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就讓她照看沈家的這些族人。”
沈輕漾將視線收回,淡淡的道。
“是,姑娘。”
青菱恭敬的道。
“走吧。”
沈輕漾站起了身:“我有好幾日沒有探望太妃了,今日去王府看看。”
青菱笑嘻嘻的跟在沈輕漾的身旁:“這幾日,太妃時常在念叨著姑娘,以前王爺離開京城她都不曾這般念叨過。”
沈輕漾想到了太妃,笑了笑:“也許是我與太妃有緣吧。”
她總覺得,也許前世,她就見過太妃。
因為她忘記了和楚珩有關的事情,便也把太妃給忘了……
走出宅邸之後,沈輕漾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她抬起了頭,望見的是那張熟悉而俊朗的容顏。
比起上一世的意氣風發,此時的沈同鼎頗為寒酸。
他的衣裳洗的發白,頭發鬆散,就連臉頰都顯得蒼白而清瘦。
唯獨不變的,是他那依舊挺拔的脊梁。
“阿漾……”
沈同鼎望著站在他麵前的姑娘,有些局促的將手裡的木雕攤開,送到了沈輕漾的麵前。
“阿漾,這是四哥親手雕給你的,如今四哥隻能用木雕刻,等四哥有了錢財,便用玉雕給你。”
沈輕漾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你彆來亂攀親戚,我沒有什麼四哥,何況,這種小玩意我也不喜歡。”
沈同鼎愣了愣,他的心口像是被利劍狠狠刺痛了。
前世,阿漾最喜歡他雕刻的這些小玩意,他一開始,也是用這些哄人的小玩意哄著她,哄到最後她便離不開他們了……
“阿漾若不喜歡,那我重新雕刻一個給你。”
沈同鼎的眼尾泛紅,那聲音都帶著卑微,卻讓沈輕漾冷了臉。
“我說了我不喜歡,是因為你們侯府送的任何東西,我都不喜歡!”
沈同鼎緊緊的握著手裡的木雕:“我知道你還在生氣,可這些天我並不在家中,我也沒有想與你斷親……”
“沈四公子,”沈輕漾站在台階上,俯視著麵前的沈同鼎,“不是你們要與我斷親,是我舍棄了侯府。”
她說,是她舍棄了侯府。
沈同鼎的心口又被捶了一下,沉痛的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要我們了?”
為什麼?
沈輕漾勾了勾唇角,笑的諷刺:“我為何要和一群會殺害我的人在一起?”
沈同鼎怔住了。
他感覺周圍的情景全都從他的眼前消失了。
他的腦海裡變得一片空白。
震驚,錯愕,恐慌!
怎麼會……
她怎麼……
“青菱,我們走吧。”
沈輕漾沒有再看一眼沈同鼎,帶著青菱離開了。
沈同鼎站在沈輕漾的身後,呆呆的望著她離開的身影。
這一刻,他竟然連上前拉住她的勇氣都沒有……
沈同鼎也不知道在沈宅外站了多久,站到他身體都麻木了,才回過神來。
他的臉上帶著絕望,如同行屍走肉般的離開了。
所以,他也沒有看到,不遠處有個小丫鬟一直在盯著他。
“阿餘,你在這裡做什麼?”
青月剛走出來,就看到小丫鬟站在原地發呆。
她的眼睛似有些紅,在青月喊了她之後,她一時間都沒能回過神來。
青月微微蹙眉,走到了阿餘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在這裡發什麼呆?姑娘安排你的事情可做好了?”
阿餘這才緩神,急忙向著青月行了個禮:“青月姑娘,奴婢已經將沈家的那些公子都安排去了客棧。”
“嗯。”
青月點了點頭,問道:“你剛剛在看什麼?”
“奴婢沒有看什麼。”
阿餘垂下了眼眸,恭敬的回道。
“那你回去吧。”青月見此,也沒有再多問什麼。
這小姑娘平日裡乾活很勤快,也很討人喜歡。
“是,青月姑娘。”
阿餘在離開前,又望了眼沈同鼎離開的方向。
她的眼裡帶著懷念,還有難過……
隻是很快她就收回了目光,向著青月行了個禮後,轉身走進了沈宅。
沈同鼎當然沒有注意到一個小丫鬟。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沈家後,聽到的便是沈玉堂憤怒的聲音。
“如果不是大哥二哥,我們上輩子怎麼可能會做出傷害沈輕漾的事情?這些不都是你們的計謀?”
“沒錯,這是我與大哥出的主意,可你彆忘了,所有的事,都是我們五兄弟共同商議的,”沈之言冷笑道,“你們也脫不開關係!”
“二哥,五弟,你們彆再吵了!”沈伯庸的語氣帶著沉痛,“母親死了,沈子雨也被判秋後問斬,我們如今該想的,是怎麼和阿漾修複關係……”
修複關係?
沈同鼎想到了今日沈輕漾的那些話,諷刺的一笑
如果沈輕漾沒有重生,他們還能和她重歸於好。
可惜……他們曾經親手害死了沈輕漾,她又怎會原諒他們?
“如果……”沈玉堂沉默了半響,“如果沈輕漾也能想起上輩子的事情就好了,她以前那般的愛我們,我們冷落她,打壓她,捉弄她,她都不曾生氣,如今她和我們感情不深,才會舍下我們。”
沈伯庸似乎也覺得他的話有些道理,卻又有些擔憂。
“如若她想起我們上輩子害死了她,恨我們怎麼辦?”
“不會的,”沈玉堂堅信不疑,“我們現在已經知道錯了,往後會用儘餘生彌補她,也隻會有她一個妹妹,更何況……”
他聲音一頓:“上一世,三哥你欠了她人情,可我與其他兄長們都未曾虧待過她,也給了她侯府千金的待遇,所以,她不會記恨我們。”
“你們說這些無用,”沈之言說道,“我們沒有辦法讓她想起前世的事情,所以,她不會再接受我們……”
房裡的幾個人沉默了下來。
聽著他們的話後,沈同鼎什麼都不打算說了,他看了眼幾個還在自欺欺人的兄弟,轉身離開了。
……
“漾兒來了?”
王府裡。
太妃再看到沈輕漾之後,眼睛一亮:“快來我身邊坐。”
沈輕漾笑著走向了太妃。
她剛坐下,太妃就拿出了碧玉鐲子,戴到了她的手腕上。
“你瞧,”太妃笑著看向身旁的嬤嬤,“這鐲子真襯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