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閣算命,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能直接演算出他人往後的命運,所以代價也極其的大。
尤其是,求卦者的命格越特殊,算卦者付出的代價也就越大。
這就是為何算天命會折壽。
那日,師父為她卜卦之後,竟一瞬間蒼老了幾十歲,他完全油燈儘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但她沒有忘記,那時的師父看著她眼裡全是悲傷和痛苦,手一直緊緊的拉著她,似乎想要和她說些什麼。
卻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現在想來,是師父知道她會被親人害死,想讓她彆回家了吧……
“師兄,”沈輕漾有些想師父了,“師父他很好!他雖然有時不把我當人,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也為了天下。”
顧北辰無奈的道:“以前師兄妹們擔心你累死,去找師父求情的時候,你總是站在他那邊說話,現在還是如此。”
“因為師父當真很好。”
沈輕漾的心裡滿是苦澀,可惜她曾經做出了有違師道的事情。
為了沈伯庸,她連自己一身的本事都放棄了,非要逆天改命的去救他。
卻得到了那般的下場。
所以這一世,她不會再為任何人如此!
“師父確實待我們如同親父。”
顧北辰的目光也有些懷念:“若是他還活著,知道你受了這般委屈,肯定很難受。”
“師兄,”沈輕漾抬眸,“我在侯府的這些事,彆讓天機閣的人知道。”
顧北辰搖了搖頭:“即便我不說,她們早晚也是會知道的,師姐前些日子還打算來京城找你。”
“先瞞著她吧。”
“我不會告訴她,但她自己知道了,就與我無關了。”
師姐向來擁護小閣主,如果讓她知道了,以她那暴脾氣,恐怕就不是炸了侯府這麼簡單了。
“不過……”顧北辰頓了頓,“師姐最近估計有些自身難保。”
沈輕漾的眸子猛地一沉:“發生何事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她最近遇到一個男子,那男子說什麼非卿不娶,天涯海角的在追她。”
聞言,沈輕漾悄然鬆了口氣:“那正好,最近師姐估計是不會來找我了。”
正當沈輕漾還要和顧北辰說些什麼的時候,青月從門外走了進來,稟報道。
“姑娘,王爺來了。”
王爺?
顧北辰眯起了眸子:“什麼王爺?”
“是晉王。”
沈輕漾站起了身:“走吧,你剛好要為太妃調理身子,我帶你去見見晉王。”
顧北辰冷哼一聲,甩了甩衣袖跟著走了出去。
他倒要看看,誰來找小師妹。
沈輕漾走出去的時候,就看到了站在前院內的楚珩。
楚珩一襲墨色錦袍,身姿挺拔如鬆,劍眉橫飛入鬢,雙眸深邃猶如寒夜中的深潭。
他麵容俊美,有一股與生俱來的高貴與冷漠。
仿佛對所有的事情都漠不關心。
顧北辰在看到楚珩的那瞬間,俊美的容顏上就帶上了警惕,如同宣示主權般的站在沈輕漾的身旁。
“母妃讓我來接你。”楚珩並沒有多看一眼顧北辰,他的目光落在了沈輕漾的身上。
沈輕漾笑道:“正好,我也要帶我師兄去見她。”
隨後,她將顧北辰拉到了身旁,介紹道。
“王爺,這位是我的師兄顧北辰,擅長藥補,我想讓他給太妃調理調理身子。”
“顧北辰?”
楚珩的視線,再次落到了顧北辰的身上:“秦嶺神醫顧北辰?”
顧北辰挑唇:“晉王認識我?”
楚珩:“略有耳聞。”
“本來我不會留在京城,但師妹盛情相邀,那我便勉為其難去一趟你的府裡。”
他刻意加重了師妹盛情相邀幾個字。
“王爺。”
沈輕漾走上了前:“我們走吧。”
“好。”
楚珩微微點頭,轉身走向了院外。
晉王府。
沈輕漾站在不遠之處,看著在為太妃診脈的顧北辰,對身旁的楚珩說道。
“師兄擅長藥理,有他在,太妃的身子會日漸康複。”
楚珩嗯了一聲,他的目光收了回來,逐漸的落在了沈輕漾的身上。
“對於顧北辰,本王之前有所耳聞,”他的語氣淡淡的,“本王聽說他是天機閣之人,如若他來自天機閣,那你呢?”
“是嗎?”她茫然的抬起了頭,裝傻充愣道,“我怎不知這些?王爺都說是傳言了,傳言不可信。”
楚珩淡淡的一笑:“也許吧。”
見楚珩沒有再問她這個問題,沈輕漾悄悄鬆了口氣。
她再次將視線投向了顧北辰和太妃,問道:“太妃這些年,應該吃了不少苦頭。”
楚珩的眼眸暗沉。
“嗯,當年被圈禁後,王府的丫鬟都被變賣了,所有事情母妃都必須親力親為,再加上擔驚受怕的,讓她的身子被拖垮了。”
沈輕漾歎了聲:“好在王府如今被赦免了,以後太妃不用再受這般苦日子。”
楚珩勾了勾唇:“王府縱然被赦免了,但母妃這兩年也在外受了不少白眼,所以她除了太傅府的寧夫人之外,不和其他人來往了。”
沈輕漾默了默。
京城總是會有許多趨炎附勢之輩。
當初晉王府是以謀反罪被圈禁,就算被赦免了,總是會許多人心生忌憚。
就像之前太妃邀請了許多夫人來王府做客,也隻有少數幾人來了。
“王爺。”
沈輕漾問道:“我記得,你和沈子雨還有婚約。”
楚珩的目光遲疑而緩慢的落在了沈輕漾的身上。
“本王和沈子雨……婚約?”
沈輕漾不知道,和他有婚約的人,是她?
沈輕漾抬頭看向楚珩:“王爺,晉王府之事,我理應不插手,但太妃與我親厚,我便不得不多說兩句,宣平侯府是一趟渾水,王爺彆淌進去為好。”
“沈姑娘的意思是,讓本王與宣平侯府退婚?”
“我隻是提醒兩句罷了,如何做決定,是王爺的事情。”
她本就不能插手晉王府的事。
但宣平侯府確實是趟渾水,再加上沈氏也無意這場婚事,她便想著勸他退婚算了。
如若他真不肯退婚,那她也已經言儘於此,其他的事情與她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