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雄沒說話,隻是把那張薄薄的信紙反複看了好幾遍,仿佛想從上麵看出花來。
半晌,他長出了一口氣,像是把胸中的所有喜氣都吐了出去。
他將公文小心地收進懷裡,擺了擺手,聲音有些沙啞。
“這事……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他轉頭,望向新房的方向,眼神複雜。
“等少主明天出來,看他怎麼說。”
一連兩天,洛秋的房門都緊閉著。
原本喜氣洋洋的洛家府邸,氣氛卻一天比一天壓抑。前堂那些還沒來得及撤下的紅綢,此刻看著竟有幾分刺眼。
後院裡,洛天雄領著一眾洛家長老,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來回踱步,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焦灼。
“大長老,這都兩天了,少主怎麼還沒出來?”一名長老終於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天雲仙宗那邊隻給了三日時間,再這麼下去,我們洛家可就……”
“是啊,大長老,要不……您去敲敲門?”另一人附和道,“萬一少主他……修煉出了什麼岔子,咱們也好早做準備。”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十八歲的神嬰境,固然是天大的機緣,可根基是否穩固,誰也說不準。萬一真是走火入魔,那洛家可就從天堂直接掉回了地獄,甚至摔得更慘。
洛天雄的臉色陰晴不定,額頭上青筋直跳。
去敲門?
他不敢。
誰知道裡麵是什麼光景。萬一打擾了少主的好事,或者撞破了什麼神嬰境大能的隱秘,他這條老命怕是當場就得交代。
可不去,天雲仙宗的仙旨就像一座大山壓在心頭,讓他喘不過氣。
“媽的,豁出去了!”
洛天雄一咬牙,一跺腳,剛下定決心準備上前,那扇緊閉了兩天的房門,伴隨著“吱呀”一聲輕響,從裡麵打開了。
眾人精神一振,齊刷刷地看了過去。
隻見洛秋身著一襲常服,捂著後腰,步履略顯虛浮地從門裡走了出來。
他臉上帶著幾分疲憊,又透著一股心滿意足的舒爽,眼神還有點飄。
“總算……完成了。”
洛秋心裡長舒一口氣,默默吐槽。
兩天一百次,係統是真沒把他當人看。
他都不知道噴了多少了。
這也就是他如今是先天道體,換了前世那身板,怕是得當場飛升。
饒是如此,他現在感覺自己都快磨禿嚕皮了。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務:兩天內與沈玉仙同房一百次。】
【任務評價:優秀。】
【額外獎勵:免傷卡一張。】
“免傷卡怎麼用?”
【宿主,使用免傷卡,可以讓您在兩個時辰內,免疫一切物理,法術,精神上的傷害。】
洛秋眼前一亮,那豈不是說他無敵了?
就是來個仙人,他也無懼了。
雖然時限有點短,但保命足夠了。
他這邊正激動著,一抬頭,就看見院子裡黑壓壓跪了一片人。
為首的,正是洛天雄。
“恭迎少主出關!”
洛天雄帶著一眾長老,姿態恭敬地齊聲行禮,那場麵,莊重得跟朝聖似的。
洛秋頓時雙目凝視了起來。
他們這是搞哪一出?
按照他看過的那些小說套路,洛天雄這個亂臣賊子,不應該是在外麵搞風搞雨,想著怎麼搞死他篡位奪權嗎?
怎麼一個個跟乖孫子似的跪在這兒,還如此規矩地行禮?
“都起來吧。”
洛秋揉了揉眉心,淡淡地開口,“大清早的,全聚在我這院子裡做什麼?奔喪?”
“不敢不敢!”
洛天雄嚇得一個哆嗦,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其餘長老也跟著起身,一個個低眉順眼,大氣都不敢喘。
“少主,是……是天雲仙宗來了仙旨。”
洛天雄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函,雙手呈上,“事關重大,老朽不敢擅專,還請少主定奪。”
南域第一仙宗,天雲仙宗?
洛秋眉頭一挑,接過信函。
展開一看,信上的內容很簡單,大致意思是南域邊境的妖王穀近期妖獸暴動,有衝破封印之勢。
天雲仙宗號令南域各大家族勢力,派遣族中精銳子弟,三日內前往妖王穀外圍集結,協助仙宗弟子鎮壓獸潮。
洛秋看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說得好聽是協助,說白了,不就是讓他們這些二三流家族的子弟去當炮灰,消耗妖獸的有生力量嗎?
等他們死得差不多了,仙宗的“天驕”們再出來收割戰功,名利雙收。
這套路,他熟。
上輩子他就被領導這麼搞過!
“少主,您看這事……”
洛天雄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洛秋的臉色。
這套路,他可太熟了。
“去妖王穀當炮灰的事先放一邊。”
洛秋把那信紙搓了搓,信紙就那麼在他指尖變成了粉末,隨風散了。
他目光掃過院子裡噤若寒蟬的長老們,最後停在洛天雄身上。
“我這兒倒是有個家事,想跟大長老好好聊聊。”
洛天雄心裡“咯噔”一下,腰彎得更低了:“少主但說無妨,老朽一定……”
話還沒說完,就被洛秋打斷了,“我爹娘失蹤這麼多年,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大長老,你代管洛家這麼久,不會什麼都不知道吧?”
洛天雄臉上的肌肉抽了一下,眼神飄忽不定,就是不敢和洛秋對視。
他喉結動了動,乾巴巴地開口:“這……少主,您忘了?家主和主母當年是為了給您尋找機緣,這才……這才失陷在外的,這事兒……全族的人都知道啊!”
“是嗎?”
洛秋往前隻踏了一步。
就這一步。
院子裡的空氣像是被人抽乾了,所有人都覺得心口堵得慌,連喘氣都成了一種奢望。
修為弱點的幾個長老,腿肚子一軟,跟下餃子似的,稀裡嘩啦倒了一片。
而站在最前麵的洛天雄,感覺自己不是在麵對一個人,而是在麵對一片天。
天要你跪,你敢不跪?
噗通!
洛天雄雙膝一軟,再也撐不住,重重地砸在了青石板上,成了院裡唯一一個還“站”著,卻是跪著的人。
洛秋低頭看著他,聲音中充滿了殺氣。
“我換個問法。”
“我爹,我娘。”
“他們,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