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市人民醫院科研所,深夜。
走廊儘頭的實驗室燈還亮著,微弱的光線從門縫中透出,在冷清的過道上拉出一道細長的光痕。
室內,林修遠正坐在電腦前,神情專注地敲擊鍵盤。
他身旁坐著徐璐,一名剛分配來的計算機專業實習生,此刻雙眼緊盯著屏幕上跳動的數據流,眉頭微微皺起。
“林醫生,你確定這套模型真的能預測誤診?”她低聲問道。
林修遠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敲下回車鍵。
幾秒後,屏幕上跳出一組結果——三例被醫院原始記錄歸類為“胃炎”的病例,經模型分析後,提示為罕見病“克羅恩病”早期症狀,且與後續確診時間高度吻合。
徐璐倒吸一口涼氣:“這……這簡直像開了天眼。”
她翻出原始病曆比對,越看越震驚。
原本在當年被專家小組集體忽略的症狀,竟被這套模型精準捕捉到。
“這不是開天眼。”林修遠淡淡一笑,“這是數據的力量。”
他的心中卻並不輕鬆。
這套“智能診斷算法”,正是他前世主導開發的ai dre 30係統的核心模塊。
如今他將它包裝成“基於大數據分析的罕見病輔助診斷模型”,就是為了順利通過科研所的審批,獲得項目經費和係統接入權限。
而今晚,是他第一次真正運行完整模型,測試其在現實環境中的表現。
結果令人滿意,但隱患也隨之浮現。
科研所所長劉國棟是個老狐狸。
他在評審會上聽完林修遠的課題陳述後,眼神就變了。
那不是欣賞,而是警惕。
“一個實習醫生,居然能提出如此前沿的研究方向?”
回到辦公室後,劉國棟便悄悄召見了一名技術員。
“盯住林修遠,尤其是他調取數據庫的行為。他申請的隻是‘罕見病’研究,可這幾天調閱的數據範圍,已經遠遠超出這個範疇。”
“明白。”技術員點頭,隨即啟動了遠程監控程序。
與此同時,科研所二樓的監控攝像頭也悄然開啟,對準了林修遠所在的實驗室門口。
夜更深了。
林修遠關閉測試界麵,揉了揉眉心,轉頭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
但他並不慌張。
相反,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林醫生,我覺得我們該歇一會兒了。”徐璐打了個哈欠,看著時鐘已經指向淩晨一點。
“嗯。”林修遠點頭,“你先回去吧,我再整理一下今天的數據。”
等徐璐離開後,林修遠起身,走到門邊確認沒人之後,迅速打開一台備用筆記本,登錄內部服務器。
他開始上傳一份“測試數據集”。
這份數據看似真實,實則經過精心構造,專門用於誘導監視者追蹤。
做完這一切,他重新坐回主控台,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跳動,將真正的核心代碼加密轉移至一個隱藏分區,並設置多重防火牆保護。
就在最後一行代碼完成的瞬間,他的眼角餘光掃到了任務管理器中的異常流量波動。
有人正在嘗試訪問他的終端。
林修遠嘴角微微勾起,
“來得正好。”
他不動聲色地退出所有程序,熄滅電腦屏幕,然後起身伸了個懶腰,做出一副疲憊的模樣。
隨後,他鎖上門,離開實驗室。
走廊裡一片寂靜,隻有遠處值班室傳來微弱的電視聲。
林修遠緩步走在空蕩蕩的樓道中,腦海中卻已開始規劃下一步棋局。
但這恰恰說明,他已經走對了路。
一場醫界風暴,即將掀起。
林修遠離開實驗室後,並未立刻回家。
他繞了幾個彎,確認身後無人跟蹤,才坐上一輛夜班出租車。
車內昏黃的燈光下,他的眼神沉靜如水,嘴角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徐璐說得沒錯,我們確實得小心行事。”他低聲自語,腦海中浮現出那份被精心構造的“錯誤測試數據集”。
