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溫禾的事情已經夠讓他們煩心的了,溫琴卻說去城裡的時候看見齊晏跟女學生拉拉扯扯,死活不願意嫁,要把彩禮退回去。
這下溫誌誠可坐不下去了,一個兩個都鬨著要退婚,那他們家在村裡的名聲還要不要?以後老四還怎麼娶媳婦?
“老三,你又是怎麼了?齊晏那小子再糊塗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的,你肯定是誤會了。”
溫琴也不管,掐了自己的痛穴,學著溫禾的模樣哭了起來。隻是哭著還不忘自己的目的,“你們就是疼妹妹,謝懷宇那麼喜歡妹妹,妹妹還不願意嫁,齊晏可曾把我放在眼裡?”
溫琴說這話,溫誌誠還不覺得有什麼,隻覺得家裡這兩個女兒都不讓人省心,倒是王秀蘭不得不多想,她本就心思細膩,竟然禾兒想嫁個有錢的,琴兒想嫁個專一、有擔當的,那把二人的親事換了不就好了?
“老頭子,你看這兩個丫頭死活都不願意嫁,但是咱們家早已經跟人家說好了,再反悔咱們的名聲都還要不要了?不如咱們把琴兒跟禾兒的親事換了吧。”
溫琴聽到王秀蘭的話擦眼淚的手一頓,娘終於明白她的心思了。
溫禾也伸長了耳朵在房間裡聽著,換親,的確是個好辦法,齊家家境殷實,嫁過去肯定不會受苦,至於齊晏怎麼樣,她才沒心思管。
兩個女兒一起停止了哭聲,王秀蘭自認為想到了十全十美的主意,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沒想到溫誌誠收起了旱煙,不滿道:“老婆子,這種玩笑話可說不得,難不成你想讓村裡人戳咱們脊梁骨嗎?”
溫誌誠還是覺得不妥,還不等王秀蘭再勸,他就回房間裡蒙頭睡覺了,可是他的心裡並不平靜,老婆子說的話一晚上都盤旋在他的腦子裡。
次日,溫禾撿起謝懷宇留下來的布包,往他們約定的小溪邊去,她倒不是因為心軟了才過來,她隻是想把錢還回去,留下這錢二人的關係更說不清楚了。
謝懷宇身材高大,一雙眸子黑沉沉的,很深邃,最優越的是鼻梁,高高挺挺,配上滿滿的荷爾蒙身材,讓人多看幾眼就臉紅心熱。
岸邊還有兩個孩子拿著水桶,水桶裡有謝懷宇剛捉到的魚,見溫禾來了,他擦了身子將衣服穿好,準備開始給溫禾烤魚。
兩個孩子也不乾看著,跟隻小蜜蜂似的來來去去,將周圍的柴草都撿了個乾淨。
稍微年長一點的小女孩已經懂事了,當她看到這位安安靜靜、麵容姣好的嬸嬸時,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喜愛之情。嬸嬸的溫柔和安靜讓小女孩想起了自己的媽媽,那種溫暖的感覺讓她倍感親切。
而二寶呢,則完全沒有掩飾自己對溫禾的喜愛。他像一隻歡快的小鳥一樣,直接飛奔過去,緊緊抱住了溫禾的腰肢。然後,他微微歪著小腦袋,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嘴裡甜甜地叫著:“嬸嬸,嬸嬸好看。”
溫禾抱著幾乎快爬到她身上的孩子,對著謝懷宇露出一個求救的眼神,謝懷宇嘴角彎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忙對兩個孩子道:“魚烤好了,誰先吃?”
二寶這才從溫禾身上下來,接過烤的焦香的魚肉遞到溫禾嘴邊,“嬸嬸吃。”
溫禾的眸子忽明忽暗,對著最柔軟的魚肚一口咬了下去,兩個孩子看她吃了才接著吃,很快就吃的滿嘴流油。
謝懷宇很喜歡這樣溫馨的時刻,對著溫禾含情脈脈道:“禾兒,我沒騙你吧,大寶跟二寶都很乖。”
是很乖巧,但是養育孩子所耗費的心力遠不是他們能預料到的。
孩子們身上原本都穿著嶄新的衣服,腳下踩著乾淨的新鞋子,看上去精神抖擻、喜氣洋洋的。
可不過一會兒他們的衣服已經被泥土弄得臟兮兮的,仿佛剛從泥地裡打過滾一樣,鞋子更是慘不忍睹,濕漉漉的,好像剛在水坑裡泡過似的。今天回家去又是誰該收拾這一片狼藉呢?
謝懷宇固然可以收拾一時,但是他總歸是要出去賺錢的,而楊秋菊年紀又大了,老的老,小的小,讓她怎麼辦?
想了這些溫禾頓時就沒有了胃口,將謝懷宇給的錢票都還給他,自己往家裡去了。
留在原地的謝懷宇看見自己心上人突然變了的臉色,也不知道是哪句話惹了她不高興,隻能默默歎口氣。
也許等縫紉機買了,禾兒就能開心些了吧,他會給禾兒買很多好看的布,這樣禾兒就能夠自己做衣服了。
王秀蘭今日沒有上工,就在家裡等著呢,回來時看到禾兒那空洞的眼神,就知道禾兒去見謝懷宇了,凡是見過謝懷宇,禾兒的臉色就沒好過。真是造孽啊,為什麼老頭子那麼倔呢。
溫禾走到院子裡的水井旁邊,舀了水將自己從頭澆了個遍,王秀蘭聽到後院的動靜連忙跑過去看,見到溫禾紅著眼睛渾身濕露露的模樣,嚇了一跳。
王秀蘭搶過溫禾手裡的水瓢,“禾兒,你要乾嘛?”
溫禾紅著眼道:“我不想活了,與其嫁過去被搓磨死,還不如現在就病死了,還能落個清淨!”
一陣微風拂過,井水涼的就像是能夠刺穿她的身體,溫禾堅持了一會兒之後便覺得頭暈目眩,再也堅持不住了。
等溫禾再醒來的時候,耳邊傳來了王秀蘭的哭聲,“我沒想到你是這麼一個迂腐的人,女兒都要病死了你還在乎你的名聲。我告訴你,若是禾兒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跟你離婚!”
離婚在這個年代是很少見的,王秀蘭能說出這句話就可見她對女兒的心疼了。
家裡的事情他一直瞞著老大跟老四,可今日老四剛做完學徒回家,就見自己妹妹渾身濕透的躺在自己母親的懷裡,心裡的憤怒可想而知。
他跟溫禾是龍鳳胎,也是家裡最疼這個妹妹的人,早就對自己父親的決定不滿了,“爹,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帶妹妹走,留在這個家裡她還能活下去嗎?”
夕陽的餘暉下,溫誌誠的身影被拉得很長,旱煙一壺接著一壺抽著,昭示了他心中的不平靜。
妻子、兒子的接連責怪下,身為一家之主的他也有些承受不住,對著屋子裡的人道:“等琴兒回來跟她商量一下吧。”
沒想到還沒等溫琴回來,謝懷宇的母親楊秋菊就找了過來,溫誌誠說禾兒病了,沒辦法出來見她,這讓楊秋菊的心裡再添上幾分不滿,身子這麼弱,不花錢吃藥就算好的了,還能指望她傳宗接代嗎?
不過楊秋菊表麵還是笑的跟朵菊花似的,“親家,我這麼叫你一聲沒問題吧。我回家想了很久,我們家懷宇這次事情做的莽撞,禾兒不願意也是應該的。而咱們兩家又早早已經說好了,倒是不好改。我更喜歡家裡的三姑娘,既然禾兒不願意,不如就換成三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