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峰聽到這話,瞬間全身汗毛直立,每一個細胞都在恐懼,顫栗。
他想逃。
可一股無形的山嶽鎮壓而下,將他死死釘在原地。
彆說逃跑,他現在連勾動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他隻能眼睜睜地,用那雙因為極致恐懼而扭曲的眼睛,看著那隻巨大的白色蜘蛛,落在自己的腳背上。
“不……不!滾開!滾開啊!”
他像是預想到了接下來的畫麵,咆哮的聲音恐懼扭曲,再無半分人樣。
“哢嚓。”
一聲極細微的脆響,在死寂的包廂內響起。
像是鬆鼠咬碎了堅果。
可這聲音,卻比之前任何一次血肉爆裂的巨響,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啊——!”
魏峰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眼球暴凸,布滿蛛網般的血絲。
他看見了。
他親眼看見,那隻白色蜘蛛張開了它那層層疊疊的口器,一口咬斷了他的腳踝。
沒有咀嚼。
甚至沒有撕咬。
他的血肉、他的骨骼,就在他的注視下,化作一股血色的液體,被那怪物緩緩吸入口中。
生命被剝離的極致劇痛。
親眼看著自己被“活體分解”的超凡恐怖,在這一刻徹底衝垮了他的神經。
“啊……啊啊啊啊啊——!”
這一次的尖叫,淒厲,絕望,扭曲,徹底脫離了人類聲帶所能發出的範疇。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拉長了。
包廂內。
那幾名幸存的富商,一個個臉色慘白,癱在地上。
他們死死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唯恐發出一丁點聲音。
陳平淵端坐在沙發上。
他沒有去看魏峰的慘狀。
但他的星源之力,正牢牢禁錮著魏峰,自然能感知到那具軀體上每一絲絕望的顫抖。
“哢嚓……哢嚓……”
清脆而富有節奏的啃噬聲,如同死神低吟。
小王蛛嚴格地遵從著主人的命令。
一口。
再一口。
從腳掌,到腳踝,再到小腿……
魏峰的哀嚎,從最初的淒厲,漸漸變得嘶啞,最後化作了意義不明的嗬嗬聲。
他的身體在劇痛與恐懼的雙重折磨下,劇烈地抽搐著,每一次顫抖,都讓地毯上的血汙蔓延得更廣。
包廂內的空氣,早已被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和騷臭味填滿。
一名心理素質稍差的富商,再也承受不住這種精神上的淩遲,眼珠一翻,口吐白沫,竟是活生生被嚇得昏死過去。
而其他人,想昏,卻怎麼也昏不過去。
那“哢嚓”聲,像一把重錘,不斷地敲擊在他們即將崩潰的理智上,強迫他們保持清醒,見證這人間煉獄的每一幀畫麵。
終於,當小王蛛的口器,咬斷魏峰的膝蓋骨時。
魏峰的抽搐,毫無征兆地,停止了。
他的眼睛依舊圓睜著,但瞳孔渙散,不再有半分波動。
他死了。
不是因為失血過多。
而是因為神經係統在無休止的極致痛苦和恐懼中徹底崩潰,心跳驟停。
他是被活活嚇死的。
小王蛛似乎有些不滿,它用前足戳了戳那具尚有餘溫的屍體,發現再無動靜,便停下了進食。
它仰起頭,六隻黑曜石般的複眼望向陳平淵,發出一聲詢問般的“唧唧”聲。
陳平淵的目光,終於落在了那具殘缺不全的屍體上。
二十年的執念,並未煙消雲散。
而是化作了最後一塊階石,被他徹底踩碎。
世間再無魏峰。
也再無前世那個弱小的陳平淵。
至於
對錯?
善惡?
那是什麼東西?
“吃完。”
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唧唧?”
