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翠絲·夏普並不是個貌美的少女。
甚至,她並不是個少女。
38歲的碧翠絲是常樂抽奧蕾莉亞專武的時候撈出來的一個“nc”。
之所以稱呼她為nc,是因為她和維裡克騎士、萊安、迪金森小姐這些一樣,一眼看去並不是作為主要角色存在的應對策略牌。
她的星級為四星,角色卡牌上的外號為“真理辯手”,非常符合這個任務的要求,常樂便把她放進了任務的卡槽。
等派遣出去他才意識到,或許該拉一拉她的等級的。
如果她遇險,實力不足的她要怎麼從珀萊姆城逃離呢?
看來得多盯著她了。
……
碧翠絲·夏普並不是個貌美的少女。
所以,她從被長樂軍的士兵們托舉著爬過一段低矮的城牆後,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便趁著夜色鑽進了珀萊姆城。
她還是第一次來到這麼富裕的城市。
她險些看花了眼!
那些守夜的士兵們胸口的徽章——難道是純金的?再不濟也是包金的。
可他們既不在巡邏,也不在幫著百姓解決問題。
一些人靠在牆角閒聊打哈欠,一些人則坐在24小時開放的酒館裡開懷暢飲,說些城外長樂軍的壞話用來下酒。
和聖城可一點兒也不一樣。
碧翠絲好奇的看著這一切,聖城的士兵工作時是禁止飲酒的,當然,這個條令不是所有人都遵守,但不遵守的都已經不在長樂軍中了。
巡邏的時候好好巡邏,工作時好好工作,休息時好好休息。
聖城的軍隊待遇很好,沒人想要被開除。
碧翠絲這麼想著,小心翼翼的穿過那些士兵——竟然也沒人攔她,真是奇怪。
聖城的士兵們看到眼生的人總要攔下來盤問一番的。
雖然嚴苛,卻也沒錯——那裡可是聖城!
這裡呢?
整個王國最富裕的城市,居然治安鬆懈到這種程度?
碧翠絲有些感到驕傲了。
但她知道,她的任務不單單是點評這座城市。
拉米雷斯家族的族徽是一簇盛放的丁香花,而現任家主喬茲·拉米雷斯的住所位於珀萊姆城中最繁華的那條街上。
她抬起頭,果然如奧蕾莉亞殿下所說,屋簷上掛了一排鈴鐺。
女人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瞄準第三個鈴鐺丟了過去。
“叮~”
悠揚清脆的鈴聲回蕩在附近。
碧翠絲隱入黑暗中。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從拉米雷斯家族的後門走出,他抬頭跳起,大力的擊打在鈴鐺上。
“……”
碧翠絲心裡想:莽漢。
這個莽漢就是她的接頭者。
“我在這。”她說道。
“有事說事。”大漢甕聲甕氣的回答。
“我要見喬茲·拉米雷斯。”
“他不在家。”
“他在哪兒?”
“老巴倫的宴席上。”
“他什麼時候回來?”
“這我怎麼知道!”
“奧蕾莉亞殿下讓我來找你。”
“正好,我也要找奧蕾莉亞殿下,她已經兩年沒有給我發薪水了。”
“那你還聽鈴?”
“……”
碧翠絲認真的誇獎他:“你真是個好人啊。”
那漢子卻像受到了奇恥大辱一般,邦的一聲摔上了門!
碧翠絲也不生氣,找了個角落坐下來。
……
岡薩雷斯家族的宴客廳中觥籌交錯,來往皆是權貴。
老巴倫平靜的和所有人舉杯,時不時停下來攬住某人的肩,和對方小聲說著什麼。
喬茲·拉米雷斯就沉默的坐在人群中,隻是低頭啜飲杯中酒液。
老巴倫並沒有和他碰杯,因為他篤定——喬茲和他身後的拉米雷斯家族一定會站在自己身後。
不然呢?
難道去幫助王室的人?
老巴倫會用眼神告訴他:你沒忘了你侄女是怎麼死的吧?你沒忘了你弟弟是怎麼瘋的吧?
如果這樣的辱都忍得了,那你喬茲·拉米雷斯也算是個人物!
況且,拉米雷斯家在珀萊姆城的地位也就一般。
這也是為什麼當時蓋烏斯隻聽了個名字,就敢拿他家的女孩兒開涮。
喬茲坐在那兒,覺得灌進喉嚨裡的冰涼的酒液都開始發燙。
“老巴倫看上去一點兒也不急啊。”
四下有人在說著閒話。
“急什麼?”
“他那金貴的小兒子還在奧蕾莉亞的手裡呢。”
“怕什麼,塞繆爾是智冕塔的人,隻要奧蕾莉亞不是失心瘋了,就不可能會傷害他。”
“說的也是,龍之巫女可不是誰都能得罪的。”
“誒,你說龍之巫女到底多大歲數了?”
“我覺得得有一千歲了,我爺爺的爺爺時期就在流傳她的事跡了……”
“她得多老啊……老巴倫居然還想當她公公呢!嘿!”
“嘿嘿,又不是我家的兒子,我管他個球!”
這些無關痛癢的事情,居然能讓這些人成群的說的來勁。
喬茲心裡難受的很。
他再次飲下一滿杯的烈酒,卻不小心被酒漿嗆到,咳得滿臉通紅。
這個動作,終於引來了老巴倫的關注。
老頭端著酒杯走過來,似乎剛注意到他。
“喬茲,你不會是一想到能報仇,激動的要暈過去了吧?”
四周響起應和的笑聲。
喬茲坐在那兒,端著酒杯頓了頓,問道:“巴倫先生,我把拉米雷斯家押注在了您的陣營中,所以,什麼時候我能手刃仇敵?”
老巴倫訝異的看著他:“你還想殺了奧蕾莉亞不成?這可不好辦啊!”
“不是奧蕾莉亞!”
喬茲揚起語調:“我家的孩子,不是死在奧蕾莉亞手裡!”
此話一出,全場安靜無聲。
老巴倫的目光從訝異轉變為了暗影重重。
“哦……你是說——誰?”
“你分明知道,我們之前說過的!”
“拉米雷斯先生,我看你是喝醉了。岡薩雷斯酒莊的新酒確實夠勁,但現在咱們的事兒還沒辦完,可不是撒酒瘋的時候。”
在老巴倫危險的目光中,喬茲的酒醒了大半。
這個外表溫和的中年人站了起來,有些疲乏的揮揮手。
“太晚了。”
“我要回去了。”
“如果您能來送送我的話……”
老巴倫打斷了他的話:“我還有這麼多客人呢,拉米雷斯先生!”
“……”
中年人胸口塌了塌。
他沒再說什麼,從侍奉仆人的手中接過紳士帽,僵硬的走入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