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
單知影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仿佛聽到了世上最荒謬的笑話。
她的演技,竟已精湛到讓係統都產生了懷疑麼?
整頓早餐時光,柏溪扮演著無懈可擊的完美騎士,每一個動作都是標準的“體貼男友”,完美得挑不出一絲破綻。
“陪我去做些……有意思的事情?”
他看向她,眼神清澈明亮,深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蠱惑
“好啊。” 單知影欣然應允。
跑車引擎轟鳴,一路疾馳至郊外一處空曠的停機坪。
一架線條流暢的直升機已然停在中央,專業的飛行團隊等候在旁邊。
單知影微微挑眉。直升機?這似乎與柏溪那溫潤如玉的形象,有些格格不入。
“我們沒有時間了……” 柏溪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極其自然地俯身湊近,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朵,“要做些……能留下深刻記憶的事情。”
“樂意奉陪。” 單知影迎上他的目光,笑容依舊無懈可擊。
兩人登上直升機,巨大的旋翼開始轉動,強烈的震動透過機身傳遞到四肢百骸,心臟隨著轟鳴聲瘋狂跳動。
柏溪拿過兩個專業傘包,動作輕柔而專注地為單知影穿戴檢查,每一個卡扣都確認無誤。
最後,他用一根結實的綁帶將兩人的身體緊密相連,仿佛要將命運也係在一起。
直升機急速爬升,窗外,廣袤的大地迅速縮小成色塊。雲層觸手可及。
艙門被猛地拉開。
氣流瞬間灌入機艙,巨大的風壓撕扯著頭發和衣物,幾乎要將人吸出艙外。
柏溪強有力的手臂緊緊攬住單知影的腰肢,將她牢牢固定在身前。
他低下頭,聲音在狂風的嘶吼中依舊清晰地傳來,帶著一種近乎戰栗的興奮,“準備好了嗎?”
“當然。”
話音未落,柏溪攬著她,沒有絲毫猶豫,縱身躍入那片虛空。
極致的失重感瞬間取代了所有感官的感受。
身體仿佛不再屬於自己,耳邊隻剩下呼嘯的狂風,猛烈地撕扯著耳膜。
血液似乎都湧向了頭頂,眼前的一切在高速下墜中變得模糊扭曲。
唯一能真實感受到的,是緊緊相貼的灼熱軀體和劇烈跳動的心臟。
一秒……兩秒……時間在自由落體的瘋狂中被無限拉長。
柏溪側過頭,修長的手指帶著一種近乎憐惜的溫柔,輕輕撥開她臉上因劇烈氣流而瘋狂飛舞的發絲。
然後,在急速墜向死亡的懷抱中,他冰涼的唇,輕輕印在了她的額頭上。
單知影冷靜地抬手,嘗試按下胸前傘包的開傘裝置。
毫無反應。
她猛地轉頭看向柏溪,眼神中帶著幾分“不安”。
柏溪迎著她的目光,臉上那抹溫柔的笑意不僅未減,反而加深了。
他攬著她腰肢的手臂收得更緊,幾乎要將她揉進自己骨血裡,聲音透過風聲傳來,“彆怕,交給我。”
然而,高度計上的數字瘋狂跳動,距離安全開傘的極限高度越來越近。
柏溪感受著懷中人似乎因恐懼而微微顫抖的身體。他的手指終於移向自己胸前的開傘裝置。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沒有反應。
他再次嘗試,動作帶上了明顯的焦躁。
依舊紋絲不動。
他們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極限高度即將被突破。即使再開傘,巨大的衝擊力也足以讓兩人非死即殘。
柏溪臉上的焦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帶著極致興奮的笑容!
他緊緊抱著單知影,將唇湊到她耳邊。
“看來……” 他輕笑著,仿佛在談論晚餐的菜單,“我們真的要……一起死了呢。”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同一刹那。
單知影臉上所有精心扮演的“恐懼”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哦?” 她輕笑一聲,眼神中帶著幾分嘲弄,“可我……不願意陪你去死呢。”
話音落下的瞬間。
在連柏溪都已徹底放棄的極限高度。
單知影那隻被柏溪認為因“恐懼”而顫抖的手,精準地按下了她自己傘包的開傘裝置。
巨大的阻力瞬間傳來,強大的拉力減緩了兩人下墜的速度!
柏溪的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撞擊著。
他死死盯著近在咫尺的單知影的臉,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帶著一種近乎癡迷的震顫,“單知影……”
“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有趣。”
瀕臨死亡的極致刺激,加上吊橋效應帶來的強烈生理反應,在他腦海中碰撞出前所未有的音樂靈感。
這種感覺,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降落傘穩穩落地。單知影利落地解開身上的傘包扣帶,動扯掉連接兩人的綁帶,仿佛擺脫了什麼臟東西。
她站直身體,拍了拍衣角並不存在的灰塵,眼神平靜無波地看著還有些踉蹌的柏溪。
“很不同的約會。”
從她看到那架直升機和他與飛行員短暫交談時交換的那個眼神起,她就洞悉了他的目的。
利用瀕死的恐懼和吊橋效應,讓她在極端依賴中對他產生扭曲的情感。
可惜……她從不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彆人手上。
就在柏溪為她檢查裝備時,她早已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兩人的主傘包調換了位置。
“嗬嗬嗬……” 柏溪穩住身形,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看向單知影的眼神,熾熱得如同要將她吞噬。
“等到那個距離才鬆手……”
他一步步向她走近,眼神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你不怕……我們真的同歸於儘?”
“我的榮幸。”她的語氣依舊平淡,仿佛所謂生死不過是小事。
他們是同類。這個點燃了柏溪大腦中所有瘋狂!
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和他一樣……不,甚至比他更瘋狂的……真正的瘋子!
他猛地上前一步,侵略性十足地攬住單知影的腰肢,緊接著,他低頭,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這個吻,與他溫潤的外表截然相反,一股濃重的鐵鏽味在兩人糾纏的唇齒間彌漫開來。
單知影眼神一冷,狠狠推開了他。
她抬起手背,用力擦拭著被咬破的下唇,仿佛在擦拭什麼臟汙。
柏溪渾不在意唇上沾染的血跡,他站直身體,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襟,姿態優雅從容,又恢複那副完美溫柔的形象。
“走吧,” 他的聲音喑啞。
“繼續……我們的‘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