得到命令的小王蛛,雖然有些不太高興,但仍舊聽話的埋頭下去。
不過這一次它不再細嚼慢咽,而是撲到屍體上,口器中爆發出強大的吸力。
隻見魏峰那龐大的身軀,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塌陷。
血、肉、骨、臟……
所有的一切,都在幾個呼吸間,化作一道血色洪流,被它吞噬殆儘。
最後。
沙發前隻剩下一套被汙物浸透的昂貴衣物,軟塌塌地鋪在地上,好似一張人皮。
小王蛛一躍跳回陳平淵的肩膀,用毛茸茸的腦袋蹭著他的脖頸,像是在邀功。
陳平淵從口袋裡掏出那枚早已準備好的一級星源晶核,隨手向上一拋。
小王蛛精準地在半空中接住,歡快地舔舐起來。
做完這一切,陳平淵終於站起身。
他的目光,第一次落向角落裡那幾個早已崩潰的富商。
其中一人接觸到他的目光,如觸電一般涕淚橫流地嘶吼道:
“彆殺我!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什麼都不知道!求求你……”
陳平淵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仿佛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死物。
這張臉,同樣該死。
下一秒。
他抬起手,一團團星源之力自他掌心迸發而出。
“嘭嘭嘭嘭嘭!”
狂暴的星源之力瞬間炸開,角落裡再無半點活物,隻剩下一片猩紅的塗鴉。
陳平淵踩過溫熱的血肉地毯,一步一步,走出了包廂。
電梯內。
金屬四壁倒映著他孤身一人的身影,冰冷而漠然。
叮——
當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外界密集的警笛轟鳴與刺眼的紅藍光芒,瞬間湧了進來。
環球金融中心大廳。
十幾名全副武裝、手持特種防爆槍的執法隊員,已經組成了嚴密的戰鬥隊列,黑洞洞的槍口,不約而同地指向電梯門。
當電梯門完全敞開。
當陳平淵的身影,沐浴在紅藍光芒中,緩步而出時。
整個大廳的嘈雜,戛然而止。
所有特戰隊員的呼吸,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瞬間停滯。
他們看清了那張臉。
隊列中,不少曾經跟隨袁安信去過倉庫的老隊員,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尖。
是他!
那個男人!
他真的在這裡!
領頭的中年隊長,額頭上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順著眉骨滑落,滴進眼睛裡,又澀又痛。
但他不敢動。
甚至不敢眨眼。
陳平淵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一張張寫滿驚駭與恐懼的臉。
他的腳步沒有停頓。
就這麼迎著十幾支黑洞洞的槍口,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嗒……嗒……嗒……”
腳步聲,成了這片空間唯一的聲音。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執法隊員的心臟上。
他們組成的封鎖線,隨著陳平淵的前進,像被無形力量撕裂,向兩側分開,為他讓出了一條通路。
沒有人下令。
這是一種源於生命本能的、無法抗拒的壓製和恐懼。
他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陳平淵穿過他們,走向不遠處那輛屬於他的越野車。
車門打開。
坐入。
引擎發動。
直到那輛越野車彙入車流徹底消失,那股扼住所有人無形力量,才驟然消散。
“呼……呼……呼……”
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聲響起,許多人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濕透,雙腿陣陣發軟,幾乎站立不穩。
“隊……隊長……”
一個年輕人聲音發顫地開口。
“閉嘴!”
中年隊長低吼一聲,他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勉強壓下劇烈的心跳,拿出通訊器。
他的手指,依舊在微微顫抖。
“喂,袁局。”
電話那頭,傳來袁安信沉凝的聲音。
“怎麼樣?”
“報告袁局……他走了。”
隊長的聲音乾澀沙啞,像是被砂紙磨過。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沒有追問,沒有驚訝。
良久,袁安信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他有……為難你們嗎?”
“沒沒有。”
隊長回想了一下那雙淡漠的眼睛,心頭又是一陣冰涼,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微的,如釋重負般的吐氣聲。
“都沒事……就好。”
“現場處理一下。”
“……收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