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的事,一直是我心裡最大的牽掛。
自從上次離開黃家,她已經昏睡了將近一個月沒有醒來。
我很著急,時刻盼望著能早點拿到地珠,幫她補充殘缺的地魂。
好在林遠沒有讓我失望,默默點了下頭,“打聽到了,隻是事情已經麻煩。”
在距離陽江兩百裡外,一個叫落鷹澗的地方,有人發現過地珠的蹤跡。
隻是一直沒人敢去取。
我奇道,“為什麼?”
地珠是天生地養的靈寶,對術士存在很大的吸引力。
按理說這東西的出現,應該會引來很多同行哄搶才對。
林遠甩了甩那張撲克牌般的臉,語氣凝重,“因為這枚地珠是用來鎮煞的,在發現地珠的地方,還鎮著一頭血屍。”
血屍屬於僵屍中的一種,嗜血為生,天性凶殘。
是靠著那枚地珠的鎮壓,才讓它遲遲沒有找到爬出來的機會。
如果我們要拿到地珠,就必須設法搞定那頭血屍。
否則這玩意一旦出世,方圓幾十裡都會被鬨得不安生。
“這麼麻煩……”
我無奈地坐在沙發上,用手抓了抓下巴。
養父說過,血屍屬於僵屍中的異種。
必須是死亡的時候怨念極重,一口元氣彙聚在喉嚨裡吐不出,又碰巧被葬在紅沙地下,經過地埋煞氣幾十年的滋養,吞吐月光精華,才能變異形成的產物。
書上把僵屍分成五個等級,分彆是:白毛僵、黑毛僵、跳僵、飛屍和不化骨。
血屍的能力大致和跳僵相當,或者更強一點,已經稱得上是大凶物了。
林遠點頭說,“沒錯,據說這頭血屍是清朝一位武將的屍身變異形成的,被葬在落鷹澗已經超過一百年了。”
前五十年還算平靜。
經過五十年的地煞陰脈滋養,這家夥漸漸成了氣候。
後五十年,它經常爬出將軍墓,偷吃山腳下村民家養的牲畜。
一開始是雞鴨活禽,然後是豬羊牛,最後居然盯上了落單的村民。
好在有個風水地師幫人遷墳的時候路過那裡,聽說有吸血僵屍作祟,便下墓準備和僵屍鬥一鬥。
沒想到引出來的卻是一頭變異的血屍。
“風水師鬥不過它,又不忍心看山腳下的村民遭災,所以用地珠鎮住了那頭血屍。”
林遠把雙手交叉,緩緩講述道,“這件事已經過去快三十年了,當年那個風水師已經老死,臨終前把血屍的秘密告訴了自己的後人。”
碰巧林遠認識那個風水師的後人,才打聽到了這個消息。
我聽完沒說話,摩挲著下巴沉思起來。
血屍屬於跳僵變異形成的產物,妥妥的大凶物。
就憑我這半吊子手藝,麵對血屍的生還幾率很渺茫。
可這已經是我獲取地珠的唯一途徑,為了小妮,我必須乾!
見我態度這麼堅定,林遠反倒遲疑了,“你確定?彆怪我沒提醒你,三十年前,那頭血屍就已經很厲害了,就算我加上你也不一定能搞定。”
他剛把話說完,裡屋就傳來段叔打哈欠的聲音,
“血屍的確厲害,但也不是完全沒弱點。”
我和林遠同時站起來,看見段叔正背著雙手,慢悠悠地踱步走出,“雖然僵屍號稱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而且力氣很大,但我知道,血屍腋下有個氣門。”
隻要找準這個氣門,打入棺材釘,就能泄了它的屍氣。
我眼前一亮,沒想到段叔居然懂得怎麼克製血屍。
段叔沒在意我的表情,笑笑說,“恰好我年輕的時候,從朋友那裡得到了一枚烏木釘,可以借給你們用來對付它。”
說完,段叔從書架上抽出一個木頭匣子。
打開匣子,裡麵是一枚七寸長的棺材釘。
棺材釘是用烏木製作的,質地堅硬,堪比鋼鐵。
表麵篆刻了幾道鎮屍用的符咒。
一看到烏木釘,我就知道這玩意來頭肯定不簡單。
同時也對段叔的來曆更加好奇了。
王奎第一次介紹我們認識的時候,隻說段叔是個很厲害的巫醫。
可巫醫怎麼會懂得這麼多陰陽理論,甚至隨手拿出這麼厲害的烏木釘?
可看段叔的表情,明顯沒有幫我解惑的意思。
他把烏木釘交給我,叮囑道,“僵屍集天地怨氣而生,是至陰至邪的凶物。”
成了氣候的僵屍會把吸收到的月亮玄陰之氣積攢起來,儲存在臍下三寸。
時間一長,就會結成屍丹。
同時那裡也是僵屍的氣門,破了氣門,再厲害的僵屍也得跪。
“烏木釘是專門給血屍放氣用的,帶上它可以事半功倍。”
我一臉激動,差點咬到舌頭,“謝謝段叔,你對我真是太好了,不僅幫我普及血屍的弱點,還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物……”
“屁,這東西隻是借你用用,誰說要送你了!”
段叔白眼一翻,說是要收費的。
我滿臉發苦,自己兜比臉還乾淨,拿什麼支付費用?
段叔很嫌棄地瞥我一眼,說知道你是個窮鬼,我也沒打算從你這兒收錢。
“你隻要答應搞定血屍後,把它的屍丹帶回來給我就行了。”
我連忙點頭,說成交!
交易就這麼愉快地敲定了,我收好烏木釘,正準備連夜回去收拾東西。
段叔叫住我,說等等。
我愣住,回頭說您老還有什麼指示?
段叔指著我脖子上的本命玉說,“血屍不好對付,就算有烏木釘加持,你也不一定能囫圇個回來。”
萬一我死了,小妮也得遭殃。
段叔要我先把小妮放出來,留在自己的藥鋪寄養,等我什麼時候帶著地珠回來,再還給我一個完整的小妮。
我遲疑地摸向本命玉,有點舍不得。
段叔切了一聲,“怎麼,信不過我?”
我忙說哪兒能啊,可自從上次離開黃家後,小妮就一直在沉睡,我試過幾次,喚不醒。
“那是你能力不夠,換成我就不一樣了。”
段叔也不廢話,拉開另一個抽屜,示意我先把藥鋪大門關上。
我趕緊照做,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從抽屜裡取出了一個紫金缽盂。
紫金缽盂的造型很圓潤,有點像專門用來盛湯的碗。
段叔說你說對了,紫金缽盂最早就是和尚用來化緣的東西,“不過這個缽盂的上一任主人很不簡單,是真正的大德高僧。”
高僧用了一輩子的東西,上麵傾注了慈悲法力,可以幫小妮養魂。
說完,段叔就緩步走到我麵前,伸手點在本命玉上,閉眼,誦念了一道咒語。
紫金缽盂散發出柔和的微光,包裹住我的本命玉。
一縷白光被緩緩抽離,最終沉澱到紫金缽盂當中。
我定睛一看,眼角都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