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最後一個字,絡腮胡咽氣倒下,徹底停止了呼吸。
我保持著揮劍刺出去的姿勢,肩膀卻在微微發顫。
不知道該怎麼描述內心的情緒。
憤怒、懊惱、擔心,還有一絲絲的害怕。
我殺人了。
雖然殺的是個惡人,可畢竟是生平第一次終結掉一個人生命。
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不過他確實該死。
如果活塞胡沒有傷害小妮的話,或許我也不會乾出這麼衝動的事。
冷風依舊在持續,濃霧中傳來的刺鼻血腥味讓我難以接受,忍不住蹲在地上乾嘔。
狽精卻跳過來,撿起了地上的縛妖環,對它吹了口氣,樂得跟個傻子一樣手舞足蹈,
“哈哈,趕山鞭、縛妖環,同時有了這兩件法器,狽爺就不再隻是個下妖了。”
這貨也不嫌臟,無視縛妖環上還沾滿泥土和鮮血,迫不及待張大嘴。
嘴裡吞吐出一股妖氣,將兩件法器包裹起來,再次吞進了肚皮。
感覺這貨好像什麼都能吃,而且還怎麼都吃不飽。
其實我有點想不通,它乾嘛這麼熱衷於收藏彆人的法器。
狽精看穿我的想法,得意地甩尾巴,
“這些法器上麵附著的靈氣很足,隻要狽爺煉化它們,就能獲得想象不到的好處。”
尤其是縛妖環。
絡腮胡用它害死過不少山妖,那些死在縛妖環下的山妖,會將一部分靈魄留在上麵。
對狽精來說,這無異於是最好的補品,
“隻要能煉化上麵的靈魄,說不定爺就有機會顯化人形了。”
它得意洋洋地衝我眨眼睛,樂得手舞足蹈。
我卻一點高興不起來,低頭握住胸口的本命玉墜,感受則小妮搖搖欲墜的氣息,心裡格外發堵。
剛才那一下,讓小妮受傷不輕。
我真怕她會支撐不住,被打的魂飛魄散。
狽精把小子搭在我肩上安慰道,“放心啦,靈童要是這麼容易嗝屁,那她就不能算靈童了。”
我白了它一眼,沒搭理。
之前一直覺得狽精是個沒心沒肺、吃飽就睡的夯貨。
可通過它剛才的表現,我看它的眼神已經不同了。
這逼平時不怎麼靠譜,真到了關鍵時候總算是沒掉鏈子。
狽精猜到我是怎麼想的,笑嘻嘻說,“爺可不是你想的那種妖,不過……現在好像還不是聊天的時候。”
絡腮胡雖然死掉了,可死前卻向我們透露,今晚來的不知他一個人。
這家夥故意把我們引到彆墅後花園,很有可能是調虎離山,方便同夥對黃依依下手。
想到這兒,我又變得不淡定了,急忙收拾好心情,扭頭往彆墅大門方向跑。
而這時彆墅大廳竟傳來了一陣打鬥聲。
我和狽精感到特彆吃驚,裡麵就剩下王奎和黃依依他們,是誰在打鬥?
擔心裡麵的人出事,我立馬加快腳步。
返回彆墅正大門,我看見之前貼在門上的符咒已經被撕開。
濃霧灌了進去,打鬥聲異常激烈。
“果然是調虎離山。”
我心下一沉,暗道一聲糟糕了。
可當真正闖進去後,眼前的一幕卻讓我驚訝地呆愣原地。
大廳多出了兩道身影。
一個身影修長,手持輕鋼短劍的年輕人,是我們一直在等待的援兵林遠。
另一個身材五短,長得特彆挫的黑衣中年人,正手拿鐵刺,和林遠打鬥得劇烈。
恰好戰鬥已經陷入了尾聲。
林遠甩出一張道符,穩穩拍在中年人眉心,口中發出一聲厲喝。
道符中一道白光躥出,隨著符紙炸開,中年人口吐鮮血,哀嚎著倒退。
林遠拎著輕鋼短劍追擊,一劍直刺他胸口。
飛濺的血花伴隨著他怨毒的怒吼,撲通一聲的就倒了下去。
鮮血塗滿了一整塊地板。
林遠一抖手臂,短劍抽離。
中年人身體失去支撐,吐血倒地,再也沒了呼吸。
好狠。
我愣在門口,看著猶如神兵天降般的林遠,臉上是大寫的問號。
從我們發現黃家出事到現在,才短短兩個小時。
這家夥是怎麼趕來的?
許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林靜地擦拭短劍上的鮮血,瀟灑地收回劍身說,
“其實我一直都躲在黃家附近,因為早就料到他們回來。”
我瞠目結舌道,“這麼說你來得比我還要早?”
“是的。”
他點點頭,指了指彆墅靠左邊的一棵歪脖子老樹。
剛剛他一直躲在樹冠裡,一動不動監視黃家的一切。
我苦笑說,“既然你早就來了,為什麼剛才不出手幫我?”
“如果提前暴露的話,這家夥可能就不會出現了。”
林遠淡漠地搖頭,指了指中年人的屍體說,“何況你和外麵那頭山妖加起來,應該可以搞定外麵的危機。”
你還真看得起我。
我甩甩頭,一臉複雜地看著第二具屍體。
前後不到五分鐘,就報銷了兩個大活人。
這屍體該怎麼處理?
林遠卻一點都不擔心,扛起了地上的屍體說,“死人交給我,還要帶著他們的人頭去領賞,剩下的問題你來處理吧。”
說完他就扛著屍體走了。
這家夥來得快,走得也快,來去好像一陣風,跟鬼沒區彆。
隨著林遠的離開,外麵濃霧也漸漸散去。
一縷夕陽灑落下來,驅散了滿屋子的陰寒。
黃家三口人全都癱坐在地上,傻眼望著地上殘留的那一片血跡。
對這個普通家庭來說,剛才發生的事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我和王奎則找到他們做起了思想工作,再三叮囑他們,一定不要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這樣做不僅能為我們省去不少麻煩,也是為了他們好。
黃老板畢竟見過不少世麵,匆忙點頭,表示知道了。
我和王奎則鬆口氣,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返回。
剛跨出彆墅不遠,我聽到身後有人叫我。
回頭,黃依依正緊張地向我走來,“王安,你又救了我家一次,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謝你。”
我搖頭說沒事,上次屬於拿錢辦事。
至於今天這次,我更多的還是出於自保。
黃依依小心翼翼地看我,“可不管怎麼樣,你畢竟救了我家。對了……是不是今天之後,我家就再也不會出事了?”
“這個嘛……”
我遲疑了下,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絡腮胡說過,他們之所以盯上黃家,是看中了黃依依陰骨道體的命格。
隻要這命格還在,說不準下次又會被什麼邪修給盯上。
我隻好說,“最近低調點,先不要出門,等回去後我再幫你想辦法。”
黃依依特彆緊張,卻好像對我十分信任似的,用力點頭,“嗯,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