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安東尼終於將司承明盛的手掰開!
喬依沫瞬間獲得自由,立即下床遠離這個可怕的男人!
戴維德彎下腰扶著她。
懷裡的溫暖消失,他彷如失去控製的猛獸般瘋狂掙紮,眼瞳嗜血!
“快快快!摁住摁住!!他發瘋的時候徒手掐死過我的比特犬!”安東尼連忙說道,記憶猶新!
戴維德忍著身上的傷用力地摁住他。
倆人加起來的力氣卻不如司承明盛,一下子被甩開,安東尼被砸到雕刻天使的花瓶下,被花瓶砸了個正著!
“老公!!”
薇琳嚇得尖叫,屁顛屁顛地跑過去將他扶起來。
安東尼連忙起身,繼續與戴維德合力將司承明盛禁錮住,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他的手捆在床頭,雙腳緊捆。
安東尼捆得很緊,多少帶了點個人情緒在裡麵。
他拿起藥,放進他嘴裡,司承明盛卻怎麼也不咽下去,給他灌水也全部吐了出來,再想去逼他張嘴,司承明盛卻狠狠地咬住他的手!
“shit!oh shit!!”
安東尼一邊抽出手一邊罵道,抬起手檢查了幾番,自己的左手已經被他咬出血。
真狠!
他劇烈地掙紮著,不斷用身體撞擊床,企圖以身上的痛緩解精神上的折磨!
胸口上,原本乾涸的傷口漸漸溢出絲絲血跡……
他仿佛已經陷入幻覺的巔峰。
周圍全是屍體,無數的死亡目光絞殺著他……藍玫瑰沾滿血,天空飄著淡淡的粉色芬香,被血染紅了。
“他現在肯定是拒絕吃藥的!趕緊敲麻醉的安瓿瓶!用大針頭!我要靜脈注射!”
安東尼邊給自己包紮傷口邊吩咐薇琳。
薇琳還在嘗試給艾伯特打電話,搖頭:“萬一他無法冷靜下來,那他會死的!為什麼不用機器人,用機器人逼他吃!”
安東尼深呼吸,這方法他自己也用過:“這些機器人是不會強迫自己的主人的!”
喬依沫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看著他們忙裡忙外的,似乎在想辦法讓司承明盛停止發病。
她靈機一動:“把、把他打暈……”
安東尼怔了怔,轉過身看向喬依沫:“打不暈,以前試過,我差點被他打死了。”
薇琳猶豫了幾分,看著司承明盛的手青筋暴起,才忙不迭地拾起壓箱底的麻醉劑……
太突然了,他病發得太突然了!
所有人都手忙腳亂的!艾伯特也不在身邊!
不知道藥劑還在不在!
他再次看見幻覺,幻中幻……一層冷汗布滿他的俊臉,猶如被惡魔附體的騎士,要了他半條命……
他又看見恐怖城堡,藍玫瑰花海,華麗奢靡的女皇屹立在花海中間。
鎏藍邊的黑色駿馬,一名持著西洋劍的貴族年輕男子,殺了女皇。
他將冷兵器放下,撤到精雕的劍鞘,空中飄著粉色的花。
又是粉色的花,這該死的粉色在他的世界格外誘人!
他想把粉色吃進嘴裡,想侵占這該死的粉色!
司承明盛被捆在床上,一波接著一波的折磨不休,渾身散發惡魔氣息。
“他怎麼會這樣?”喬依沫注視著龐大的身軀霸占她睡過的床。
床瞬間變得嬌小無比。
她疑惑地……也不知道在問誰……
司承明盛今天還好好的,現在像被鬼附體一樣,整個人變得癲狂。
他仿佛出現了幻覺,大腦被幻覺支配。
薇琳翕動唇瓣,想說又不敢說,隻好閉嘴。
她拿起安瓿瓶,白皙的手敲了敲瓶頸,掰斷,將安瓿瓶裡的藥劑渡入大針管中……
安東尼接過,沒有片刻停留地輸進司承明盛的胳膊上,他沒有弄多,隻是輸了一半,隨即拔出。
司承明盛終於平靜了下來,重重地喘息,身上是汗與血……
男人的意識時模糊,時清醒,雙眼微睜,藍色眼睛如寶石。
低沉嘶啞的聲音喚著三個字:“喬依沫……”
喬依沫的心漏了一拍,戴維德下意識地護著她,安東尼和薇琳都震驚地看向喬依沫。
安東尼皺眉,打的到底是麻醉劑還是鎮定劑?他將目光投向這個笨蛋薇琳。
他想起了在陽台聊天的司承明盛,帶著醋意的男人,想到了司承明盛一直在護著她的時候……
安東尼明白了什麼,趕緊從醫療箱將板藥遞進喬依沫手心,小聲且快速地囑咐:
“喬依沫你現在記好,老板患有極為嚴重的「偏執型精神分裂症」,請務必讓他吃藥,否則他會變成喪心病狂的瘋子,你應該見識過他在清醒的情況下都做了什麼,那麼在瘋的情況下,喝血都算家常便飯……”
雖然他沒喝過血。
偏執什麼。
喬依沫有點記不住,但聽起來似乎很嚴重。
“明白嗎?你來給他吃下,沒記錯的話……我沒記錯的話老板聽你的話……現在他發病期間,我束手無策了!”
