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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他來救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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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淮安那一腳踹出去的瞬間,耳邊仿佛響起肋骨碎裂的悶響。

——他居然對她動手了?

陸淮安不想的。

可事發突然,他隻想先護住自己的妹妹。

但反應過來,陸淮安卻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他盯著自己錦靴上沾的血跡,久久沒有回神。

"兄長發什麼愣?"陸晚寧劫後餘生的拽他袖子,語氣含怨,"這賤婢方才又想傷我,你做得對。"

陸淮安猛地回神。

是了,隻是一個不擇手段的女人而已,她的存在,會阻撓晚寧當皇後。

可陸淮安抬眼望過去,看見桑餘時,心臟還是募得一怔。

雪越下越大,漸漸蓋住桑餘身下的血跡。

她就那麼孤零零的,躺在那裡。

他其實在那日之後發過誓的,此生和她一刀兩斷,再也不傷她。

他的步子顫抖的抬起,上前一步,忽然想要看看她。

雪幕突然被玄色龍紋大氅劈開。

祁蘅大步走來,鎏金皂靴碾過地上的枯枝,發出刺耳的斷裂聲。

滿院宮人齊刷刷跪倒,連陸晚寧都急忙退後兩步。

卻見他看都不看旁人一眼,徑直走向雪地裡的人。

"陛……"張嬤嬤剛開口,就被趙德全一巴掌打翻在地。

趙德全咬牙:“醃臢東西,待會兒咱家就扒了你的皮!”

祁蘅蹲下身,玄狐手領掃過桑餘染血的臉頰。

他伸手抹去她唇邊血跡,疼得桑餘輕顫。

"朕的人,"他忽然打橫抱起人,聲音輕得嚇人,"什麼時候輪到你們動手?"

陸晚寧手中的暖爐"咚"地砸在雪裡。

她眼睜睜看著皇帝脫掉自己的大氅,小心翼翼地裹住血肉模糊的桑餘。

"陛下!"賀昭儀撲上來,嬌滴滴去拽龍袍下擺,"是這賤人不聽話才受罰,臣妾和陸姐姐也隻是路過……"

祁蘅抬腳就踹。

賀昭儀被踹得滾出丈遠,重重地倒在地上。

眾人這才察覺,天子眼底猩紅一片。

"不聽話?"他冷笑一聲,"桑餘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何時需要聽你們的話?"

賀昭儀哪裡還能解釋,疼得蜷縮成一團。

桑餘聽到了他的聲音。

她以為是幻覺,一定是自己凍極了,才會出現這麼可笑的幻覺。

祁蘅不會來救她,他也不會出現在浣衣坊。

可是為什麼呢?

明明都對他再無任何念想了,還是會出現幻覺。

她不要這樣的幻覺。

桑餘在皇帝懷裡掙紮起來,卻被鐵鉗般的手臂箍得更緊。

祁蘅低頭,聲音很冷:"彆動了,你想死嗎?”

桑餘覺得這幻覺太過真實了,竟然還有祁蘅的聲音。

幻覺和他一樣,霸道,冷酷,不近人情。

陸晚寧看見賀昭儀的慘狀,明白祁蘅如今一定非常氣憤。

她隻能先白著臉湊近:"陛下,桑姐姐她……"

"陸貴妃。"祁蘅好像是第一次直接喚陸晚寧的位份,他聲音都染上了冷意……"快回去吧,天寒地凍的,莫要傷了你的身子。"

陸晚寧眼睛一亮,以為他是在關心自己,便要上前。

可隨即,就聽祁蘅意有所指地開口:"朕記得你最怕見血,何必弄得這麼血腥?"

陸晚寧笑容僵在臉上。

她突然意識到,祁蘅的此刻的溫柔帶著從沒對她有過的警惕與反感。

桑餘於他,到底是不一樣。

風雪漸濃,祁蘅抱著桑餘大步離去時。

所有人都不敢抬頭看,今夜的祁蘅仿佛回到了謀反那日,陰冷的讓人不敢直視。

祁蘅走了很久,懷裡的桑餘突然咳嗽,他立刻收緊手臂,

他沒想到,去浣衣坊會給桑餘招來這樣的災禍。

經過陸淮安時,祁蘅突然停下腳步。

陸淮安第一個反應竟然不是害怕,而是想借機看一眼桑餘,看她是不是很疼。

"陸卿。"祁蘅盯著他,忽然輕笑,“你這一腳,朕記下了。”

陸淮安喉結滾動,目光不受控製地落在桑餘蒼白的臉上。

她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浸透,粘在青紫的傷痕上,嘴角還殘留著未擦淨的血跡。

"臣……"他剛開口,卻見桑餘在昏迷中無意識地往祁蘅懷裡縮了縮。

陸淮安心裡莫名的難受。

祁蘅突然將大氅又裹緊幾分,徹底遮住陸淮安的視線:“陸卿好腳力啊,”他語氣辨不清喜怒,卻讓周遭溫度驟降,“在戶部任職,倒是可惜了。"

"陛下!"陸晚寧突然衝過來跪下,“兄長他是無辜的,他是為了護住我才……"

"傳旨。”祁蘅突然提高聲音,“即日起,今日在場的所有奴才——”他目光掃過抖如篩糠的張嬤嬤,“杖斃。”

趙德全立即尖聲應和:“奴才這就去辦!”

他又帶著私人恩怨一般,踹了一腳癱軟的張嬤嬤。

風雪中,桑餘忽然微弱地咳了兩聲。

祁蘅立刻停下腳步,低頭時繃緊的下頜線柔和了幾分:"醒了?"

桑餘想,原來不是幻覺。

祁蘅的確來救他了。

他這個人,怎麼越來越看不懂了?

發配浣衣坊,派人折辱她的尊嚴,可真的有人想要她的命時,他又總是會出現。

就像對待貓貓狗狗,隻想她聽話,為了讓她聽話,可以折碎她所有的骨頭。

桑餘渙散的目光掠過陸淮安,又緩緩閉上。

這個人,她則是更不想見。

"回宮。"祁蘅聲音驟然陰冷,"傳太醫!"

祁蘅走了。

陸晚寧走了過來,抓緊了陸淮安的手。

“哥哥,我早就同你說過,這個女人……”

祁蘅猛地甩開手,回頭看向妹妹:"你今日故意帶我來此是為了什麼?"

陸晚寧被哥哥甩開手,踉蹌後退了兩步。

一時之間,她精致的妝容在風雪中顯得格外蒼白,顯然沒想到連自己的兄長也會對自己生出質問。

"兄長!"陸晚寧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幾乎要嵌入皮肉,"你彆忘了,你是陸家長子,你回京城是為了什麼!我為之蟄伏三年的事,你就這般因為一個賤婢和我生出隔閡?忘了父親被貶?是誰阻撓我登上後位?"

"我沒忘!“陸淮安猛地看向陸晚寧:“可你知不知道,剛才那一腳,可能真的要了她的命?”

陸晚寧怔住了,她從未見過兄長如此苛刻的眼神。

”晚寧,你為了當皇後,是連人命都不放在眼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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