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呆愣在原地,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
這經緯之才,一看就知道是好東西。
可是入得寢宮,行周公之禮……為了經緯之才,我沒問題。
陛下呢,她願意嗎?
無論用哪個頭思考,都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理智告訴顧長安:算了吧。
誰知,女帝趙青檀卻朝顧長安勾了勾手指:“愛卿,要不一塊上榻安歇?”
顧長安一怔,抬眼看向女帝。
但見自家陛下鳳眸含水,白皙如雪的臉頰,由於飲了酒的緣故,也泛著淡淡的紅暈,整個人像是沾了露珠的牡丹一樣,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一番。
顧長安又看了看女帝身後的龍榻,紗帳朦朧,龍涎香撲麵而來,將他全身都包裹住了,逐漸有些心猿意馬。
不過,他雖不是正人君子,但也不是那種色令智昏、隻用下半身思考的傻瓜。
他咂咂舌,道:“陛下,這這……這不好吧?”
女帝瞟了顧長安一眼:“既然知道不好,還不快滾蛋?”
“臣告退!”
顧長安趕緊溜之大吉,不敢有片刻停留。
否則,龍榻可能要變刑場。
一眨眼,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女帝的視線裡。
“嗤——”
女帝看著顧長安的背影,輕笑一聲,隨後抬起手,那硯台正在她的掌心,喃喃低語道:“這小子一入仕就知道體恤君王,比朝堂上那幫老狐狸強多了。”
隨即,她心念一動,便將硯台放在了禦案最順手的位置。
轉而,邁動一雙修長白皙的腿,不急不緩,再次走回禦案後,拿起朱筆,繼續批閱奏折,燈火映照著她清冷的麵容,好不勤勉。
顧長安呢,則是一溜煙跑回了翰林院旁的宅邸,才大口大口喘氣。
儘管和這位便宜陛下隻相處了一天,但他毫不懷疑,隻要他多待一秒,他就會被她以“覬覦聖駕”的罪名直接拖出去砍了。
“侍寢”一事,絕無可能!
“算了,本來為官的能力就不行,薅到一個過目不忘天賦,已經非常不錯了。”顧長安喃喃自語,安慰自己道,“明天就開始當值了,看看效果。”
想了想,他又對自己補充了一句:“不得不說,陛下和經緯之才,都很誘人,但是,她可是我君主啊,不能再動這些歪腦筋了!”
在臨安府苦讀時,顧長安便聽說朝堂之上,君臣之彆尤為森嚴,對待君王如敬畏神明。
若有不敬,甚至冒犯,那便是大逆不道,必被施以極刑,為天下人所唾棄。
其嚴重程度,相當於被淩遲處死了。
至於那經緯之才的任務,罷了罷了。
【由於你與女帝趙青檀身份差距過大,若強行侍寢,行周公之禮,恐有神魂俱滅的風險,故,此任務可暫且擱置並保留。】
【待你完成此任務後,依然可獲得經緯之才,獎勵不變。】
這時,腦海裡適時響起一道提示。
“這……”
顧長安沉默了下來,方才的決定,馬上就有些動搖了。
咳,如果日後和陛下有緣分的話,順道再拿個經緯之才的獎勵,應當也是不錯的吧?
陛下,對不起。
這兩個獎勵,真的很誘人!
……
翌日,清晨。
卯時剛過沒多久,皇城裡靜悄悄的,晨光熹微,一個青年早早地從宅邸裡走出來,雖是一身尋常官袍,但精氣神十足,晨曦落在他的身上,映出一層微不可察的光暈。
正是顧長安。
昨晚,從養心殿跑回來之後,便熟悉了一番他的官邸,然後入睡,養足精神迎接今日的正式當值。
入朝為官啊,這是他覺醒宿慧後足足三年的期待。
前些年,他屢試不第,沒曾想今時今日能成為天子近臣,真正開始踏上仕途之路。
這哪能不讓人心潮澎湃?
顧長安滿懷期待地抬起頭,看向晨曦裡金瓦紅牆,飛簷鬥拱的皇宮,目光落在中軸線上最深處的養心殿,那是陛下趙青檀的寢宮。
“陛下應該快上朝了吧?”
顧長安喃喃道。
隻是,他的這個想法,在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中,被事實給否定了。
從旭日東升,百官入朝開始,一直到日上三竿,早朝結束,顧長安都沒有看到陛下趙青檀的身影,養心殿連開門的動靜都沒有。
“這陛下,也太懈怠了。”
“說好要讓我輔佐呢?”
顧長安也在漫長的等待中,升起幾分怨懟,不免吐槽幾句。
一直到午時,顧長安終於忍不住了,走上養心殿台階,穿過空無一人的正殿,來到內殿。
他本來想上來敲門提醒陛下該處理政務了,結果……
一到養心殿內殿,他愣住了。
殿門沒關!
顧長安一下子就看到了屏風後橫放的一張龍榻,趙青檀側躺在龍榻之上,隻穿著一件玄色的絲綢薄袍,如柔軟的寢衣一般,布料不多,很清涼,香肩半露,一雙緊致修長且白如美玉的大腿交疊,腰似楊柳,輕輕一扭,萬種風情。
還有這股,即便放在後世,也是最頂的禦姐股!
“她是你的陛下啊!”
“畜生!”
一時間,顧長安腦子裡的“非禮勿視”馬上告訴他,看一眼,是無意之舉,不能再看了。
可是,他的意識裡似乎又有另一道“欣賞美”的聲音:
“一朵牡丹盛放,你不去欣賞,這反倒是對花的不尊重。”
“這不是褻瀆!這是對美的欣賞,這是對藝術品的欣賞!”
顧長安咽了口唾沫,天人交戰。
在兩分鐘後,“非禮勿視”和“欣賞美”這兩道聲音都消失了,顧長安趕緊轉過身去。
因為,陛下醒過來了!
再這樣看就有生命危險了!
“愛卿,你怎麼在這?”
果不其然,趙青檀一醒來,看到顧長安站在門外,微微蹙起了眉頭。
“陛下昨天說讓臣輔佐政務,臣等了大半天也不見陛下身影,特來看看陛下。”顧長安暗吸一口氣,如實說道。
“忘了。”
趙青檀鳳眉舒展,一拍腦門。
這一抬手,薄袍勾勒出的完美曲線,像是被風吹動的柳枝一樣,跟著身體輕輕晃動起來。
她又想起了顧長安在場,眼睛瞥向顧長安。
顧長安正好對上她視線,額上浮現一抹黑線,趕忙道:“陛下,您注意點儀態。”
“這二兩肉有什麼好看的?”
趙青檀白了顧長安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顧長安咧咧嘴,暗暗掂量。
這怕是遠不止二兩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