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
南茜站在廂房外，她聽著屋子裡那虛弱的叫聲，她的眼裡帶著興奮。
“娘，那南凝會不會生不出來了？”
南二夫人蹙了蹙眉頭：“你爹已經去找女大夫了，若是南凝在南府出了事，我們都擔負不起這個責任。”
這些日子，他們一直都見不到南凝，不得已下，隻能謊稱老爺病重了，將南凝騙了回來。
南凝發現被騙之後，掉頭就想離開，她趕忙就想要拉住她，不曾想在爭執間，南凝動了胎氣。
畢竟南凝是在南府出了事，他們不可能坐視不管，否則林大人追究起來，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
南茜癟著嘴：“要是南凝沒了，那她的孩子沒有了娘，我是不是就能去給這孩子當後娘了？外麵的人肯定是沒有我靠譜的。”
南二夫人的眼裡閃過一道光芒，又壓製住了心頭的想法。
“你這孩子，現在說這些做什麼？我們先看看南凝的情況如何了，她要是真出了事……恐怕不太好交代。”
她可沒忘了，上次他們去找南凝，也害的南凝動了胎氣，林大人震怒之下，將她們全都杖責，趕出了林府。
所以她不敢去冒這個險，也壓根沒想過要害南凝。
隻是沒想到南凝這般不爭氣，竟是又動了胎氣。
“她就是個沒福氣的，幾次都動了胎氣，可見這孩子根本不想托生到她的肚子裡。”
南二夫人皺眉：“可林大人偏偏很看重這孩子，那些金貴的保胎藥，不要錢似得灌進她的肚子裡，以我說，南凝的胎像不穩，那就換個人生好了，何必浪費這麼多銀子。”
她雖然沒想過害南凝，卻依舊感覺到不公。
憑什麼南凝這種身子骨弱的人，能得林大人恩寵？自家女兒一看就是好生養的，他卻不要。
著實是不公平。
正說著，南二夫人看到南老爺帶著個姑娘快步的走了過來。
那姑娘的模樣清清冷冷的，作姑子打扮，一看就不像是大夫。
“老爺，這位是……”
“這位是清河郡主。”
南老爺擦了下額上的冷汗，說道：“也是位神醫，我特意請來救治南凝。”
“郡主？”
南二夫人沒想到老爺將郡主請了過來，趕忙行了個禮：“民婦參見郡主。”
清河郡主微微點頭：“裡麵的那位，是大理寺卿府的夫人？”
二夫人的眸子沉了沉。
她聽到這話，就猜出來了，清河郡主來是因為南凝的身份。
南茜更是嫉妒的咬碎了牙齒，要是她能嫁給林大人，是不是郡主也會如此為她？
“是。”
南老爺恭聲道：“還請郡主救小女一命，林大人也會對郡主感激不儘。”
“嗯。”
清河郡主的目光轉向了緊閉著的屋門。
門裡，那喊叫聲越來越虛弱，直到發不出聲音了……
所有人的心都逐漸沉了下來。
他們都知道，這次南凝恐怕是難過這一關了。
果不其然。
穩婆慌慌張張的從屋子裡闖了出來，她渾身都是鮮血，臉色蒼白。
“南老爺，南二夫人，你們快讓大夫進去看看，林夫人她恐怕不行了……”
南老爺急忙看向了清河郡主，焦急的道：“郡主，你能否先去幫小女看看。”
“好。”
清河郡主抬步，她眉頭緊皺，清冷的眉目裡似有嫌棄，卻還是走進了屋子。
房門被緩緩的關上了。
門外的人除了南茜，都在焦急的等著。
他們並不是關心南凝，而是擔心林子清找南家的麻煩。
“你說你出的什麼餿主意，”南老爺瞪了眼南二夫人，“要不是你的餿主意，南凝也不至於動了胎氣。”
南二夫人很委屈：“南凝嫁人之後，就沒有幫過南家，我這不是為你考慮嗎，把茜茜送進去了，她肯定會幫扶娘家，不像南凝那個白眼狼。”
南老爺眉頭輕皺，臉上帶著不悅：“可現在她若是出了差錯，我們怎麼和林大人交代？何況她來的事情，林大人也不知。”
南二夫人的眸光閃了閃。
“南凝是我南家的女兒，她回娘家探親，是在正常不過之事，而且她身子骨弱，動胎氣也很正常，隻要她死了，沒有人知道我們是怎麼騙她回來的……”
南老爺的心狠狠的一提。
他是以重病騙了南凝，但一開始南凝沒有理會他。
後來，他說如果南凝不回來看看他，他就將南凝生母的屍骨挖出來，挫骨揚灰。
南凝這才回來了。
回來後發覺他沒有生病，又知道了他們的意圖之後，她轉身就要走。
二夫人去拉她，不小心害她摔了一跤，難產了。
“不行，南凝要是死了，我們也擔負不起這個責任，”南老爺皺眉，“就算我們說是她自己回的娘家，林大人也會遷怒我們。”
正當南二夫人還要解釋什麼的時候，屋子的門被推了開來。
南老爺急切的看了過去，問道：“郡主，我那女兒如何了？”
清河郡主抿了抿唇：“她的情況不容樂觀，孩子與她之間，隻能保一個。”
那一瞬間，南老爺的臉色灰白，他的嘴唇顫抖著，驚恐的看向清河郡主。
“你，你這話是何意……”
清河郡主蹙眉：“孩子和林夫人之間，隻能選一人，你看你們是保大還是保小。”
南老爺的雙腿發軟，麵容絕望。
之前穩婆也問過報答保小的問題，他讓穩婆繼續守著南凝，他去找大夫救她。
現在連大夫都這麼說了。
也就是說，孩子和南凝之間，隻能選一個？
“郡主，你……不是神醫嗎？”南老爺的聲音帶著哭腔，“能不能都救？”
清河郡主搖了搖頭。
“我能用藥讓林夫人恢複力氣，並幫她將這孩子誕下，但那藥會引起她大出血，不治而亡，如果不用此藥，那就必須舍棄孩子，那孩子已經快要窒息了，你們必須儘快做出決定。”
南凝不像是那些染上風寒的百姓，吃點她的猛藥沒有關係。
她現在身體正是虛弱，一旦服用了那藥，肯定是遭不住的，不如直接和南家的人說了。
由他們來做決定。
不論是保大還是保小，那大理寺卿都會欠她一個人情。
往後，本來屬於沈輕漾的人脈，就都會成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