“你想乾嘛?”
政委夫人警惕地看著她。
宋雲卿走近一點,她往後退一步。
越逼越近,越逼越緊。
“你”
突然,宋雲卿端起裝瓜子的小紙盒子:“瓜子不要了嗎?”
政委夫人怔愣瞬間,卻又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鬆口氣。
“不要了不要了。”
那瓜子都被宋雲卿抓到手裡了,她還怎麼要,難道又要被她嘲諷連瓜子都吃不起嗎?
看著政委夫人離開的身影,宋雲卿看看手裡的瓜子,該說不說,這瓜子真的挺好吃的。
回到家裡,宋雲卿仔細清點了一下空間裡的東西。
除了那些稀少的藥物,還有很多容易儲存的食物,像王秀蘭給她的那種進口糖果,在宋家這裡都算是劣質的,上好的巧克力和水果糖堆了幾箱子。
罐頭,衣料,黃金
她分門彆類地整理了一下,瞬間就把不大的貨架塞得滿滿當當。
等她再回過神來,已經臨近傍晚,約莫再過一個小時,蕭燼川就會結束訓練回來。
宋雲卿來到廚房,看見灶台上放著兩根黃瓜,角落裡還掛著一小塊臘肉,還是結婚的時候,蕭燼川他爸媽拿來的。
她想起那些人說的話。
“資本家小姐就是會享受,蕭連長那點津貼全讓你糟蹋了。”
宋雲卿深吸一口氣,突然賭氣似的擼起袖子:“行,今天就做一個“賢惠軍嫂”!”
說乾就乾,她先用刀把黃瓜拍碎,又剁碎了幾瓣蒜,拿熱油一潑,“滋啦滋啦”地響著,濃烈的蒜香味就出來了。
這個時代家裡調料有限,隻能簡單放點鹽和辣椒,再滴兩滴醋,一個簡單的拍黃瓜就做好了。
臘肉再搭配新鮮的蒜薹,那香味瞬間就上來了。
宋雲卿把菜端到桌子上,還熱了兩個饅頭。
蕭燼川回來的時候會帶飯,不過食堂做的味道不行,頂多就能吃個飽。
想她在二十一世紀也算半個美食家了,就隨便露一手肯定能驚豔蕭燼川。
宋雲卿期待地坐在桌前,看著太陽慢慢沉下山去,金黃色的陽光照進屋內,照的房間亮堂堂的。
一直等到臘肉炒蒜薹漸漸沒了熱氣,饅頭也開始變硬,還是不見人回來。
宋雲卿已經不知道第多少次看向門外:“不是六點下班嗎,現在都快七點了。”
她豎起耳朵,門外不住地有戰友們的嬉笑聲,卻沒有腳步聲停留在門前。
宋雲卿無聊地扣著桌角,隻能把饅頭又放回尚有餘溫的鍋裡,讓僅存的熱氣保持著溫度。
時間又過去十分鐘,宋雲卿在心裡安慰自己:“肯定是訓練耽擱了。”
又過去半個小時,宋雲卿有點坐不住了,外麵天都快擦黑了還不見人影。
“彆是出事了!”
宋雲卿拿個小兜把菜扣上,準備出門去看看情況。
腳步走得有點急,剛走到門口就撞上一個略帶堅硬的胸膛,疼得宋雲卿往後退了兩步。
生理性疼痛讓她蓄滿了眼淚。
蕭燼川下意識地伸手去扶:“這麼急著要去乾嗎?”
宋雲卿本來就等得心急,聽見這話更是委屈直往心裡冒。
“還不是你一直不回來,也沒個口信,我還以為你出事了,打算出去看看。”
蕭燼川放下帽子,臉上還帶著汗珠,看到宋雲卿揉著鼻子有點不好意思。
“今晚有臨時訓練,我不是讓張文傑幫我帶了口信嗎,不用等我,你自己先吃”
蕭燼川的話說了一半,就看見桌上擺著原封不動的菜,剩下的話頓時咽了回去。
“你還沒吃?”
宋雲卿生著悶氣,沒理他,走到灶台上把溫著的饅頭拿出來,擺放在桌子上。
張文傑是劉嫂的丈夫,今天下午剛跟劉嫂吵完架,能告訴自己才怪。
像是看出來宋雲卿的不高興,蕭燼川這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事情有什麼不對。
他邁步就往外麵走,宋雲卿趕緊拉住:“你乾嘛去?”
“我去問清楚。”
宋雲卿趕緊跑到門口堵著:“有什麼好問的,張文傑跟你是好兄弟,為人忠厚,沒什麼心眼,就是我今天下午跟劉嫂吵了一架,她估計懷恨在心,故意沒告訴我。”
蕭燼川沉默一會。
“你吃了嗎?”
他看向桌子上已然冷卻的菜:“吃了。”
“那正好,陪我再吃點。”
蕭燼川有點疑惑:“我吃過了。”
剛才是他沒說清楚嗎,怎麼還叫自己吃飯?
