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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仙門第一夜,狐狸也怕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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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青冥派靜得能聽見竹露墜地的輕響。

謝昭珩案頭的燭火將劍譜映得微黃,他正用狼毫謄寫至“劍心“二字,忽聽得身後傳來細碎的嗚咽。

筆鋒一頓,墨汁在宣紙上洇開個深褐的小團。

他轉頭時,正見蘇小棠蜷成隻蝦米,額角的汗順著鬢發滴在枕上,睫毛劇烈顫動,像是被什麼極可怕的東西追著跑。

“不要不要丟小棠“她含糊的夢囈混著抽噎,尾音被被子悶住,像隻受了驚的小奶貓。

謝昭珩剛起身半步,她突然坐直身子,懷裡的錦被“嘩啦“滑落在地。

月光從窗欞漏進來,照見她臉上亮晶晶的淚痕,抽抽搭搭的:“謝哥哥小棠怕“

他的腳步頓在原地。

青冥劍仙的掌心本該覆著劍柄,此刻卻懸在半空,最後落在她發頂時,竟比平時給劍擦鞘的動作還輕。

“彆怕。“他低低喚了聲,指尖觸到她潮濕的發尾,想起昨夜她撲進自己懷裡時,後背薄衫也是這樣的冷汗。

迷魂香雖散了,可那些被丟棄在破廟、蹲在巷角啃冷饃的記憶,怕是比妖毒更難散。

燭火“劈啪“炸了個燈花。

謝昭珩轉身點燃床頭的琉璃燈,暖黃的光漫開時,蘇小棠正抱著膝蓋發抖,白生生的腳丫子在青磚地上凍得發紅。

他喉結動了動,彎腰將她連人帶被子抱起來——像抱那柄隨他征戰十年的青冥劍似的,雙臂收得極穩。

“我在這裡。“他將她放在自己床沿,被角仔細掖到她下巴底下。

蘇小棠抽抽搭搭的,手指揪住他的衣袖不放,指甲在青衫上掐出個小褶子:“黑黑怕怕“

窗外忽然傳來“嗖“的破空聲。

謝昭珩抬頭時,團雪似的影子已躍上床頭——是青羽。

白狐的耳朵豎得尖尖的,紅寶石似的眼睛在燭火下泛著暖光,先前總炸毛的尾巴此刻軟趴趴垂著,倒像是被蘇小棠塞了半塊糖的那天。

“青羽?“謝昭珩挑眉。

白狐卻理也不理他,直接往蘇小棠懷裡鑽。

毛茸茸的腦袋拱開她的手,暖烘烘的肚皮貼上她冰涼的小腿,尾巴像條軟毯似的卷住她腰。

蘇小棠抽著鼻子,低頭嗅了嗅狐毛:“香香不黑了“

她慢慢鬆開揪著謝昭珩衣袖的手,轉而揪住青羽的尾巴尖。

白狐先是僵了僵,到底沒躲開,反而往她懷裡又拱了拱。

謝昭珩看著這一幕,忽然想起前日在藥園,蘇小棠蹲在地上給青羽喂糖,說“狐狸糖糖“時,青羽也是這樣,先是用爪子拍開她的手,最後卻偷偷叼走了她藏在兜兜裡的糖塊。

燭火在兩人一狐的影子裡搖晃。

蘇小棠的抽噎聲漸輕,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卻慢慢閉上了眼。

謝昭珩替她理了理被青羽壓亂的發絲,指腹擦過她臉上未乾的淚痕時,忽然想起自己十二歲那年。

也是這樣的深夜,他躲在柴房的稻草堆裡,聽著親叔叔在廳裡和妖物談條件。

那時他也怕黑,怕得牙齒打戰,卻隻能咬著袖子不讓自己哭出聲——因為知道哭了也不會有人來抱,不會有人說“我在這裡“。

“她好像比你還怕黑。“他低頭對青羽說。

白狐翻了個身,肚皮朝上露出軟毛,喉嚨裡發出輕哼,倒像是在說“那你就守著她“。

謝昭珩被逗得低笑一聲,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劍柄——那柄曾斬過九頭蛇妖的劍,此刻正安靜躺在劍架上,連劍穗都沒動。

第二日清晨的練劍場飄著露氣。

謝昭珩抱著蘇小棠回房時,她正趴在他肩頭睡得香,小腦袋隨著他的腳步一顛一顛,嘴角還沾著昨夜沒擦乾淨的糖渣。

“青冥劍仙也有軟肋了?“陰陽怪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周子昂抱著丹爐站在鬆樹下,丹爐裡的紫煙被風一吹,正好撲向謝昭珩懷裡的人。

