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晉王的聲音一頓,表情變得有些凝重,“本王總覺得此事沒有這麼簡單,如果宮裡有人來傳你入宮,你等本王回來。”
沈輕漾笑了笑:“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有事。”
“嗯。”
晉王又囑托了沈輕漾兩句,這才離開了。
在晉王離開之後,沈輕漾讓青月出去守著,她將羅盤拿了出來。
羅盤所指的方向,是皇宮。
“確實如楚珩的猜測,宮裡發生了一些狀況,”沈輕漾沉吟了片刻,“但現在北辰帝不讓我們入宮,那我也隻能找其他的辦法。”
她不知道沈子雨用了什麼手段,才奪舍了太後的身體,但她知道,沈子雨肯定又做了什麼。
現在他們隻能靜等,等她下一步出手。
……
京城。
沈之言穿著單薄破爛的衣衫,站在酒樓門外,他的聲音帶著懇求。
“能不能讓我留下乾活?我不要銀子,管兩餐飯就夠了。”
“滾滾滾。”
店小二不耐煩的揮著手,眉眼都帶著嫌棄:“趕緊滾,彆在這裡妨礙我們做生意。”
沈之言抓住了店小二的聲音,聲音放的很低。
“我什麼都能乾,我也不要銀子——”
從昨日開始,他乾活的那些地方都把他給趕走了。
他就算是去做體力活,也沒有人要他。
他實在沒有辦法,才會求到彆人頭上,甚至他不需要工錢,隻要能讓他填飽肚子就夠了。
“而且,當年你們酒樓經營困難,是我們日日夜夜來捧場,你就算看在當初的麵子上,也收留我這一次……”
沒等店小二說話,掌櫃的從酒樓裡走了出來。
他看著沈之言那清瘦單薄的身體,無奈的搖了搖頭。
“沈五公子,不是我不收你,是你得罪了權貴,我們這裡也容不下你。”
沈玉堂怔怔的抬起了頭。
“權……貴?你說的權貴是……”
“你還不知道嗎?是那晉王的未婚妻,也就是你們沈家的妹妹。”
掌櫃的歎了一聲。
“太妃發話了,你們沈家的存在,是她此生無法抹去的汙點,她若是想要當這個晉王妃,就隻能犧牲你們,從今天開始,沒有人敢收留你做工。”
言下之意,是沈輕漾為了當這個晉王妃,要讓沈家的五兄弟窮困潦倒,餓死街頭。
沈玉堂的腳步後退了兩步,
比起他現在的遭遇,他更痛心的是沈輕漾的所為。
“阿漾她……當真如此恨著我們?”
恨不得他們死?
“所以,你還是彆來為難我們了, 我們小本生意,得罪不起那些權貴。”
掌櫃的看了眼沈玉堂之後,轉身回到了酒樓。
沈玉堂蒼白著臉,愣愣的盯著麵前的酒樓,半晌後,他才轉過了身。
肚子也在此刻咕嚕嚕的叫喚了起來。
昨晚,他家裡失竊了,銀子全被偷了,所以到現在,他都沒有用過一餐飯。
阿漾是當真想要餓死他……
這時,一隻手忽然伸到了沈玉堂的麵前。
沈玉堂怔怔的抬頭,落入他眼前的是一張少女的容顏。
他記得這姑娘,好像是沈宅裡麵的丫鬟……
有幾次他去找沈輕漾的時候,見過她。
不過她隻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也沒有上前。
“你餓了吧?”少女的聲音帶著清脆,“給你。”
沈玉堂低頭,看到姑娘遞過來的包子,想也不想的就拿了過來,狼吞虎咽了起來。
幾口就把包子給吞了。
在吃完包子之後,他擦拭了下嘴,抬頭看向了姑娘。
“我認得你,你你是沈輕漾府裡的小丫鬟,你為什麼要幫我?”
“不是我家姑娘讓他們針對你的。”
小丫鬟認真的道:“我家姑娘是好人,她不會為了當晉王妃,就背地裡做這些事,姑娘她即便要針對你們,也不會偷偷摸摸。”
但沈玉堂想不通,除了沈輕漾,還有誰會做出這些事來。
他們在這京城,也沒有得罪過人。
“我知道了。”
沈玉堂不想和她多說什麼:“你今日的一餐之恩,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回報你。”
小丫鬟搖了搖頭。
“我不用你的回報,現在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她在離開前,又回頭望了眼沈玉堂,想了想,道:“對了,我叫阿餘。”
沈玉堂聽到這名字,沒有任何的反應。
小丫鬟有些失落,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沈玉堂很熟悉,卻又想不起來了。
既然想不起來,也沒有再多想,轉身匆匆的離開了。
沈玉堂看了眼小丫鬟,也轉身,朝著窯洞的方向走去。
他剛回到家,就看到沈伯庸呆呆的站在門前,他的眼神空洞,沒有任何的光。
“三哥?”
沈玉堂的心裡一緊,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沈伯庸低下了頭:“剛剛我那東家派人上門,說是……不用我抄書了。”
雖說沈玉堂以前是個紈絝子弟,但他也因整日在外廝混,身體倒還是不錯。
沈伯庸卻有些文弱,沒有辦法乾那些體力活,頂多就是給人抄抄書。
現在不要他抄書了,他還能做什麼?
沈玉堂一怔,微微垂下了眼眸:“果然是因為阿漾……”
“阿漾?”
“阿漾恨我們,便斷了我們的生路。”
沈玉堂的心裡彌漫著苦澀與痛苦。
沈伯庸懵了:“阿漾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明明她之前也說過,希望我們能自食其力,怎會斷了我們的生路?”
沈玉堂緊緊的抿著唇。
“是我今日去找工,也被趕了出來,後來我又找了好幾個地方,都不肯留我,他們和我說是阿漾吩咐的,在這京城,如此怨恨我們的,也隻有她了……”
沈伯庸還是不能相信,是沈輕漾做出的這些事。
但很快,他便回過神來。
“如果這樣能讓阿漾心裡舒服點,那便由著她吧,也許她出夠氣,就原諒我們了。”
“不。”
沈玉堂的聲音很是果斷:“隻有她想起上一世,我們一家人和睦的那段時日,她才會原諒我們!”
說完,沈玉堂也沒有管沈伯庸是怎麼想的,邁步就走進了窯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