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終於走了。
安東尼想去扶老婆,掃地機器人趁機溜了進來。
薇琳長鬆一口氣,她連忙整理下淩亂的金色發絲,隨即將自己老公也推了出去。
關上門。
掃地機器人將散落在地上的黑發掃進垃圾鏟裡,飛在空中的機器人又不知道從哪拿來一朵藍玫瑰,插進花瓶中。
剛插進去,薇琳立即將藍玫瑰拔了出來扔出窗外,掉在法式羅馬柱下……
她自信地拍了拍手,頗有俠女風範地雙手叉腰。
“……”
全程喬依沫都這麼縮著身子在角落……
一雙沒有光的眼睛落淚……
周圍的浮雕牆上,法式擺件上……沾著她的發絲、他的血絲……
沒有人會明白此刻她有多想離開這裡……
她想回家,想姥姥。
想念那開滿一座座山的桃花小鎮……
這夢幻般的城堡,天使一樣的薇琳,惡魔一樣的男人,根本不是她所能觸及的。
她再也不渴望海外是什麼樣的生活了……
她想離開……
“oo,彆哭,他走了。”
薇琳見到她用那插著軟針的胳膊擦眼淚,連忙抽出紙巾,給她擦了擦。
“我帶你去洗澡,順便把頭發修一下,好不好?”薇琳輕鬆哄道。
喬依沫沒有抗拒,薇琳慢慢扶起她,帶到盥洗池……
精靈雕像捧著橢圓鏡子,拓映出她憔悴蒼白的落魄模樣。
似孤魂野鬼,無家可歸……
“多麼漂亮的頭發啊。”剪了真可惜。
薇琳看著被她剪得像被狗啃了一樣,不禁歎息。
她原先的發絲靚麗光滑,長到腰下,發量也多,是許多人羨慕的秀發。
薇琳紮起金色卷發,努力平複狀態,拿來一把複古鎏銀剪刀,對著喬依沫的頭發稍微修了修。
她的蜜桃臀扭來扭去地圍著她轉。
喬依沫麻木地站著,小圓眼濕潤,淚珠不斷地滑落,她時不時用手擦著……
低著頭,小聲地哭出了聲……
薇琳想轉移她的注意力,就哼起了歌,不知不覺,從美式小調曲哼到了“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喬依沫後背一頓,眼淚氤氳在眸中。
其實這兩句詩詞在喬依沫耳邊已經響了兩天了,就連她做噩夢都能聽見“鵝鵝鵝”……
喬依沫抬眸,就見金發藍眼的小天使耐心地給她剪頭發。
她的皮膚很白,關節處似乎還有淡淡的粉紅。
喬依沫低眸,眼淚也漸漸地收了回去,像木頭一樣木訥地看著盥洗池,複雜的雕花……
薇琳看見她有了動作,嘿嘿一笑:
“怎麼樣?我背的詩詞標不標準?我今天還被華國老師誇了呢!等我學會了,我要開華語教學班!”
說得理直氣壯。
“……”喬依沫沒回答。
透過橢圓鏡看見甜美笑容的薇琳。
她的眼睛跟司承明盛一樣是藍色的,同樣是藍色,卻是不同的感覺。
薇琳的眼睛像天空一樣清澈乾淨,空靈夢幻。
而司承明盛則像一望無際的深海,深不可測,神秘陰鷙。
她才想到……自己身上的血都是司承明盛的……
她用剪刀捅傷了他的脖子……胸口……彼此渾身黏膩著血液,在猩紅氣息下狂吻。
第一次扇巴掌,第一次謾罵,第一次捅傷,第一次詛咒,全都給了司承明盛……
他一定恨死自己了吧?
也好,恨著吧!她要他恨!
他活該!活該被打!
剪好後薇琳去掉她的衣裳,她沒有任何掙紮,臉上甚至連一絲表情都沒有,任由她操控。
薇琳將她往浴室裡推,喬依沫站在花灑下,任由水漬衝洗肌膚。
她調的溫度剛剛好。
薇琳一邊檢查她的傷口,一邊幫她洗著頭發,刻意讓她把胳膊舉得高。
那隻胳膊插了軟針,不能碰水。
“oo短發也好看,甜美!”
薇琳裹著白色浴巾,給她擦著胳膊上的血跡,又摁了摁沐浴露,塗抹在她的後背。
她準備給她搓澡,反應過來的喬依沫單手搶過浴球——自己慢慢清洗——
她俯視著自己的身體,破爛不堪的身體,被他折磨到隻剩空殼的身體!
看著身上的傷痕、吻痕……
她要數!
她要一個一個數!——
“你會自己洗澡呀!也好,但是小心胳膊的傷呀!”薇琳洗了洗手,自己在盥洗池那塗抹身體乳。
她沉默地看著身上的吻痕,光是她看見的,就有20個!
