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季妍書隻說了一個字,卻讓江雲深瞬間活了過來。
他真的很怕。
怕妍書不願嫁他。
趁著小孩兒不注意,悄悄地拉了拉季妍書的手。
握得很緊,又很快鬆開。
看著他通紅的耳垂,季妍書伸手捏了捏。
江雲深身體一僵,繃得很緊。
滾燙的感覺蔓延全身。
季妍書明知故問:“你怎麼這麼容易臉紅,跟小媳婦似的。”
江雲深繃緊下頜,“沒紅。”
“嘴硬!”
季妍書牽起小侄女,“該回家睡覺了。”
出來這麼久,天色已經變暗。
晚上沒有消遣的活動,天一黑就隻能睡覺。
雅雅:“我要和姑姑一起睡。”
季妍書點頭,“行,咱們和你奶擠一擠。”
雅雅:“那姑父怎麼辦呀?”
爸爸媽媽要一起睡覺,姑姑和姑父應該也要一起睡。
季妍書臉紅了紅。
暗暗告訴自己:童言無忌!
“他這麼大的人了,可以自己睡。”
雅雅想了想,“今天我和姑姑睡,明天姑父和姑姑睡……”
話還沒說完,就被季妍書捂住了小嘴巴。
雅雅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滿是不解,姑姑為什麼不讓她說話?
江雲深的耳朵更燙了。
他和妍書還沒結婚,不能睡一起。
忍著害臊,給雅雅講道理,“沒結婚的時候要注意分寸,這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伴侶負責……”
雅雅抬頭看季妍書,“姑姑,姑父在說啥子?”
季妍書樂不可支,“當他在說夢話!”
跟小孩子說這些,也就江雲深這根木頭乾得出來!
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氣音,小聲地說:“彆教壞小孩。”
江雲深窘了一瞬。
他還想著,既然小娃娃聽得懂人話,就從小給她灌輸道理。
耳濡目染,小家夥懂的東西越多,越有自我保護的意識。
假咳一聲,轉移了話題,“明天做什麼?”
最近正是農忙的時節,除了她,所有人都挺忙的。
為了招待客人,家裡特意跟小隊長請了兩天假。
季妍書:“不做什麼,咱們可以去公社走走。”
江雲深隻想幫家裡乾活。
“隊上給家裡分配了什麼活計,我明天去乾。”
農活是乾不完的,但每上一天工,就能掙一天的工分。
江雲深想著多乾點活,這樣老兩口去海島,也能安心住一段時間。
季妍書要笑不笑,“彆人會覺得我在欺負你。”
“嗯?”
季妍書:“讓你來老家,就為了使喚你乾活。”
江雲深勾唇,神色得意,“我要不是家裡的女婿,想乾活都沒資格,這是對我的認可。”
季妍書笑道:“行,你明天去試試,我帶爺爺他們去公社,再去附近的生產隊逛逛,換點土特產,到時候讓他們帶回京市。”
難得來一趟大西北,不看看風土人情就回家,季妍書覺得有點虧。
江雲深他母親有工作,在這裡待不了幾天。
估計過兩天就走了。
時間短暫,季妍書想著儘量把人招待好。
他們滿不滿意是一回事,季家不失禮就好。
兩人一左一右牽著雅雅,說說笑笑著往家裡走,半路遇到出門挑水的周珩。
徐慧芳跟著他,手裡端著盆洗過的衣服。
兩人迎麵走來,季妍書隻當沒看見。
江雲深聽媳婦兒的,她對外人是什麼態度,他就是什麼態度。
前任又怎麼樣,妍書又不要他!
周珩很想叫住季妍書,和她說上輩子的事。
姓江的就是個短命鬼,她嫁給他,不會有好結果的。
頂著江雲深充滿壓迫性的視線,周珩張了張嘴,最後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現在的他還沒發家致富,對上了江雲深,心裡很自卑。
這讓周珩很惱火。
現在距離改革開放還有好幾年,他要是不做點什麼,季妍書真就嫁給江雲深了。
不該是這樣的。
季妍書應該隻屬於他!
周珩心裡越發後悔,重生的第一件事,應該把季妍書娶回家,而不是去找徐慧芳。
現在的徐慧芳脾氣太差,應該讓她再吃幾年苦,磨一磨性子!
江雲深不喜歡周珩看季妍書的眼神,一個已婚男人,一點都不知道避嫌。
真不要臉。
如鷹隼般的視線直直落在周珩的身上,帶著警告的意味。
可能是心虛,也可能是自卑,周珩立馬撇開了眼。
江雲深淡淡地收回視線。
帶季妍書去隨軍的心情越發急迫。
他相信季妍書,她不會吃回頭草,更不會要品格低劣的男人。
但有人一直在暗中盯著她,江雲深心裡很不舒服。
季妍書道:“回家幫你洗洗眼。”
江雲深輕笑出聲,“好,聽你的。”
兩路人擦肩而過,徐慧芳聽到了男人低沉,但又飽含寵溺的聲音。
心裡的醋海開始翻湧。
酸得她渾身難受。
季妍書一個村姑,而且還退過婚,憑什麼能找到這麼寵她的男人!
周母已經打聽清楚了一切,在飯桌上說給他們聽。
因此,徐慧芳知道這個男人叫江雲深,京市人,家裡是住大院的。
他爺爺是退休的乾部,父親好像是司令。
就連母親,都有正經的工作。
他自己是飛行員,一家人就沒誰是拿不出手的。
娶季妍書這麼個媳婦,他們真不覺得丟臉嗎!
討厭的人嫁得太好,徐慧芳比吃屎還難受。
出聲喊住了江雲深,“江同誌,季妍書有暴力傾向,你知道嗎?”
季妍書:“……”
這人真是病得不輕,眼紅的呦,都藏不住味了。
手突然有點癢……
這一次,周珩沒阻止徐慧芳,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好像他隻是個局外人,和這場鬨劇無關。
江雲深突然明白,為什麼妍書看到他們就想翻白眼。
原來不僅是男的有問題,女的也很會挑事。
好在季家人都很好,會給妍書撐腰,不然他不敢想,妍書會受多少委屈。
江雲深麵色冷漠,“有人討打,她滿足了對方的心願,哪裡有問題?”
徐慧芳心裡一沉,沒想到江雲深是這種人。
“我說,季妍書有暴力傾向!會胡亂打人!她有病,你聽見了嗎!”
江雲深無語,“有病的是你。”
徐慧芳:“……”
想要反駁,但江雲深油鹽不進,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隻見江雲深摸了摸季妍書的頭,表揚她,“會保護自己,不錯。”
徐慧芳被他風輕雲淡的態度氣炸了。
這人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看徐慧芳一臉吃了蒼蠅的憋屈樣,季妍書笑得甜美。
“狗咬人,可不得把她打一頓。”
徐慧芳:“你說誰是狗?”
季妍書眨了眨眼,“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當然是你啊。”
徐慧芳又被季妍書氣紅了眼。
轉頭尋求周珩的幫助,可那男人居然先走了。
徐慧芳小跑著去追他。
等人走遠了,季妍書聽到她在質問周珩,“你為什麼不幫我?”
“你不是喜歡季妍書嗎,為什麼對上了江雲深,你就不說話了?”
“你是啞巴嗎!”
周珩罵她,“閉嘴!”
徐慧芳的聲音崩潰,帶著歇斯底裡的味道。
和上輩子的歲月靜好完全不一樣了。
季妍書冷嗤一聲,他們的真愛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