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站在中院中央,借著昏黃的路燈光,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嚷嚷,聲音尖銳得像刀子劃過玻璃,刺得人耳根發麻。
他指著李建平的方向,唾沫星子亂飛:“我那雞,養了半年,肥得跟個小豬崽似的!昨晚還好好的,今天就不見了!李建平,你彆以為你是大學生就能蒙混過關!我親眼瞧見你昨晚從賈家出來,手裡提著個油紙包,裡頭那燒雞味兒隔著十米都能聞到!”
院子裡看熱鬨的鄰居越聚越多,嗡嗡的議論聲像夏天的蚊子,亂哄哄地鑽進耳朵。
有人竊竊私語,有人皺眉搖頭,還有幾個小孩擠在人群裡,瞪著好奇的眼睛看這場大戲。
二大爺劉海中端著搪瓷茶缸,慢悠悠地踱出來,皺著眉頭,擺出一副當家人的架勢:“許大茂,你可彆血口噴人!建平是大學生,廠裡技術科的紅人,偷你一隻雞?不像話!”
他頓了頓,瞥了眼李建平,語氣卻帶了幾分遲疑,“不過,建平,你確實去賈家了?這事你得說清楚。”
一大爺易忠海站在人群邊,臉色陰沉,眼神在李建平和秦淮茹之間來回打轉。
他沒急著開口,但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分明是心裡起了疑。
畢竟,秦淮茹是個俏寡婦,院裡關於她的閒話從來沒斷過。
如今許大茂這話一拋出來,像是往平靜的水麵上扔了塊石頭,激起一圈圈漣漪。
三大爺閻埠貴推了推眼鏡,眯著眼掐著手指算計:“一隻雞,半年養下來,少說值一塊五毛錢。許大茂,你說偷雞,總得拿出證據來!要是真查清楚了,偷雞的得賠,數倍賠償,五塊錢不過分吧!”
他這話看似公道,實則火上澆油,擺明是想把事鬨大,好讓全院大會開起來,撈點“管事”的麵子。
秦淮茹急得臉都白了,忙擠到人群前,擺著手解釋:“許大茂,你可彆亂嚼舌頭!建平是好心來幫棒梗輔導功課,那燒雞是他從國營飯店買的,票據還在我這兒呢!”
她說著,從兜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票據,高高舉起,“大家看看,這燒雞是建平花了五毛錢買的,哪來的偷雞!”
賈張氏在一旁叉著腰,嗓門比誰都大:“就是!許大茂,你個放電影的,天天滿嘴跑火車!我們家棒梗才七八歲,能偷你那破雞?李建平是大學生,瞧不上你那幾根雞毛!”
她這話說得刻薄,引得人群裡一陣哄笑,可也有人小聲嘀咕:“大學生咋了?大學生就不能有私心?”
許大茂冷笑一聲,得意地揚起下巴,眼神像毒蛇般盯著李建平:“秦淮茹,你護得這麼緊,看來真有貓膩。大夥瞧瞧,都好好瞧瞧,大學生看上俏寡婦,這院裡可有好戲看了!”
他這話一出口,像是點燃了炸藥桶,圍觀的鄰居們頓時炸開了鍋。
有人低聲議論:“還真說不準,秦淮茹長得俊,建平又是個單身漢……”還有人搖頭歎氣:“唉,大學生咋也摻和這種事?”
李建平站在人群外,腦子裡嗡嗡作響,心想:這劇情咋這麼眼熟?這不該是傻柱的戲份嗎?怎麼落到我頭上了?他看著許大茂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臉,再瞧瞧周圍鄰居們半信半疑的眼神,頓時覺得像是掉進了一個精心挖好的坑。
許大茂這家夥,分明是吃了他上次在廠裡的虧,憋著勁兒要搞臭他!
“許大茂,你說雞是我偷的,證據呢?”
李建平強壓著火氣,語氣冷得像冬天的風。
“我去賈家輔導棒梗,燒雞是我自己買的,票據秦姐都拿出來了。你一口咬定是我偷的,總得拿出點真憑實據吧?還是說,你就是想借這事敗壞我的名聲?”
許大茂被他問得一愣,但很快回過神,梗著脖子嚷道:“證據?那油紙包裡的燒雞味兒就是證據!我養的雞,味道我能認錯?李建平,你少在這兒裝清高!偷了雞就得賠,賠五塊錢!要不這事沒完!”
他越說越來勁,像是已經勝券在握,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二大爺劉海中咳嗽一聲,擺出和事佬的架勢:“建平,許大茂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你昨晚確實去了賈家,手裡又提著燒雞,這院裡誰不知道許大茂養雞?要不你先把這事說清楚,免得大家誤會。”他這話看似公正,實則暗藏偏心,畢竟他跟許大茂平日裡關係不錯,隱隱想幫著許大茂把這事坐實。
一大爺易忠海終於開了口,聲音低沉,帶著幾分長輩的威嚴:“建平,你是個有前途的年輕人,這事可不能含糊。偷雞是小,名聲是大。你跟秦淮茹走得近,院裡難免有閒話。你得把事情講明白,不然以後在廠裡、院裡都不好做人。”
他這話說得重,像是敲在李建平心上的一記悶錘。
秦淮茹急得眼眶都紅了,忙辯解:“一大爺,您可彆聽許大茂胡說!建平就是幫棒梗輔導功課,哪有什麼貓膩?我們賈家清清白白!”
可她這話一出,圍觀的鄰居們卻沒幾個真信,眼神裡滿是揣測和八卦。
傻柱從後院擠進來,聽到這熱鬨,氣得瞪圓了眼睛:“許大茂,你個臭不要臉的!建平好心幫人,你在這兒潑臟水!我看你是嫉妒建平在廠裡風頭太盛,想害他!”
他擼起袖子,作勢要衝上去,嚇得許大茂往後退了兩步。
許大茂卻不慌,陰陽怪氣道:“喲,傻柱,你急啥?護著李建平,還是護著秦淮茹?你們仨不會是一塊兒偷的雞吧?”
這話一出,院裡又是一陣哄笑,氣氛越發劍拔弩張。
李建平深吸一口氣,腦子飛快地轉著。
他知道,這事再鬨下去,自己的名聲真要被許大茂搞臭了。
可他也清楚,許大茂這家夥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硬碰硬隻會讓事情更糟。
他冷冷地看向許大茂,沉聲道:“許大茂,你要五塊錢是吧?行,明天咱開全院大會,把這事掰扯清楚。你的雞是公是母、毛色咋樣、丟在哪兒,咱一樁樁查清楚!要是查不出是我偷的,你得給我賠禮道歉,怎麼樣?”
許大茂一聽要開全院大會,眼神閃了閃,顯然有點慫了。
但他嘴上還是硬:“查就查!李建平,你等著瞧!”
說完,他拎著空酒瓶,得意洋洋地回了家,心裡盤算著:這回就算查不出雞的事,也得讓李建平的名聲臭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