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彌淺洗完澡,渾身冒著溫熱的香氣躺在在床上,腦子裡卻反複回想著那句“你贏了“。
光落在他的臉龐,勾勒出男人輪廓,身材修長,五官立體,垂下的一片睫毛投下如蝴蝶振翅般漂亮的陰影,悠悠又沾染寵溺的語氣直往人心裡鑽,軟得一塌糊塗。
她翻了個身,擰了擰眉,慌忙將裴青野的身影從腦海裡趕出去。
男妖精!她嘟囔著,裹緊被子匆匆睡去。
三樓臥室的落地窗,月光漫過梧桐葉的間隙,在地板上織出斑駁的網。
“薛逸凡怎麼樣了?”裴青野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指間燃著的香煙騰起青霧,將他冷厲的眉眼蒙上一層霧靄。
姚和頌的聲音順著話筒傳過來,帶著點幸災樂禍“那藥物含激素和刺激性成分,大夫說他這輩子都硬不起來了。”
裴青野吸了口煙,煙霧模糊了麵部線條,聲音冷銳,“方家呢。”
姚和頌心領神會,“辦妥了,連夜讓人送的解約函,還給下麵放話,斷了和他合作。”
“還有——“
“哎呦我的裴總!“姚和頌拖長調子打斷他,“這點小事交給我就行,春宵一刻值千金,裴總快去忙吧!”
他補充,“第一次誰都了不起,加油!”
裴青野眼眸深沉,一字一句叫道,“姚和頌!”
“嘟嘟嘟——”
姚和頌掛斷了電話。
大概是第一個有本事掛老板電話的員工了,都被他慣壞了,但想到樓下的女人,心尖又軟成一團。
算了,早晚要應了姚和頌那混小子的話。
他原本有失眠症,可今天入睡並不困難。
一夜過後,林彌淺是被手機震動聲吵醒的。
迷迷糊糊摸到手機,看清屏幕上“裴奶奶“三個字時,立即清醒,環視了一下四周,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視頻!
她手上捏著手機,慌忙地跑到三樓,敲了敲臥室的門,兩秒之後傳來男人喑啞的悶吼,“滾。”
手機上的震動像逼迫著林彌淺纖細的神經一般,滿腦子不要讓奶奶發現。
她直接推門而進,進門發現屋內一片漆黑,暖黃的壁燈亮起的瞬間,裴青野眼皮跳動,用手擋在眼睛上,隨手拿起手邊的東西就扔了過去。
“啪——”玻璃杯碎掉。
“啊!“她短促的驚呼。
裴青野的動作頓住,睫毛劇烈顫動兩下,緩緩睜開眼。
晨起的燥意未消,眼底還浮著層薄紅,卻還是先皺起眉:“沒事吧?“
林彌淺搖搖頭,穿著一身淺白睡衣裙站在床邊,抬手指了指手機,直接坐在他床邊的位置,調整呼吸接通視頻。
“奶奶!”她揚起笑臉,“您到了?“
鏡頭裡,裴奶奶站在異國街頭,身後是高鼻深目的外國人。
“臭小子沒欺負你吧。”裴奶奶將畫麵對著自己,“我看看那小子!”
林彌淺鬆了口氣,將手機照在裴青野臉上。
他臉上明顯幽怨,還帶著隱忍不發的怒氣,裴奶奶忽然想到她孫孫有起床氣!
“什麼事。”裴青野眸子深得能滴出水。
裴奶奶難得尷尬,“沒事,你們繼續休息吧!”
“奶奶,那邊的醫療設施怎麼樣?”林彌淺急忙關心。
“聽不清”裴奶奶掛電話的速度更快,直接點在紅色掛斷上。
行,孫子和孫媳婦住在一起了!離抱重孫孫不遠了!
她轉頭看向床的方向,藏藍色真絲被搭在他緊致腰腹上,男人上半身赤裸,他手臂枕在腦後,眉頭冷峻,側臉堅毅又棱角分明,懶洋洋的眼睛半眯著,渾身卻帶著攝人的逼迫感。
“我不是故意吵醒你。你繼續睡。”
她小聲解釋,剛要起身,手腕突然被攥住。
“陪我再睡會兒。“裴青野的聲音啞得厲害,手臂卻收得很緊,將她整個人帶進懷裡。
身子像被一雙鋼鐵般的手桎梏,她的心臟快得要跳了出去,以為裴青野露出渣男麵目,要做些什麼。
她掙紮,忽然後背被毛茸茸地蹭了一下,男人帶著倦意的輕哼傳來,“彆鬨,我再睡一會。”
林彌淺僵了兩秒,感受到他均勻的心跳,慢慢放鬆下來。
是真的睡覺。
她的困意再次席卷而來,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勻速的呼吸聲傳來,在她旁邊的男人,眸子睜開,黑暗中閃著亮光,環在她腰間的手臂僵硬又不知道用如何的力度,極儘小心翼翼又充滿虔誠。
林彌淺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天色還是黑色,不慌不忙看了眼手機,“九點了!”
房間裡的遮光窗簾效果太好。
一旁的男人不見了,床上連溫熱的氣息都沒有,顯然離開一會了。
她下樓時,正撞見姚和頌帶著幾個穿製服的人進門,移動衣架上掛著防塵袋。
“太太早!“姚和頌笑容燦爛,“這是按您尺寸定製的夏裝,您挑挑看!”
林彌淺對這些並不陌生,之前在宋家每季度都會有人上門送當季新款。
裴青野端著杯咖啡走進,“怎麼不去試試?”
她扯了扯裴青野的袖子,“我有衣服,這些不用了。”
說到底兩人假結婚,收裴青野的東西受之有愧。
“林彌淺。“裴青野端著咖啡杯,垂眸看她,“你是我的合作夥伴,總不能穿得太寒酸。“
她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睡裙,寒酸也不至於吧。
“彆跟我講自尊心。“他抿了口咖啡,聲音放軟,“長得漂亮是優勢,穿得漂亮才是本事,親愛的【山間棠】傳承人。“
話落,裴青野眼眸斂了斂,宋錚能給的,他不僅給,而且更好。
林彌淺知道他說的沒錯,謝了他的善意,又道,“臥室裡碎掉的玻璃還沒清理,你小心一點。”
碎掉的玻璃?姚和頌耳朵動了動。
又聽太太抱怨,“不過,你怎麼沒叫我起來。”
裴青野:“你不知道自己睡眠好?”
“你不好?”她反問,裴青野明明轉頭也睡著了。
姚和頌說,“太太,裴總有失眠症,入睡困難。”
“所以裴總有起床氣。”姚和頌溫和提醒,“睡不醒的裴總像變了個人,可怕得嚇人,親身經曆,不要去叫一個睡不醒的男人。”
林彌淺想起今早那聲玻璃脆響,心有餘悸地點點頭。
姚和頌沒說,他吵醒過一次裴青野,額頭被砸出血,還被黑臉對待一個月,日子苦不堪言。
此時,魏管家從玄關進來:“少爺,保安說薛鴻來了,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