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舊店麵搬到核心商圈的新鋪,【山間棠】隻用了短短兩天時間。
要說來,都是裴青野的功勞。
新店麵之前做的蛋糕店,格局不需要大動,裴青野裝修隊連夜趕工,林彌淺再次進門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到了另一間【山間棠】。
暖黃的壁燈沿著原木色展櫃晚蜿蜒,她親手畫的二十四節氣的糕點圖被放在相框掛在牆上,原來店麵房子雖然是宋錚的,但店裡的細節都是她一點一滴裝出來的,現在再次看到心中湧上一層無言感動。
“乖乖,作為老板,我要提醒你一下。”裴青野靠在吧台上,腕間百達翡麗在燈光下泛著暖光,指節敲了敲桌麵,言辭鑿鑿:“明天良辰吉日,適合離婚。”
兩位店員和兩位糕點師傅也過來了新店做著衛生,聽到裴青野的話四人手上動作一頓,麵麵相覷。
乖乖?離婚?
多曖昧啊!
“裴裴總。”擦展櫃的小店員盈盈憋笑,“您和老板什麼關係呀?”
“我們才知道老板竟然結過婚!怎麼就離婚了呢。”
他們沒有看到過林彌淺的結婚戒指,也從來沒有見過美女老板和任何異性有來往,身邊冒出一個裴總已經讓他們詫異了,更何況裴總還說讓老板離婚?
裴青野眼神淡了兩分:“那男的身體不行還出軌。”
“啊?”店員倒吸了一口涼氣,“那是應該離婚。”
“你在胡說什麼!”林彌淺耳尖發燙,清了清嗓子,“裴總是【山間棠】的大股東。”
裴青野輕笑一聲,散漫的調子有幾分戲謔笑意。
眾人視線在她和裴青野之間轉了轉,曖昧的微妙氛圍升起,林彌淺不自在地調整了個姿勢。
回頭看到裴青野靠在吧台上,托著下巴正曖昧的,懶洋洋的盯著她看。
林彌淺吸了口氣,將人散了,轉身走到裴青野麵前,不自在說道:“裴青野,不要那樣看我。”
裴青野眼神幽深,能將人吸進去般,“你想當我老婆嗎?”
林彌淺覺得自己幻聽:“什麼?”
裴青野抬手彈在她的額頭上:“隻有我老婆能管我。”
所以他怎麼看人是他的自由。
她穿著卡其色的木製肩帶圍裙,上麵繡著【山間棠】的字樣。
栗色的長卷發紮了一個高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膚白如雪,眉目如黛,她眼睛最漂亮,漆黑透淨,像兩顆水潤瑩亮的黑曜石,水靈靈又帶著堅定的平靜感,她想了想道:“不管因為什麼原因,謝謝你出手相助,但我不是你外麵逗弄的女人,希望你要在工作場合能正經一點,不要讓彆人誤會。”
她語氣冷酷,說完後麵上平靜,心中卻忐忑,怕大少爺發脾氣。
過了會,裴青野挑挑眉:“不是工作場合就可以,是這個意思吧。”
神理解!
偏偏林彌淺說什麼,他也不生氣,就那樣瞧著你,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林彌淺還是第一次遇見裴青野這樣的人,吸了口氣,乾脆轉身進後廚去忙。
另一邊,向辰走進辦公室看到宋錚將電話摔到地上,手機碎屏安靜躺在大理石地麵上。
他細心瞥見,碎屏上還亮著通話記錄,赫然是和林彌淺的。
向辰頓了一秒,壓低聲音道:“宋總,方氏方總來了。”
宋錚扯了扯領帶,指節抵著眉心:“方立誠?讓他滾。”
“可是”向辰欲言又止,“方總說是關於林小姐的事。”
宋錚的動作頓住,抬眼時眼底翻滾著陰鷙,“帶他進來。”
向辰應道出去了。
方立誠踩著黑灰的大理石進來,環顧辦公室內銀灰色冷酷的設計,宋錚坐在辦公桌前,身後是一整麵通透的落地窗,氣勢恢宏。
他這見了不少大老板,也覺得看了些世麵,可每次看到宋錚的時候,仍會覺得宋錚才是真正的人中龍鳳。
“賢侄。”方立誠堆著笑在宋錚麵前坐下,“不知道方氏哪裡做得不好,你下麵的人將合同都取消了,這事搞錯了吧。”
宋錚往後一靠,右手捏著根鋼筆敲在桌麵上,發出噠——噠——的節奏聲音,他聲音冷淡:“沒搞錯,林彌淺要離婚,我沒理由再管她的事。”
方立誠額間冒出細汗,肥胖的手緊了緊:“淺淺這孩子我看著長大的,我雖說是舅舅,但她爸死得早,都是我幫著我姐拉扯大的,彆看她平時脾氣好,但鑽牛角尖的時候脾氣倔”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們家的人你們管!”宋錚將黑色泛光的鋼筆扔到桌麵上,“她剛才電話通知我明天去離婚。”
“不行!”方立誠下意識叫道。
“方氏的存活都在林彌淺的一念之間,至於這個牛角尖什麼時候能出來,倒要看你的本事。”宋錚擺擺手,“出去吧。”
方立誠在商場上混的也是老油條,自然看出宋錚是對林彌淺還有感情,隻不過端著架子,又心中存著氣。
他笑著道:“賢侄,今天我就是為了淺淺的事情來的,她不是不愛你,隻是脾氣倔強,落不下臉麵,你今晚有沒有時間?”
林彌淺回到家時,外麵已經月光灑落地麵,像一層薄霜,清冷明亮。
想到明天能和宋錚離婚,心頭就一陣輕鬆,做了兩年宋太太,終於可以擺脫這個沒有任何意義的稱呼了。
她從浴室出來,熱氣氤氳,用毛巾擦拭著頭發,電話響了,是舅舅方立誠的。
“舅舅什麼事?”
方立誠那邊是酒桌上觥籌交錯交談聲,他壓低音量:“淺淺,有文件落在你家茶幾上,你趕緊給我送過來,合同今天必須簽!”
林彌淺擦頭發的動作一頓,她望向客廳的茶幾上,果然躺著塑封合同,封皮上印著“方氏集團”四個燙金大字。
“舅舅你把地址發給我,我找同城快遞給你送過去。”
“不行!”方立誠語氣一重,“這份文件很重要的,快遞丟了怎麼辦,你親自送過來!”
林彌淺視線落在塑封皮上的合同書三個大字,心中歎了口氣:“地址。”
“枕山會所。”方立誠說,“快點,彆墨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