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怎麼可能穿衣服,而且穿的還是死人壽衣?
這事太邪乎。
我的位置比較容易暴露,為了避免被狼群發現,隻好繼續趴在地上。
正糾結的時候,那幾隻郊狼已經匍匐在地上,像是在迎接主人,嘴裡發出“嗷嗷”的狼叫。
黑影則是一副人模人樣的表情,岔開雙腿走到破廟門口。
這下我看得更清楚了。
說它是狼,不準確。
這畜牲的身材比普通郊狼還要瘦小,身高不到一米,身上毛絨絨的,長著一雙豆大的眼睛,看上去十分猥瑣。
它隻用兩條腿走路,上肢很短,爪子細長,嘴巴也比郊狼短一截。
“難道是狽?”
我大腦飛快運轉,很快想到“狼狽為奸”四個字。
傳說狽是一種神秘的動物,智商很高,在狼群充當軍師一類的角色。
雖然它沒什麼戰鬥力,可腦子卻特彆聰明,能控製狼群幫自己賣命。
我趴在地上,冷汗濕了一地。
都說山裡的野物有可能成精,我以前我一直不信,可當看到那隻賤兮兮的狽精時,卻不能不信。
我還在發愣,狼群已經有了動作。
幾頭郊狼衝進破廟,用爪子和腦袋拱著那口棺材,準備把它推出來。
狽精則趴在一塊石頭上,揮著小爪子,不停發出嘰嘰的聲音,表情很不耐煩,像極了一個脾氣惡劣的包工頭。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它們是奔著那口棺材來的。
看到這詭異又滑稽的場景,我徹底不淡定了。
養父說過,隻有屍精散能救我的命。
如果讓狽精扛走棺材,我就隻能等死了。
想到這兒,我定了定神,強壓恐懼撿了塊石頭,用力朝狽精丟過去。
狽精正在命令郊狼搬運棺材,冷不丁被我砸中後腦勺,頓時“哎喲”一聲,發出好似人類一樣的叫喚。
我嚇得一激靈,重新找地方藏起來,大氣不敢喘。
第一次遇上這種怪事,說不害怕是假的。
我祈禱狽精沒有發現自己,偏偏事與願違。
我剛躲起來,就聽到郊狼們發出嗷嗷叫喚,聳著鼻子朝我圍過來。
不好!
我差點忘了,郊狼的鼻子比狗還靈,我身上有人的味道,根本藏不住。
就在這個念頭升起來的時候,狽精已經翻了個跟頭跳到石頭上,居高臨下地朝我齜牙。
大毛臉上充斥著人性化憤怒。
它把小爪子一揮,幾頭郊狼全都朝我撲過來。
距離太久來不及跑,我隻能抓起斧子劈向第一頭郊狼。
彆看郊狼體型小,可動作很靈活。
我的斧子落空了,反倒被它的同類圍起來,一不留神,被郊狼在小腿上咬了一口。
“嘶……”我疼得直抽冷氣,狽精毛絨絨的臉上則露出人性化的嘲諷,仿佛幸災樂禍。
“癟畜牲,你得意個屁!”
我頓時來了脾氣,再怎麼說哥們也是個人,哪能被一頭畜牲嘲笑?
趁第二頭郊狼撲過來的時候,我抓住它尾巴,當成流星錘一樣甩。
郊狼體型很小,比家養的土狗大不了多少。
加上山裡沒多少食物,一隻隻都餓得皮包骨。
我揪住它尾巴一頓亂砸,把那幾隻同類嚇一跳。
這下讓我找回了自信,可就在我感覺這些郊狼不過如此的時候,冷不丁後背卻傳來一股寒意。
回頭,我看見一隻毛絨絨的爪子搭在肩上。
是那頭嘲笑我的狽精,趁我分神對付郊狼的時候,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繞到我後麵。
綠色的小眼仁直勾勾地盯著我看。
起初我還不覺得有什麼,直到和它對視兩秒,大腦卻嗡了一下,感覺頭重腳輕,腦子變得迷糊起來。
頓時我心裡咯噔了一下。
成了氣候的山精,最擅長用幻術蠱惑人心。
狽精不知道活了多少年,要沒點本事,怎麼控製狼群?
我知道自己中招了,拚儘全身力氣想掙紮,可根本無濟於事。
狽精的眼睛好像藏了一個旋渦,眼珠子賊亮,冒著綠色的邪氣。
我感覺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明明知道是怎麼回事,可四肢就是動不了。
斧頭也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狽精露出賤笑,咧開噴著腥氣的嘴,熏得我無法呼吸。
那幾隻郊狼也圍上來,作勢要撲到我身上。
眼瞅著就要被它們咬中,我心想完了,沒想到自己會變成狼群的食物。
但很快,我就感覺胸口變得很熱。
突如其來的灼熱感充斥著我的胸腔,好像烙鐵一樣燙得渾身哆嗦。
雖然很不好受,可我驚喜地發現自己又能動了。
“是養父給我的本命玉。”我想到什麼,果斷低頭。
果然胸口的玉墜開始發光,浮現出一道詭異的蓮花圖案。
想起養父教給我的那些本事,我立刻咬破舌尖,先噴了一口精血在玉墜上,迅速掐了一個道訣,朝狽精一指。
幾乎動作幾乎是在下意識間完成。
狽精根本防不到我有這手,被光印打中麵門,頓時慘嚎一聲,翻了一個跟鬥趴在地上,疼得直哼唧。
“老子叫你狂!”
我一腳踩在它背上,撿起斧頭亂揮。
郊狼膽子很小,見我這麼生猛,居然抓住了帶頭的狽精,頓時一哄而散,往樹林子裡麵跑去。
“靠,算你們跑得快。”
我看著小腿被咬傷的地方,氣不打一處來,重重一腳踢在狽精肚子上。
癟畜牲被我踹得嘰嘰叫,在地上打了個滾。
它想爬起來跑路,我卻不給機會,狠狠一腳踩中它灰撲撲的尾巴。
它疼得翻白眼,挺著肚皮停止掙紮。
我想著害人的邪物不能留,剛才借斧頭的時候,村民大叔說過,經常有走夜路進山的人死於非命,多半就是這頭狽精用妖術乾的。
而且山精野魅最記仇,就算我放了狽精,它也會找機會報複。
於是我高舉著斧頭,對著它腦門重重劈下去。
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狽精把身體縮成一個刺球,跟個慫逼一樣大喊,“英雄饒命!”
尼瑪,這畜牲會說人話?
我嚇得斧頭都扔掉了,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狽精眼睛裡儘是驚慌,磕磕巴巴說,“你饒了我吧,小的也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打天棺的主意。”
等會兒,什麼是天棺?
剛從狽精會說話的震驚中緩過神,我馬上眯起眼睛,
“你知道這口棺材的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