宋雲卿不由分說地將筷子塞進他手裡:“可是我還沒吃。”
小鹿般的眼睛盯著他,這樣的眼神根本讓人說不出拒絕的話。
“我”
“我很餓,我等了你三個小時,你還撞了我,我一個人吃不下去,沒食欲”
宋雲卿話還沒說完,蕭燼川就坐下了:“吃吧。”
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宋雲卿這才扯開一個笑容,夾起一塊子肉放進他麵前的碗裡。
帶著期待的眼神:“你快嘗嘗,味道怎麼樣?”
蕭燼川盯著那塊肉,半天沒說話。
“我沒下毒。”
蕭燼川:“我知道,但是你上次做飯放了半包鹽”
宋雲卿:“這次真沒有,你快嘗嘗,要是喜歡我以後每天都給你做飯。”
蕭燼川這才慢慢放進嘴裡,味道居然出奇的好,臘肉的鹹香和蒜薹的味道完美融合。
“以後不用做這些,食堂有飯。”
宋雲卿笑容一滯,這什麼意思?不好吃?
她又夾起一塊子放進嘴裡,很好吃啊。
不過看蕭燼川不想多說的樣子,宋雲卿倒是也沒自討沒趣的追著問。
“我們這次去海島,要不要帶上爸爸媽媽?”
蕭燼川筷子一頓,像是沒反應過來這個爸爸媽媽說的是誰。
宋雲卿趕緊補了一句:“他們年紀大了,肯定也想陪在孩子身邊,我們把他們接到海島上去,雖然環境可能沒有大院好,但是有我們在身邊,老人家肯定是很幸福的。”
她說完,小心的看著蕭燼川的臉色。
怎麼了,難道她還說錯了什麼?
就在宋雲卿開口想問的時候,蕭燼川說話了:“你又想怎麼折騰他們?”
宋雲卿一愣,想起了原主之前是怎麼嫌棄二老的。
初次見麵,老人家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帶著活雞,自製醃菜,土雞蛋,臘肉,幾番輾轉才到了大院,就是為了給兒媳婦一個見麵禮。
可沒想到宋雲卿卻捏著鼻子,小聲地說:“這雞會不會有禽流感,城裡不讓養雞的。”
吃飯的時候,二老自帶了筷子,就是聽說兒媳婦是個講究人,但是宋雲卿還是偷偷用開水燙了好幾遍,被母親看到後尷尬地解釋,最近流感多,注意衛生。
白天二老想出去看看自己兒子生活的地方,宋雲卿卻說外麵空氣不好,年紀大了,少出門。
實際上就是怕被彆人看見自己的公公婆婆是個什麼都不懂的鄉下人。
真正讓這段感情破裂還是因為王秀蘭的到來。
宋雲卿和王秀蘭衣著光鮮,和這個家的破舊格格不入。
王秀蘭好奇地問這兩位是誰,原主虛榮心作祟,說這是蕭燼川的鄉下親戚,順路來看看。
這話好巧不巧地被剛回來的蕭燼川聽見,他當即黑了臉,帶著父母進了裡屋。
再出來的時候臉色已經鐵青,他走到宋雲卿麵前,咬著牙低聲說:“他們是我爸媽,也是你的公公婆婆!”
誰知宋雲卿冷哼一聲,一臉地瞧不起:“是你爸媽沒錯,但沒資格做我的公公婆婆。”
“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沒資格看不起我的父母。”
宋雲卿許是嫌蕭燼川在王秀蘭麵前讓她丟了臉,當即就生氣了,扯開了嗓子喊:“難道我說錯了嗎,他們本來就不適合待在這,你要是覺得我過分,當初就彆找城裡姑娘!”
蕭燼川氣的胸膛劇烈起伏,凶狠的樣子嚇得宋雲卿心裡一陣害怕。
第二天一早,兩位老人就不見了,問了門衛才知道,買了最早一班的火車回去了,隻留了一句口信。
家裡的麥子黃了,讓他們兩個好好過日子,以後有時間再來看他們。
人走了,隻剩下了滿屋子的禮物。
想到這裡,兩個人都有點沉默,宋雲卿主要是掛不住臉。
現在她就是宋雲卿,宋雲卿就是她,當初的那些醜事也都一股腦地安在了她頭上。
好的不好的,她都得全盤接收。
不過蕭燼川的性子也是真的好,原主這麼做居然也能守著那個婚約不離婚。
“還是算了吧,雖然在鄉下,但是好歹沒人給他們眼色看。”
宋雲卿臉上有點熱,這個“有些人”,說的是她吧?
“我要是跟你說當初是豬油蒙了心,你信嗎?”
蕭燼川冷笑一聲,顯然不相信這種說法。
“不管你信不信,我現在已經改了,我們這次去海島還不一定要多久,下次見麵就沒有這麼容易了,你還是申請一下,把爸媽都帶上,沒有什麼比一家人團團圓圓更重要。”
蕭燼川沒說話。
“而且,老人家上了年紀,要是哪裡不舒服,我們做子女的不在身邊很危險的。”
宋雲卿點到為止,卻沒想到這句話讓蕭燼川徹底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