腰間有他掐著的痕印!大腿也有!脖子也有!腳踝也有!
想起她趴在鐵桌上想逃,被他發狠地攥住腳踝拖了回來,繼續……
“……”
看到這裡,喬依沫的腿顫抖……恨意加深!
她不敢去看那裡,不敢看那裡到底有多嚴重……
她……還會來生理期嗎?她不知道……
一想到這些,喬依沫的眼淚混著熱水滑落。
她難過地關上熱水,擦了擦身子。
薇琳拿來一套粉色睡衣,遞來粉色蕾絲邊的內衣褲。
“穿上吧!粉色的很適合你!”
喬依沫沒有說話,默默穿上。
薇琳給她吹著頭發,她一言不發地坐在橢圓鏡子前。
身上的血腥味已經全部消散……
不一會兒,鏡子裡的女孩頭發短到下巴,短發似韓式的bobo頭,帶著俏皮的層次感。
被薇琳這麼一剪,一股清純甜美襲來,將她襯托得與先前與眾不同。
“哇!好可愛!oo!短發的你超級可愛!~”
薇琳看她,又看鏡子裡的她,不禁被這一刻驚呆。
原來造型可以改變一個人啊?
現在的oo和長發到腰的oo,仿佛是兩個人……
喬依沫靜靜地凝視鏡子裡的自己。
臉上有些許淤青傷痕,宛如破碎少女……
她目光呆滯,空洞,依然沒有光。
“好啦oo!你在床上等我,我去擦擦頭發就出來~”
薇琳說,“等會護士還會進來打針,再做個簡單的檢查,你不要害怕哈!不是那個惡魔。”
“……”喬依沫麻木地坐在天鵝床邊,眺望格子窗外的星空。
眼前又浮現了鐵桌上的血,陰暗裡的蛇池。
一條藍色的蛇遊到她身邊,瘋狂地咬死了纏住她脖子的蛇。
藍色……那是什麼蛇?
錯覺嗎?
為什麼她好像看見一條發著藍光的蛇……
喬依沫又想起地下室那個傷痕累累的叔叔……
她忽然想起來,自己已經好幾天沒有給他吃的了,還活著嗎?
喬依沫扭頭看向床頭櫃上的西式甜點,西多士麵包,天婦羅吐司卷,還有布丁,像是薇琳的食物……
“……”
她沉默地抄起那些食物,走了出去……
旁邊主臥內,司承明盛剛把傷口止住,重新纏上繃帶。
安東尼給他擦了擦身體,換上乾淨的黑色睡袍。
給他注射了補充劑與止痛針,讓他的體能快速地回複一些,以及忘記傷口的疼痛。
即便如此,司承明盛仍然感覺到疲憊,倚靠在雕邊沙發上,昏昏欲睡……
醫生們站在主臥的附帶客廳內,手裡捧著各種報告化驗單。
男人長腿交疊,薄唇有些失色,但氣場依然強大陰戾:“說。”
醫生們西裝革履,依次45度鞠躬,畢恭畢敬地將手裡的報告單遞在半空中。
如同世紀歐洲公爵與他們最愛戴的帝王。
“司承先生,喬小姐的身體基本上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但她的喉嚨還處於恢複狀態,不能太過大聲說話,否則嚴重的話可能會導致聲帶受損。”
司承明盛接過她的報告單,看著上麵的內容,麵容冷峻。
卷發醫生走了上來:“司承先生,喬小姐現在情緒很不穩定,一定不要激她……”
現在是捅他,沒準後麵就是開槍了!
司承明盛淡淡地將報告單放下,沒回應。
他打開監控偷窺,就發現房間沒有喬依沫的影子……
該死!
她人呢?
男人立即站了起來,嚇了醫生們一大跳,還沒反應怎麼回事,麵前的男人已經打開喬依沫所在的房間。
護士剛拿血袋過來,就見司承明盛又跑了出去!
“司承先生!”薇琳臉色大變,連忙捂緊浴巾,“怎麼了?”
“她呢?”冰冷的嗓音砸入。
“在那呢!”
薇琳指了指早已消失的位置。
完了,薇琳渾身發冷。
司承明盛剛想吼她,艾伯特就從外走了過來:
“老板,我剛剛看見喬依沫抱著一堆東西往地下室去了,要抓……”
艾伯特還沒說完,尊貴的身影如風一般,往地下室跑去——
艾伯特才反應過來!!
自己保護了十七年的老板!!怎麼渾身都是繃帶!?到底是誰敢傷他老板!
但來不及多想,他也跟著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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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發不影響,不是那種男士風啦,會慢慢長回來的呀~可以搜一搜
剪掉是因為鐵桌那次,司承明盛表現出很喜歡長發,各種親吻、愛~撫,因為被審,我就直接刪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