那是一份看似詳實、邏輯嚴密的數據模型,專門用於誘導監視者深入追蹤,甚至可以反向暴露對方的監控手段和後台路徑。
而真正有價值的核心算法,則早已完成加密轉移,藏匿於一個連他自己都難以察覺的隱藏分區中。
第一步棋,已經落下。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科研所窗外的梧桐葉灑進會議室,微塵在光束中緩緩飄浮。
林修遠剛踏入醫院,手機便震動起來。
來電顯示:“市衛健委陳教授”。
林修遠心中一動,接通電話。
“林醫生,我是陳誌遠。”電話那頭傳來一位年長學者低沉而凝重的聲音,“你昨晚提交的那份關於‘新型抗生素腎毒性風險’的分析報告,我已經仔細閱讀過了。內容非常專業,邏輯嚴謹。”
林修遠沒有打斷,靜靜地聽著。
“更關鍵的是,”陳教授頓了頓,語氣微微加重,“就在你提交報告後的數小時內,我們收到了來自江城第一附屬醫院、市中心人民醫院以及省立醫院三家單位上報的共六例急性腎損傷病例,用藥史均涉及你提到的這款新藥——‘諾克西林’。”
這正是他在運行智能診斷係統時偶然發現的問題:一款剛剛通過審批上市不久的廣譜抗生素,在某些特定基因型人群中存在極高的腎毒性反應風險。
原本臨床試驗階段並未暴露出這一問題,但借助係統對海量病曆數據的交叉比對,林修遠敏銳地捕捉到了潛在危險。
“我建議立即暫停該藥物的臨床使用,並啟動再評價程序。”他在報告中寫道。
此刻,電話那頭傳來陳教授的肯定:“你的判斷是正確的。我們正在召開緊急會議,決定是否發出臨時禁用通知。”
掛斷電話後,林修遠站在醫院門口,望著人流穿梭的門診大廳,嘴角輕輕揚起。
“第一步,走穩了。”
上午十點,市衛健委正式發布通告:
“鑒於近期出現多例疑似與新型抗生素‘諾克西林’相關聯的急性腎損傷病例,根據專家建議,即日起暫停該藥品在我市所有醫療機構的臨床使用,相關監管部門已介入調查。”
這條消息迅速在網絡上傳播開來,各大醫學論壇也開始熱議此事。
有人質疑:“一款剛過審批的新藥,怎麼會這麼快就出問題?”
也有人驚歎:“是誰發現了這個問題?這份報告的專業程度太高了!”
更有業內人士開始猜測:“難道是我們醫界出了個‘未來醫生’?”
而在江城市人民醫院科研所內部,一場風暴也在悄然醞釀。
劉國棟坐在辦公室裡,手中握著一份打印出來的報告複印件,眉頭緊鎖。
那是林修遠提交給市衛健委的那份預警報告。
“一個實習醫生,竟然能提前預測出藥物不良反應?”他喃喃道。
技術員昨晚截獲的信息已經整理完畢,結果顯示:林修遠調取的數據範圍遠遠超出其課題申請範圍,且部分數據訪問權限尚未獲得正式授權。
更重要的是,他們嘗試追蹤林修遠的終端訪問記錄時,竟被一段複雜的代碼反向引導至一個虛假的日誌服務器,差點暴露了自己的監控行為。
“這不是普通的實習生。”劉國棟心中警鈴大作。
他撥通了幾個重要號碼,聲音低沉而冷峻:“召集科研所骨乾,下午三點開會。我們要好好查一查這個林修遠,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與此同時,林修遠正帶著徐璐進入遺傳科門診區,準備進行下一階段的算法測試。
走廊儘頭,一名穿著白大褂的老者冷冷掃了一眼他們,轉身離去。
那人正是遺傳科主任趙文傑,一貫以保守頑固著稱,素來反對任何未經權威認可的“非傳統醫療技術”。
“趙主任好像對你很不滿。”徐璐小聲提醒。
林修遠淡然一笑:“他越不滿,說明我們越接近真相。”
但他毫不畏懼。
因為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