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白雪茫茫。
蘿蘿抱著懷裡的木鳥,企圖從木鳥身上獲取些許溫暖。
她不明白為什麼娘親剛剛下葬,這些人就扒下了娘親做給她的襖子。
太冷了,雪花飄落在她身上,她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懷裡的木鳥緊了又緊。
“時蘿,你要怪就怪伯伯心狠。你娘當初大著肚子來到我們村,說好會給租子的,這半年她生病,可是一點租子都沒給過。”
麵黃肌瘦的村長雖有不忍,卻還是狠下心來,小娃子難活,能不能活看她的命數吧!
眼前的小娃子,白嫩嫩的,她雖然隻有三歲,但也不是完全聽不懂話。
她被拋棄了。
她抱著木鳥委屈地想,娘親,爹爹沒有來接我,村長伯伯也不用我了。
【蘿蘿不怕,還有鳥鳥陪著你呢!】木鳥木木地安慰著三歲的小娃娃。
木鳥是一個係統。
作為一個新生係統,它接了一個最基礎的任務,維持低階世界的正常發展一百年。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隻要不崩塌到天地鴻蒙階段,木鳥的任務都可以完成,區彆就是完成度的打分是優秀、良好、合格和基本合格的不同而已。
木鳥非常歡快地來了,然後發現,它的宿主竟然是個剛死了媽媽的三歲小娃娃。
所以,第一個重點問題就是如何讓三歲小娃娃活到一百零三歲。
畢竟它來的是一個修仙世界,但時蘿現在還身處凡塵界。
“蘿蘿不怕,蘿蘿會找到爹爹的。”時蘿顫抖著身體,兩眼包淚,卻倔強地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不能哭,娘親會擔心的。
木鳥歎了口氣,它來的不是時候,它出現時,時蘿的娘已經死了,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要讓幼崽活過這個冰天雪地的冬天。
【蘿蘿,前麵有個山洞,快,我們進去避雪。】木鳥激動地說道。
時蘿點點頭,非常努力地往前走,卻還是很慢吞吞,“鳥鳥,我們一定會找到爹爹的。”時蘿鼓著腮幫子糯糯地說道。
天色逐漸變暗,一崽一鳥緩慢地朝著山洞而行。
【蘿蘿。】木鳥焦急地大喊。
怎麼會突然摔倒了呢?
本來就衣衫單薄,會不會摔死了啊?
“鳥鳥。”時蘿在雪坑裡掙紮,好不容易才冒出個頭,她的頭發上、臉上全都是雪,即便如此,也能讓人感受到她的委屈。
她爬起來,白嫩嫩的小手還抓著一根粗粗的黑線。
木鳥認真看過去,不由地心中發顫,那哪是黑線啊,那分明是一條冬眠的黑蛇。
【蘿蘿,那是蛇,快扔掉。】
“蛇蛇蛇蛇冷沒人要。”時蘿抿唇,蛇蛇和她一樣,被趕出家了,不能留蛇蛇一個蛇在外麵睡覺,會死的。
死了,就會像娘親一樣,被關在小小的匣子裡,連翻身都翻不了。
木鳥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蛇是凍不死的,三歲的小崽子雖然很乖,但還不通事理。
於是,一崽一蛇一木鳥一塊朝著山洞走去。
小崽子的步伐越來越慢,她漸漸閉上了眼睛。
【蘿蘿,蘿蘿,不能睡。】
“蘿蘿困蘿蘿困。”三歲的小女孩蜷縮在雪地裡,輕輕地闔上了眼眸。
很快,鵝毛般的雪花就覆蓋了她的全身,似乎天地間再也找尋不到她的身影了一樣。
木鳥看看外麵,又看看自己的界麵,空空如也。
它是新生係統,還沒有自己的家底。綁定的第一個主人甚至沒走到應該去的世界,因此一點任務都沒展開呢!
沒有辦法了,一切就交給天意吧!木鳥狠狠心,點亮了深藏在身體裡的急救鍵。
【蘿蘿,一定要遇到好人啊!】
話音消散,時蘿的身體突然迸發出一道震天的靈光。
就像是天才地寶現世一樣,靈光打破了冰天雪地的封存,驟然吸引了仙人們的目光。
不過一個呼吸的光景,封冥就來到了這片雪地裡。
他眉頭緊皺,一閃而過的靈光之後竟然沒有任何靈氣、魔氣浮現。
厚重的黑劍裹著銀布落在了雪地上,周遭十裡的雪頓時浮起,封冥眼神一淩,手心靈力浮動。
一個孩子就被他抓在了手心。
孩子的懷裡緊緊抱著黑蛇和木鳥。
封冥腳下靈光閃過,很快就遠離了這片雪地,以至於後麵來的仙人們什麼也沒尋到。
時蘿經曆了娘親的死、村長伯伯的“無奈之舉”,終於在大雪地裡抵抗不住噩夢的襲來。
“娘親”她不斷夢到娘親抱著她唱兒歌,然後忽然就口吐鮮血,娘親的身體很快就變得乾瘦。
小小的身體忽冷忽熱,她知道她是生病了。
可是,她找不到爹爹呀。
“娘親,蘿蘿沒用。”
蘿蘿找不到爹爹。
娘親,蘿蘿想你,蘿蘿好想你。
娘親等等蘿蘿,蘿蘿來找你。
大夢與現實糾纏,時蘿以為娘親來接她了,順著那抹暖意,時蘿緊緊抱住了封冥的大腿。
封冥的身體僵硬了一瞬,他低頭看去,扒著自己的小孩子小臉蒼白,即便是在睡夢中也眉頭緊鎖,看著看著,封冥就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如果妹妹沒死
封冥伸手了,他把小孩兒抱在了懷裡,雙臂緊繃,肌肉繃起,懷中的力量卻是輕了又輕。
殺之道的靈力第一次點亮了為彆人取暖這一用途,小孩兒身上的雪終於消散,小小的人兒眉頭舒展開來。
一直關注著小人兒的封冥也跟著舒展了緊皺的眉頭。
客棧裡,封冥頗為不適地坐在整個房間唯一一處陰暗處,眼神緊緊盯著眼前的年輕大夫。
封冥一向是走在無人的深山老林中,但是小孩發熱了,為了小孩著想,封冥這才來到了熱鬨的凡人城裡。
很吵,封冥想。
年輕大夫神色凝重,“怎麼會發熱這麼久才找醫者?”看這當爹的的穿著就像是個有錢的,莫不是想讓自己的孩子死?
他嘟囔了一句,並不想多管閒事,說道:“客人,我給您開兩副藥,熬好服下,能過了今晚就可以了。”
封冥皺眉,“熬不過今晚呢?”
冷冽的戾氣忽地襲來,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小人兒又開始抽噎起來。
封冥立刻起身,飛速抱起床上的小人兒,小小的人兒在溫暖的身體上咕湧了兩下,軟乎乎的臉蛋緊緊靠在封冥的臉上,手腕上的黑蛇一閃而過,又被衣服遮住。
封冥整個人僵硬在原地,房間的冷冽也被這軟軟呼呼的小姑娘打破。
年輕大夫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冷汗才敢出聲說道:“客人,這麼大的小孩本就容易夭折,更何況才在這大雪中凍了三四個時辰。也就是小客人的身體底子好,不然”
不然,是堅持不到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