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板趕緊下樓去買東西,我讓狽精和小妮再等等,待會兒就有吃的了。
自己則進屋看張文龍是怎麼驅邪做法的。
隻見張文龍已經用清水洗了手,先拿起一柱黃香,雙手合十,把八根香倒扣在手心,對著東南方拜了拜。
隨後他開始往秦瑤身上撒糯米,一邊撒,口中一邊念念有詞,好像跳大神一樣蹦躂起來。
我靠在門框上欣賞,起初沒覺得有啥。
直到他灑完五把糯米後,輕輕跺了跺腳,隨後咬破中指,口中念咒,手指猛地一甩。
中指血分成兩滴,一左一右落在秦瑤的眉心和人中上麵。
這一手相當漂亮,不愧是正兒八經的術士。
血液剛落到秦瑤臉上,她就露出痛苦的神色,麵容扭曲,頭發直接被一股陰氣掀開了。
青色的額頭下,大量毛細血管像蚯蚓般浮動。
秦瑤猛地睜開眼睛,眼球白得好像剝了皮的葡萄,臉頰青中透紫,變得猙獰可怖。
外麵兩口子嚇得驚叫起來,“我女兒怎麼……”
“閉嘴,找點生雞蛋過來。”
我回頭嚴厲地製止了他們。
術士開壇做法的時候最忌諱被人打擾,如果兩口子的叫聲驚擾到張文龍,樂子就大了。
男主人相對鎮靜一點,連忙點頭,衝進廚房拿了兩個生雞蛋過來。
我用身體擋著門,眯眼看向秦瑤。
張文龍的法術已經生效了,秦瑤額頭上有一股青氣在誇張蠕動。
隨著她血管暴起,青氣在眉間胡亂地鑽來鑽去。
可怎麼都不肯出來。
張文龍的表情很難看,不是他能力不行,而是這道邪靈的怨力太強。
一般的鬥米陣很難把它逼出來。
女徒弟林婉則站在一旁,不斷往秦瑤身上撒糯米。
但效果不是很大。
我見狀也跟著出手,用筷子撬開秦瑤的嘴巴,直接把生雞蛋塞進去。
秦瑤掙紮得很厲害,直接咬破了生雞蛋。
透明的蛋清滑進她食道,忽然冒出滋滋的聲音,肉眼可見地變黑了。
雞蛋清可以吸收雜質,驅除負麵氣息。
連塞了兩個生雞蛋之後,秦瑤發出痛苦的哀嚎,張大嘴把雞蛋清吐出來。
全變成了黑色的膿血塊。
一股灰色氣流從她嘴巴裡噴射而出,躥向陽台。
張文龍取出引魂幡,用力朝那個方向甩去。
灰氣被引魂幡罩住,同時魂幡上麵有幾道符紋交替閃爍起來。
無論灰氣怎麼掙紮,都被引魂幡套得死死的,逐漸失去戾氣,慢慢平複下去。
同時徘徊在屋裡的陰風消失了,床上傳來砰的一聲。
回頭我看見秦瑤已經直挺挺倒下去。
他爸媽飛快衝進來,摟著女兒使勁搖。
我咳嗽一聲,走上去說,“彆搖了,也不怕你女兒腦袋被要散了黃,她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兩口子手足無措地說,“驅邪成功了,我女兒怎麼還不醒啊?”
林婉冷冰冰地說,“剛驅完邪就醒,哪有這麼容易,你們用生薑熬點水給她喂下去,天亮前估計能醒了。”
兩口子千恩萬謝,趕緊熬薑湯水去了。
我沒出去,輕輕瞥了林婉一眼。
雖然她是在做好事,可說話那麼不客氣,搞得好像誰欠了自己五百萬似的,一看就有公主病。
林婉注意到我的眼神,態度依舊不好,“看什麼看,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嗎?土包子!”
我一臉無語,隻好退出去。
剛走到門口我就看見狽精,正用雞骨頭剔著牙壞笑,“這個女孩脾氣不好,肯定從小被爹媽寵壞了,要不,你偷偷拔她一根頭發下來,狽爺幫你……”
我聽完直犯惡心,“你丫可真損!”
我心眼再小,也不會小到跟個不懂事的女生計較。
從黃老板那裡拿過青香,我跑到樓道點燃,招呼小妮出來吃飯。
這丫頭估計是餓狠了,深吸一口氣,吸得黃香滋滋冒火星子,一口氣乾了一把香。
完事她嘬著手指頭問我,下次乾飯是什麼時候。
我,……
尼瑪,家裡養了這兩吃貨,窮死老子算了!
為了避免小妮被人發現,我趕緊把她收進本命玉,“下次吧,讓你一次吸到飽。”
等我重新上樓,秦瑤已經被灌了薑糖水,緩緩睜開眼皮醒來。
看見這麼多人圍在自己床頭,秦瑤有些害怕,捂著胸口問我們是誰?
我說,“美女彆怕,我是黃依依的朋友,她出了點事,我想找聽一下出事的具體情況。”
在我的引導下,秦瑤想起了那天發生的事,怯怯地說,
“我們去了一個叫杜鵑樓的地方,那裡有很恐怖的東西。”
“什麼杜鵑樓,在哪兒?”
我和張文龍對視一眼,讓她把話說清楚。
秦瑤整理好思路,這才說除了全部過程。
原來那天下午,她和黃依依約好逛街散步,走著走著就去了一條老街。
秦瑤感覺那裡挺陰森,沒什麼好逛的,就想拉著黃依依離開。
可黃依依卻在這時接到一個電話,指著老街前麵的一棟樓房,說要進去找個朋友。
那棟樓房就是杜鵑樓,上世紀樓下的老建築,裡麵的人基本都搬走了,看著比外麵還要陰森。
但架不住黃依依堅持,秦瑤隻好陪她進去了。
沒想到剛進去不久,就看到了很恐怖的畫麵。
有個頭發很長的女人掛在天花板上麵,眼珠子紅得跟燈泡一樣,陰惻惻地向她們招手。
慘白的手臂上都是血,濕噠噠地滴落,染紅了好大一片地板。
兩個女人哪見過這麼嚇人的場麵,秦瑤當場嚇懵了,轉身要跑。
可長發女人卻從天花板跳下來,一口咬在她背上……
再然後秦瑤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也不記得怎麼回的家。
聽完我默默點頭,“這麼說,黃依依是因為接到一個電話,才帶你走進了那個鬼樓?”
秦瑤臉色慘白道,“是啊,她說裡麵有個朋友在等她。”
我一臉疑惑,“哪個朋友在裡麵等她?”
秦瑤看了我一眼,小聲說,“是葉耀。”
誰?
聽到這個名字,我整個頭皮都炸開了,條件反射般躥起來。
葉耀,這小子不是被我弄死了嗎?
大概是十天前,我們去落鷹澗找地珠,葉耀一再挑釁,甚至拿狽精要挾我,最終我親手用烏木釘刺穿他胸膛。
人是我看著斷氣的。
屍體也是我親手埋的。
為什麼一個星期後,這小子還能給黃依依打電話,把她騙進杜鵑樓?
我冷汗如雨,開始意識到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是一場針對。
張文龍見我是這種表情,忙說,“王老弟你怎麼了?”
我心虛地移開目光,說沒什麼,走出房間時心裡卻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