蘇小棠皺了皺鼻子,往謝昭珩頸窩裡縮了縮。

謝昭珩腳步未停,目光掃過周子昂時卻冷得像淬了冰。

他懷裡的人最怕異味,前日被藥童的硫磺味熏得直打噴嚏,他可記得清楚。

“堂堂外門弟子,不去煉丹房看火候,倒在練劍場嚼舌根。“他聲音平淡,可指尖已搭上劍柄。

青冥劍嗡鳴一聲,劍鞘上的雲紋泛起幽光——這是他出劍前的征兆。

周子昂臉色一白,丹爐差點沒抱穩。

他後退半步,勉強扯出個笑:“我不過不過是替劍仙不值。“

“不值?“謝昭珩停住腳步,垂眸看了眼懷裡睡得正香的人。

蘇小棠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下巴,發頂的呆毛翹得更厲害了。

他再抬頭時,目光裡的冷意散了些,倒像是看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孩童:“你若真替我不值,不如去替她擋十次妖毒,替她挨十頓餓。“

周子昂張了張嘴,到底沒敢接話。

謝昭珩抱著蘇小棠從他身邊走過時,青羽從他袖中探出頭,衝周子昂呲了呲牙——這白狐向來記仇,前日被周子昂用丹火烤了尾巴尖,此刻倒像是找到了報仇的由頭。

等謝昭珩回到房裡,蘇小棠已經醒了。

她坐在床沿,光著腳踩在他的青衫上(那是他昨夜隨手搭在床尾的),正捧著青羽的腦袋研究它的耳朵。

見他進來,眼睛立刻亮得像星子:“謝哥哥!“

她撲過來時,謝昭珩下意識彎腰接住。

蘇小棠環住他脖子,鼻尖蹭著他耳垂:“謝哥哥去哪啦?

小棠找找了圈圈!“

“去給你買糖。“謝昭珩從袖中摸出個油紙包,裡麵是染著蜜色的桂花糖。

蘇小棠立刻鬆開他,伸手要搶,卻被他舉高了:“先穿鞋。“

“不冷!“她晃著光腳,腳趾頭在他手背上蹭了蹭。

謝昭珩無奈,隻得蹲下來替她套上繡著小團花的棉鞋——這是他今早路過市集時,鬼使神差買的,說是“給小傻子穿的“,可那繡工比內門弟子的鞋還精細。

糖紙“簌簌“響著被剝開。

蘇小棠含著糖,拉著他的袖子晃:“謝哥哥吃!“

“我不“

“要!“她塞了顆糖到他嘴裡。

謝昭珩被甜得眯了眯眼,卻沒吐出來——這糖是他特意挑的,說是“不齁嗓子的“,此刻含在嘴裡,倒真比往年中秋的桂花釀還甜。

“謝哥哥最好!“蘇小棠蹦蹦跳跳跑出門,發頂的呆毛隨著動作一顫一顫。

謝昭珩站在門檻邊,看著她往藥園方向跑,又突然刹住腳,轉身衝他揮了揮手。

晨光裡,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像株剛抽芽的小樹苗。

他摸了摸還沾著糖渣的嘴角,忽然想起昨夜她哭著說“怕黑“時,自己心裡那團軟得發疼的東西。

或許被這樣一個小傻子依賴著,也不是壞事。

“小棠!“他喊了一聲。蘇小棠回頭,發間的絹花被風吹得歪了。

“彆亂跑。“他說,“練劍場的劍氣紮人。“

蘇小棠歪著腦袋:“劍氣甜嗎?“

謝昭珩被問得一怔,隨即笑了:“不甜,紮得疼。“

“那小棠不去!“她用力點頭,轉身往藥園跑,卻在拐彎時撞翻了藥童的藥筐。

藥草撒了一地,她蹲下去撿,卻把帶刺的荊棘和帶露的靈草分得分明——這小傻子彆的記不住,倒分得清什麼是甜的,什麼是紮人的。

謝昭珩望著她的背影,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劍柄。

他想起袖中那封帶血的信,想起周子昂昨夜在樹後說的“那傻子絕對不簡單“,想起自己說的“我要替你討回來“。

或許等查清她的身世,等她不再怕黑,等她能自己攥緊糖塊,他還能教她

“謝哥哥!“蘇小棠的聲音從藥園傳來,“這裡有香香的草!“

他笑著搖了搖頭,提步往藥園走去。

晨光裡,青羽從他肩頭躍下,追著蘇小棠的影子跑——這白狐,到底還是被糖收買了。

而在不遠處的練劍場,新鑄的青銅鐘正被晨風吹得輕響。

蘇小棠踮著腳往那邊望了望,又低頭撿她的靈草。

她不知道,那口鐘的後麵,藏著整座青冥派最鋒利的劍氣;她更不知道,等她哪天誤打誤撞闖進去

謝昭珩的腳步頓了頓。

他望著她發頂的呆毛,忽然有些期待——這個總把“甜“掛在嘴邊的小傻子,會怎樣用她的方式,撞開那扇刻滿劍紋的練劍場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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