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靈族的標記！”
段叔把眼珠瞪得比牛還大，嘴巴長成o字，雙肩也在微微發抖。
沉默中，他一臉複雜地看著我，“小妮是靈族的天童？”
我沉默了下。
本來沒打算把這個秘密說出來。
其實對我來說，小妮的身份根本就不重要。
我隻知道，養父安排我在破廟裡撿到了她。
那之後她就一直跟著我，成為了我的妹妹。
“你小子……”
段叔那表情像是在笑，可笑得比哭還要難看。
他歎氣說，“靈族天童，居然被你得到了，也不知究竟是幸運還是災難，唉……”
說完他取出三張符，壓在手上，對著小妮額頭上一貼。
“聚！”
我捕捉到三股氣息，一起彙聚在了小妮的靈台上。
隨著符印被打進身體，小妮淡漠麻木的臉上微微顫動了一下。
然後，她的表情變得豐富起來，緩緩睜開了水靈靈的眼珠，癡癡看著我。
眼神中有好多種情緒在浮動。
我和她對視著，大眼瞪小眼，時間好像凝固了一樣。
也許是幾秒，也許是漫長的一個世紀。
我眼角濕潤，欣慰地喊了她一聲小妮。
小妮很快就給出了回應，她伸出蓮藕般潔白的手臂，輕輕摟著我脖子，胖嘟嘟的小臉上的露出親昵的神色，好像一隻躺在主人懷裡撒嬌的小獸，
“王安哥……”
“你能說話了？”
這一聲哥差點沒甜到我心裡，我用力摟緊她，感受到了最真實的重量。
之前說過，小妮是靈體，身體輕飄飄的，摟她的感覺就像在抱一顆氣球。
可現在的她已經有了明顯的重量，雖然不是很沉，卻能帶給我最真實的觸感。
段叔呆呆地站在一旁，抽抽嘴說，“鬼靈之體，果然非同一般，我今天也算長見識了。”
法壇已經被撤掉，隨著小妮的意識回歸，所有冷風都停了。
小妮躺在我懷裡，眨了眨烏溜溜的眼珠子，指向段叔說，“這位伯伯是誰？”
小丫頭一開口就這麼甜，明叔僵化的臉上也勉強擠出一副笑容，“我姓段，你可以叫我段伯伯。”
小妮嗯了一聲，清脆的聲音像極了黃鸝在唱歌，“段伯伯好。”
段叔誒了一聲，冷不丁看見一個這麼靈秀乖巧的小丫頭向自己問好，他也難免激動，下意識就把手伸過來，想要抱一抱小妮。
可手剛伸到一半的時候，段叔卻像是有什麼顧忌，遲疑地把手縮回去，不敢和小妮靠得太近。
我把這些細節看在眼裡，雖然迫不及待想多陪小妮一會兒，還是忍住了。
我摘下本命玉，交給小妮，讓她就在院子裡玩，記住不要亂跑。
接著，陪段叔一起進了他的書房。
大門一關，我開門見山提出了心裡的疑惑，“段叔，小妮的身份……”
“靈族天童！”
段叔的神情秒變嚴肅，鄭重其事地瞪著我說，
“王安，我不知道你在哪兒撿來這個小丫頭，但我必須提醒你，這丫頭可不是普通的孤魂野鬼，她來頭大得離譜，恐怕你……根本把握不住。”
我沉默著沒說話，扭頭看向窗外，那個正顧著腮幫子對著火盆吹起的小丫頭。
靈族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不管狽精還是段叔，一提起這個勢力就怕到這種地步？
段鵬緩緩地開口說，“你要問我靈族是什麼，其實我也不知道。”
“我隻知道這是一個十分神秘的種族，曆史上曾經有五個來頭極度神秘原始的家族，靈族就是其中之一。”
段叔語速遲緩，呼出一口濁氣。
近百年來，這五個遠古大族的人已經很少出現。
“據說是因為百年前，發生在神山的那一場浩劫，導致五個家族遭到重創，甚至有傳聞，這五個家族已經煙消雲散，化作了廢墟。”
起初段叔也是這麼認為的。
第一次看見小妮的時候，他雖然覺得這丫頭乖巧靈秀，來頭可能不一般，卻沒往靈族那方麵想過。
直到剛剛，替小妮融魂成功那一刻，看到了小妮額頭上覺醒的靈族記號，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捅了個天大的簍子。
“任何與靈族產生牽扯的人，恐怕下場都不會太好，你以後可得當心了。”
段叔鄭重其事地告訴我，和靈族比起來，什麼禦獸宗，什麼鬼符宗，都弱得好像一隻螞蟻，
“就算是號稱玄門道統的龍虎山，也不敢輕易觸碰靈族的秘密。”
麵對段叔的警告，我卻絲毫沒帶怕的。
什麼靈族，什麼神山之戰。
那些東西離我太遙遠。
我王安隻是一個光腳的小人物，隻要小妮還願意跟著我，我就會把她當做親妹妹一樣照顧。
“嗬嗬，話彆說得這麼滿，好像你小子的來曆也同樣很不簡單呐。”
段叔收斂好表情，淡淡掃向我，嘴角掛著莫名的笑意。
我愣了下。
我能有什麼來曆，不過是個出生就差點被命運拋棄的“討債鬼”罷了。
段叔沒有再計較這個話題，隻是深深地看我，眼神意味深長，夾雜著一抹形容不出的怪異感，
“算了，事情已經這樣，順其自然吧。”
他轉過身，徑直拉開一個書櫃抽屜。
裡麵是一本泛黃的古書，封皮上寫著《五鬼道經》四個大字。
他把書本遞給我，語重心長交代，“這本書是我年輕的時候，從一位很厲害的老前輩那裡得到的，因為我幫他老娘治好了不孕不育。”
我暗暗撇嘴，這特麼都什麼虎狼之詞。
段叔正兒八經說，“你還年輕，這個世界上存在許多你理解不了的事，很正常。”
重點不是這本書怎麼來的，而是它對小妮的作用很大。
“鬼靈雖然是靈物，但沾了一個鬼字，難免會受濁氣影響。”
想為小妮洗精伐髓，脫胎換骨，就必須讓她學會書上的內容。
“書我可以免費送給你，但有條件，打今兒起，你欠我一個承諾，必要的時候我會向你提一個要求，你不能拒絕。”
見他這幅煞有介事的樣子，我連忙點頭，小心翼翼地把書接過來，心裡卻十分疑惑。
一直以來，我都在懷疑段叔的身份。
絕對不是個普通的草藥郎中這麼簡單。
他隱藏得很深，能力特彆厲害，厲害到我完全看不出他的底細。
這麼牛掰的人，怎麼會需要我的一個承諾？
段叔沒有給出解釋，拍拍額頭說，“折騰這幾天，我也累了，你從哪兒來的打哪兒回吧。”
“好的，謝謝段叔。”
我把《五鬼道經》揣進懷裡，叫上小妮跟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