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從門縫裡鑽進來,李建平站在窗前,點上一根煙,煙霧在昏黃的燈光下嫋嫋升起。
他盯著許大茂家亮起的燈,眼神冷得像刀,心裡盤算著蔣副廠長交給他的任務——暗中調查秦科長。
這任務像塊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可也讓他嗅到了一絲翻盤的機會。
正想著,院子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傻柱的大嗓門打破了夜的寂靜:“建平,建平!快開門,哥給你帶好東西來了!”
李建平一愣,忙掐了煙,打開門一看,傻柱滿臉堆笑,手裡拎著一隻油光發亮的燒雞,另一隻手提著兩瓶二鍋頭,酒香隔著瓶子都能聞到。
他那副高興勁兒,像是中了彩票似的。
“柱子哥,你這是咋了?大晚上提著燒雞和酒,啥喜事兒啊?”
李建平笑著把傻柱迎進屋,瞥了眼他手裡的家夥什,心裡卻犯起了嘀咕。
傻柱這人,平時雖然豪爽,可難得這麼興高采烈,八成有啥大事兒。
傻柱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把燒雞和酒往桌上一放,咧嘴笑道:“建平,哥今兒高興!來來來,咱哥倆喝兩口,邊喝邊聊!”
他不由分說,從懷裡掏出個搪瓷杯,熟練地擰開酒瓶,給倆杯子滿上,酒香頓時彌漫了整個小屋。
李建平看著傻柱這架勢,忍不住笑了:“柱子哥,看你這精神頭,怕是真有啥好事兒。說吧,啥情況?彆賣關子了!”
他拉過一張木凳坐下,接過傻柱遞來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辣得舌頭一麻,可心頭卻暖乎乎的。
傻柱嘿嘿一笑,抓起一塊雞腿,咬了一大口,嚼得滿嘴流油,才壓低聲音道:“建平,哥跟你說個大事兒!前幾天,廠裡的大領導,親自找我,讓我去他家做飯!說是他家最近宴請多,食堂的菜不合口味,點名要我去掌勺!這段時間,哥沒少往他家跑,做的菜領導吃得那叫一個滿意!昨兒還特意給了我一筆補助,足足五十塊!嘿,哥這腰包,算是鼓起來了!”
李建平一聽,眼睛亮了,忙舉杯碰了一下:“柱子哥,這可是大喜事兒!大領導那可是廠裡的頂梁柱,他看上你的手藝,那是你的本事!這五十塊可不是小數目,夠你吃喝好幾個月了!”
他嘴上說著,心裡卻飛快轉開了。
大領導是廠裡的實權人物,平時低調得很,連蔣副廠長在他麵前都得客客氣氣的。
傻柱能搭上這條線,絕對不是小事。
傻柱被李建平一捧,樂得嘴都合不攏,又灌了一大口酒,臉紅得像關公:“建平,你還彆說,大領導這人還真不錯!昨兒吃飯的時候,他還跟我拉家常,說廠裡最近要搞大動作,後勤科是重中之重!他說,現在國家政策放開了,廠裡要擴產,采購的活兒會越來越多,後勤科的位子,往後可是香餑餑!建平,你現在是副科長,可得抓緊機會,往上爬一爬!”
李建平心頭一震,酒杯停在嘴邊,眼神閃過一絲精光。
他知道,傻柱這人嘴上沒個把門,可說出來的話八成靠譜。
大領導既然這麼看好後勤科,那他這個副科長的位子,確實大有可為。
可他也清楚,秦科長和許大茂正盯著他使絆子,這機會來得越好,背後的刀子就越狠。
他放下酒杯,沉聲道:“柱子哥,你這話讓我心裡有底了。大領導既然放出風聲,說明廠裡的大方向定了。後勤科的賬目我已經理得清清楚楚,秦科長想抓我的把柄,沒那麼容易。不過……”
他頓了頓,眼神冷了幾分,“蔣副廠長今天讓我暗中查秦科長,估計廠裡高層已經起了疑心。柱子哥,你跟大領導走得近,幫我留個心眼,看看秦科長最近有啥動靜。”
傻柱一聽,眼睛瞪得溜圓,拍著大腿道:“建平,你放心!秦科長那老狐狸,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他跟許大茂攪和在一起,指定沒乾啥好事兒!昨兒我去大領導家送菜,聽他秘書提了一嘴,說秦科長最近老往外跑,跟幾個供貨商走得挺近,八成在搞啥貓膩!建平,你要是能抓住他的把柄,保準讓他翻不了身!”
李建平點點頭,心頭一沉。秦科長跟供貨商走得近,這事兒可不簡單。
廠裡的采購合同,賬目雖然表麵上乾乾淨淨,可要是真有貓膩,八成藏在供貨商的報價單或者回扣裡。
他想起蔣副廠長給他的那份報價單,頓時覺得這事兒跟傻柱說的信息對上了。
他深吸一口氣,低聲道:“柱子哥,這事兒你可彆往外說。秦科長在廠裡根基深,我得一步步來,找準證據才能動手。”
傻柱拍拍胸脯,豪氣乾雲:“建平,哥跟你一條心!秦科長和許大茂那倆家夥,敢動你,哥第一個不答應!回頭我再去大領導家,幫你套套話,看看還能挖出點啥!”
他說著,又抓起一塊雞肉塞進嘴裡,嚼得津津有味,像是已經把秦科長和許大茂踩在了腳底下。
兩人推杯換盞,酒過三巡,傻柱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舌頭都有些大了。
他拍著桌子,感慨道:“建平,哥跟你說實話,這幾年在四合院,哥過得窩囊!秦淮如那女人,整天算計我,害我白搭了多少好菜好飯!現在好了,哥傍上大領導這棵大樹,腰杆子硬了!建平,你也得抓緊機會,咱哥倆一塊兒在廠裡混出個名堂來!”
李建平看著傻柱這副模樣,心裡一陣暖流。
他知道,傻柱這人雖然莽了點,可對兄弟是真心實意。他舉起杯子,笑著道:“柱子哥,有你這話,我心裡有底。咱哥倆一條心,秦科長和許大茂想使絆子,門兒都沒有!來,乾了這一杯!”
“乾!”
傻柱哈哈一笑,仰頭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儘,辣得直咧嘴,可眼神卻亮得像星星。
夜深了,屋裡的燈火搖曳,燒雞被兩人吃得隻剩骨頭架子,兩瓶二鍋頭也見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