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士為知己者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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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越此刻心思很亂,沒有注意到晴川的異常,隨口說道:

“我可懶得去找什麼公主,白費功夫!

實話告訴你,我懷疑公主壓根就沒丟……算了,跟你說這個也沒用。”

他擺了擺手,示意晴川彆再多嘴了,自己有很多事情要想。

不過晴川卻鬆了口氣,楊越這麼說她就放心了。

她縮回到馬車角落裡,借著車裡的燈光,偷偷打量楊越,心情很複雜。

父皇竟然真的出賣她,要讓她去和親!

現在她還能指望誰?

晴川手腳無力。

跟前麵那次不同,並非害羞,而是怕了,對前路充滿未知。

這時候,趙問雪靠過來,握住晴川的小手,低聲安慰,湊在晴川耳邊說道:

“殿下彆擔心,實在不行,您不如真的就嫁給當家的吧。”

換做以前,晴川絕對會生氣地反駁,但這一次她沉默了,半天沒有回話。

趙問雪見狀,知道晴川這是動搖了,她擔心繼續勸說會適得其反,便主動閉嘴。

來日方長。

以後有的是時間勸晴川回心轉意。

隊伍連夜趕路,卻沒有人露出任何一絲疲憊,京城傳來的消息太震撼了。

到了第二天傍晚,隊伍回到鴨城,城頭上站著何嘉。

他看到楊越平安歸來,不由長出一口氣,急忙跑過來迎接。

“伍長您可算回來了!昨天京城又傳來消息,說是朝廷打開庫房,給韃子送了很多糧食和金銀。

韃子得了好處,已經退兵了。”

楊越聽後臉色立刻凝重起來。

“韃子退兵了?他們從哪裡返回草原?”

他在擔心,若是韃子大軍正好從鴨城附近經過,還拿著朝廷割地的文書,要求他打開城門,他該如何應對?

幸好,何嘉開口道:“韃子好像也有顧慮,不願意多待,徑直北上,直奔著草原而去,不會路過咱們這裡。”

鴨城的位置略微有些偏西,不在京城正北邊,所以韃子這次不會路過。

楊越輕輕點頭,臉色依舊很凝重。

這次算他運氣好,沒有正麵遇上韃子,可是以後呢?

他久久沒有說話,在寒風中站著。

來來往往的人見了他都停下腳步,靜靜等候。

越是這種紛亂的時候,楊越說話就越是有用,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

很久以後,楊越終於開口,沒有再說韃子和朝廷的事情,而是說起一件很緊迫的事。

“該準備春耕了!不管以後咱們如何自處,都得把地種上。

沒有糧食,那一切都是白扯!”

其他人聽後都有些疑惑,沒搞懂楊越到底想說什麼。

春耕當然很重要。

糧食隻可能從地裡長出來,不種地就沒有飯吃,大家都要餓死。

但這個關頭,最關注的應該是韃子的動向啊,說種地的事情乾嘛?

隻有何嘉深吸一口氣,眼睛發亮,目光炯炯地盯著楊越,猜出了他的心思。

如果楊越打算投靠韃子,又或者打算放棄鴨城,南下避難,那就完全不用考慮種地的事情。

“看來楊伍長是真要跟韃子對著乾,不打算聽從朝廷的號令,白白把城池交給韃子,而是要抵抗到底了!”

他腦中生出這樣一個想法,隻感覺心臟猛地跳動起來,忽然開口:

“伍長您放心,彆人怎麼想我不管,我是跟您乾了!舍命陪君子!”

何嘉心中生出一股豪氣,覺得自己總算遇到了明主。

這一刻,他甚至有些激動,覺得過去總是遇到蠢蛋,反而是老天在磨煉他。

何嘉莫名其妙就燃了起來,讓周圍的人都摸不著頭腦:“他這是咋了?”

楊越看了何嘉一眼,心中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文書居然這麼聰明,猜出自己的心思。

他輕輕點頭,對何嘉說道:“行了,有些事情知道就好,先放在心裡。

現在不是對外說的時候。”

何嘉了然,立刻拱手,躬身下拜。

“伍長放心,我知道輕重。”

楊越見狀便問起正事。

“現在還有多少糧食?足夠春耕嗎?

明年……糧食消耗可能會很大,春天得多種一些地!”

他不是在問城裡還有多少糧食,這些數據放在的心裡,不用問彆人。

他想知道的是鴨城下邊鄉村的情況。

邊地最不缺的就是耕地。

雖然這裡靠近北方草原,土地不是很肥沃。

但是,質量不夠,數量來湊。

邊地隨便一個普通農戶,要是放在大景心腹繁華地帶,都稱得上是小地主了。

隻可惜,過去大景朝廷橫征暴斂,稅收的很重,而且韃子還經常過來打秋風。

因此土地雖多,百姓的日子也過得不好。

這一次韃子南下,大景遭受很重大的損失,對於邊地來說,短時間內反而是一件好事。

朝廷的觸手都收縮回去,不可能再來收稅了。

韃子那邊剛發了一筆橫財,最起碼開春之前,應該是不會再舍得出來劫掠了。

隻要能壓住亂兵和土匪,那反而是一個難得的機遇期。

何嘉嚴肅回道:“這個我暫時還不知道,得派人去查。”

他以前畢竟是個不受重視的文書,哪裡可能知道這些?

至於前任縣令徐弘毅,他隻顧著自己撈錢,更不可能費力不討好地關注這些細枝末節。

反正各鄉村隻要把朝廷的稅收都繳齊,也彆短了給他的孝敬,他就懶得管那麼多。

楊越毫不猶豫,從腰間摸出一塊牌子,是他升任伍長後得到的身份牌。

他將牌子扔給何嘉,認真說道:“那你就去查!

我回頭再給你派二十個兵,都聽你的調遣。

要是誰敢攔你,你自行處置!”

他的聲音很平靜,何嘉卻聽出一絲殺意。

春耕是大事,關乎楊越以後的布局,誰要是敢阻攔,那就是擋楊越的路。

何嘉接過伍長的牌子,沉默了很久,輕輕撫摸著。

木牌製作的並不精良,甚至說得上粗糙。

隻是,這是楊越的身份木牌,在眼下的鴨城,這塊牌子可是代表太多東西了。

牌子很輕,卻又重於千斤。

何嘉感受到沉重的壓力,同時又很興奮,楊越給了他很大的權力和信任,是他以前從沒有得到過的。

“士為知己者死啊!”何嘉心中長歎一口氣,抬起頭來,眼中冒著精光。

他認真說道:“伍長放心,我一定把事情給您辦好。

要是辦不成,我提頭來見!”

楊越這時候倒是擺手,麵帶微笑:“這倒也不必,認真辦事就行了,說什麼提頭?你是文人,不用立什麼軍令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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