“……”女孩呼吸淺淺,瞥過眼睛看向戴維德,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
戴維德聽不懂安東尼在對喬依沫說什麼,但是似乎是想製止司承明盛,於是用英語說:
“我會在門口等著您,如果遇到不對勁的動靜,我會毫不猶豫進來。”
“……”喬依沫沒說話,抿唇,安東尼也不管喬依沫有沒有答應,直接帶著他們離開。
偌大的房間隻剩她與他。
偏執型……精神分裂症?
是叫這個名字嗎?
也就是說他是神經病?
怪不得……怪不得他總是做著不是正常人會做出來的事情。
“喬依沫……”
又聽見他低沉嘶啞的聲音。
“你在叫我嗎?”
喬依沫望向床那邊,努力故作冷靜地站在原地。
女孩黑色瀲灩的眸子,卻沒有光。
“……”男人躺在床上,沒有再說話。
喬依沫低頭,邊往床走邊掰了兩粒藥。
床上忽然傳來聲音:“你在假裝害怕我,對嗎?喬依沫……”
喬依沫頓了頓,他怎麼看出來的?
僵持一秒,她冷漠地承認:“是。”
“嗬。”
得到答案,他冷嗤,嘴角扯出一抹嗜血的狠。
“吃了吧,紮小辮的男人說吃了就不會發病了。”喬依沫將藥遞在半空,俯視著他,指的是安東尼。
“你也希望我死嗎?”他又莫名其妙地問了句。
喬依沫沒有回答。
他努力想要看清她的臉。
模糊視線中,看見她短到下巴的學生頭,小小的臉,小小的身體,小小的骨架,那雙水汪汪的無辜眼睛,有著刻意回避人的空洞。
像無助的小貓,倔強又在那假裝堅強。
奇怪,他記得他很嫌棄這個又矮又平,長相也又不出眾的小東西。
為什麼現在自己看這個喬依沫,居然看得這麼順眼?
不過,現在也不錯,沒頭沒尾的欣賞,她什麼樣他居然也不嫌棄……
鼻息間仿佛又嗅到了桃花,和他記憶裡的一樣。
“不回答就是默認了?你也希望我死?”司承明盛的聲音尊貴低啞。
“嗯。”喬依沫的聲音仍然不帶任何感情,語氣輕得像空中飄浮的花。
深藍眼眸暗閃,有明顯的失落,可很快,他否定她的回答:
“你在說謊,我看見了,天空飄著粉色的花,我在歐洲沒見過這種花,隻有產自華國的桃花……”
他想說,她出現在他幻覺且黑暗的世界裡。
男人的語氣帶著一抹不確定。
她抿著唇,不太明白他在說什麼,但還是淡淡回應:“不可能,桃花飄不了很高,你看見的是櫻花。”
“是嗎……”男人的聲音有著撕裂的痛。
記憶裡的桃花瞬間破碎……變成了血,血從天而降,淋了他一身……
好腥。
“嗯。”她斂下眼睫,俯視著床上的男人。
司承明盛苦笑,真是沒一句他愛聽的。
他雙手雙腳都被桎梏在床上,赤l著上身,野性迷人的胸肌纏著鬆鬆垮垮的繃帶,露出數條傷痕,是她前些天捅傷他留下來的。
他的脖子上也纏著繃帶,卻像一道封印的符文,妖孽神秘。
男人的炙熱到讓她感到害怕。
喬依沫將藥遞到他嘴巴,他彆過臉,拒絕她,磁性的低音暗啞:
“既然希望我死,那就不用給我吃了,我快堅持不住了,你快滾,否則你第一個會被我弄死……”
語畢,他又頭痛地想摁住腦袋,手卻被捆住,他隻能任由那種感覺漸漸吞噬他精神……
耳畔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許多屍體在說話的幻覺。
“那個紮辮子的說,你必須要吃藥……”喬依沫繼續說。
“不吃,滾……”司承明盛很快拒絕。
他又看見女皇站在窗外,扭曲的視線中,所有的擺件都變成了血紅色與黑色。
這時,他的世界再也沒有飄起粉色的花。
男人性感的胸膛起伏不斷,深瞳劇烈收縮,彷如中世紀歐洲的吸血鬼。
被綁著的紗布傷口因他的掙紮而又滲出了血……順著胸肌滴到床單上。
她聽見他呼吸急促的聲音,狂亂的思緒在折磨他。
此刻,不正合她心意嗎?
喬依沫緩緩地走到茶幾上,拿起一把水果刀,麵無表情地走了過來,站在床邊,冷漠地看著他難受的模樣。
女孩緊緊握著水果刀,似乎在下某種決心。
如果她現在殺了他,也許輕而易舉。
她呼吸急促,甚至不敢這麼做……
但想到蛇池……想到他之前不斷地強製自己與他發生關係……不管不顧……
她得不到一點尊嚴,得不到一點尊重。
女孩擦掉掉下來的眼淚。
剛想舉起水果刀,卻往後退了一步……
她不能殺人!
她絕對不能做這種事!
再恨也不能萌發這種想法,如果她真的殺了他!那自己跟這些惡魔有什麼區彆!
她不是這樣的人!
壞人應該受到製裁!她是華國人,她被外國人多次強製發生關係,華國大使館會一定幫自己!
她不可以殺他……她的國家會替她做主!
對。
必須理智。
這是每個正常人應該有的素養。
喬依沫眼尾泛紅,眸中糾結複雜……
最終,緊握的水果刀鬆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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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司承先生為什麼會這樣,其實有過暗示,比如冉璿的中藥,背上的紋身,以及不明確的身世,前麵他看見宮廷裝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