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狐媚子不好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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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寧寧從門縫中透個頭出來,想看看蕭玉衡到底在哪裡,結果就被門外的十七推了進去,差點踉蹌著行了個大禮。

蕭玉衡靜靜地在案前看著書。

桑寧寧定晴瞧著,蕭玉衡不是裝裝樣子,居然真的在看書,好吧,雖然說他也不至於跟自己裝裝樣子。

終究還是逃不過侍寢的命運。

“臣女見過殿下。”

蕭玉衡原本垂著眼,指尖撚著書頁的動作忽然一頓,他下意識抬眼,目光越過案幾,直直落在剛被推得踉蹌站穩的人身上。

他的呼吸驀地滯了半拍。

衣裳換上阿寧平日裡最喜歡的顏色,她更像記憶中的阿寧了。

“殿下?”桑寧寧見他望著自己出神,又把方才的請安重複了一遍,“臣女見過殿下。”

蕭玉衡的視線還膠著在她身上,眼底的平靜被攪出一片深不見底的漣漪,又道,“給本皇子研磨。”

“就研磨就行了嗎?”

蕭玉衡連個冷漠的眼神都舍不得賞她,“閉嘴,阿寧不會這麼問。”

“哦。”

“阿寧會在我寫字時,靜靜地在旁邊看著,如果覺得無聊的時候,還會趴在我的身邊睡著,她的眉眼很好看……”

“那我是要趴在你身邊睡覺嗎?”

“滾。”

“哦,好吧。”

蕭玉衡嘴裡說出來的過往好像真的是兩情相悅的小情侶一樣。

但事實的真相沒那麼美好,那個時候自己為了感化他,就想讓他練字培養心性,減減他的殺氣。

但是這家夥有時候就像故意一樣,寫的特彆久。

自己就隻能假裝睡覺。

因為隻要一假裝睡覺,蕭玉衡就會讓自己抱到床上去,就不用趴著陪他刷存在感了。

不過……蕭玉衡居然說她好看。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是不是想套她話?

要知道他在冷宮的時候,還說她醜。

但不得不說蕭玉衡這家夥在某個方麵確實了解她,隻不過了解的還不夠徹底,比如,她現在怎麼可能坐以待斃?

桑寧寧使勁地研墨,故意的“噗通”一聲,直接將那墨打翻,“哎呀,臣女真的是笨手笨腳,既然如此還是……”

“上品徽墨,扣十兩黃金。”

“啊?!”桑寧寧驚呼出聲,蕭玉衡一記冷眼,桑寧寧又默默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了,不敢了。”

本來想著,恰當地讓蕭玉衡覺得煩心,自己就可以回自己的院裡睡了,結果蕭玉衡這好家夥竟然直接捏住她的命脈!

她的兩層小彆墅啊!

她眼珠子一轉,忽然鬆了鬆肩上的披帛,讓它順著肩頭滑下去半邊,露出瑩白如玉的肩頭,再稍微的低一低胸口。

今天下午光顧著學這些了,給自己當替身那還不容易的多,跟著後院裡的女人學魅惑才是最難的,正所謂當狐媚子也需要天賦的。

“殿下……”她掐著嗓子,把平日裡清亮的聲線壓得發膩,自己聽著都起雞皮疙瘩。

蕭玉衡原本垂著眼,聞言抬眸時,目光掃過她那明顯僵硬的動作,又落在她臉上強裝出來的柔媚上,那眼神裡沒有驚豔,反倒像在看什麼拙劣的戲碼,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荒謬。

下一刻,他喉間忽然溢出一聲極輕的笑。

不是平日裡敷衍的哼氣,也不是嘲諷的冷笑,而是真真切切的笑意。

桑寧寧動作頓了一下,這混蛋平時除了冷笑,居然還會有這種發自內心的笑意。

要知道,自己曾經想讓她笑一笑,什麼法子都使出來,那蕭玉衡還是像個冷漠,無情的大冰塊一樣,這還是她三年前,三年後以來第一次看見她笑起來的模樣。

小混蛋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不隻是桑寧寧,就連蕭玉衡他自己也愣了愣,突然間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怎麼會對一個陌生女子露出這樣的神情?

桑寧寧還敢盯著他的臉。

蕭玉衡故意的朝她那袒露出來的肩膀伸手,桑寧寧嚇得連連往後退。

然後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她瞧著彆人都是這麼做的。

“殿下,臣女隻是一時鬼迷心竅,要不然把我趕出宮就算了,你看砍我頭這血弄得手上到處都是。”

蕭玉衡皺了皺眉頭,他莫名的看著桑寧寧跪在自己麵前的樣子實在是礙眼。

“本皇子不會自己動手,這血自然不會弄臟本皇子的手。”

桑寧寧知道自己玩脫了。

本來就想著蕭玉衡自己說過,他隻殺想殺他之人。

自己就是個良民,隻是想出宮的良民!蕭玉衡要是發現自己和他心裡的阿寧不一樣,他便過幾日就忘了,然後自己就有機會出宮了。

誰知道蕭玉衡真的想對她動手動腳!

混蛋!

明明她今天還見到了一個被塞進來的不受寵的庶女,為了給自己搏出一條生路來,試圖想要引起蕭玉衡的憐愛。

她隻是想靠近蕭玉衡,蕭玉衡看她沒有彆的心思,便派人送她出宮,還給了好些銀兩。

那個時候自己在後麵偷偷看著,不由自主地有了一個荒唐的感覺,蕭玉衡好像變得和三年前不太一樣了,在某一個程度上,好像有那麼一點點人情味。

要知道自己之前苦心經營也沒辦法讓蕭玉衡能成為一個好人。

可是自己用了同樣的辦法,怎麼就不能夠觸碰到送她出宮的選項呢?

果然還是想多了嗎?

蕭玉衡怎麼可能會有人情味?

“不要跪著礙本皇子的眼,滾去那邊。”

蕭玉衡將書卷帶著個人情緒摔到桑寧寧的身邊,桑寧寧偷偷的瞧了眼,蕭玉衡居然還自己把自己惹生氣了,夠奇怪的。

不知不覺,油燈的光慢慢的淡了下來

蕭玉衡握著書卷的手指緩緩鬆開,指腹摩挲過泛黃的紙頁,那上麵的字跡溫潤平和,講的是“克己”與“寬宥”。

這些書,都是阿寧留給他的。

當年她把書塞進他懷裡時,眼睛亮得像盛著星子,仰頭說:“蕭玉衡,你彆總皺著眉,看看這些,做個心寬的好人好不好?”

他那時隻是扯了扯嘴角,沒應。

現在想來,阿寧太單純了,居然覺得他可以成為一個好人。

可好人,哪有那麼容易當,他從小失去母妃,被父皇遺棄的冷宮當中,明明是皇子,卻活得像個乞兒一樣,與狗搶食,所有人都可以欺負他,這些過往,他手上這一路上沾染的鮮血,就注定了他不會是個好人。

蕭玉衡按了按太陽穴,每當想起過往時,頭疾越發的劇烈。

桑寧寧呢?

竟然一時沒理她,她人影都不見了。

走到床榻旁,蕭玉衡停下了腳步。

桑寧寧不知何時趴在床邊睡著了,半張臉埋在臂彎裡,呼吸輕淺,那副毫無防備的睡態,竟像極……像極了阿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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