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度,我好像從來都沒有過媽媽。”
盛夷光聲音哽咽,眼淚掉在裴度的脖頸,在他的心上燙了一個窟窿,裡頭藏著一個失控的萬花筒,旋轉著刺眼的光斑和深不見底的暗影。
“bb,你還有我。”裴度輕輕地摸了摸盛夷光的頭發,“你比彆人少的,我都會補給你。”
盛夷光心尖狠狠一顫,埋進他的懷裡,用力地抱緊了他。
酒吧光線昏翳,穿著性感衣裙的舞女在鋼管前,大秀身材,引得台下男人連連叫好。
趙希才領著裴度從側門進了酒吧,繞開了舞池,直接走到後麵的包廂。
“說來也算是巧,剛好在我們的場子,聽說是你想要的人,他們就把人扣下玩了,剛輸了三十個。”
三十萬。
“他沒錢給,底下的人已經把人捆起來了。”
趙希才說著推開了包廂的門。
門內與外麵的熱鬨完全不同。
房門一關,便將酒吧的躁動與淫靡隔絕開來。
屋內一片死寂。
胡家偉被五花大綁,嘴裡塞著布團,蒙著雙眼,摁在地上跪著。
裴度毫無溫度的視線從他的身上掃過,“通知家屬來領人了麼?”
趙希才:“通知了。”
聽到這段對話,胡家偉立馬有了反應,剛直起身子,就被後頭的人一腳踹在地上,臉著地。
“老實點!”
牙齒劃破口腔內壁,當即流了一嘴的血。
血染紅了堵嘴的白布。
胡家偉倒在地上疼地身體發抖,也不敢再發出一點兒聲音。
裴度一眼都沒看他,撩著大長腿,邁過茶幾,坐進了柔軟的沙發裡,懶散地靠著,仿佛在休憩。
沒一會兒,包廂的門被推開。
酒吧的服務員恭敬地說:“人到了。”
尹雪站在包間的門口,隨便看了一眼,就看到被踹倒在地,沒有絲毫掙紮能力的胡家偉。
臉瞬間慘白。
“這是怎麼了?”
胡家偉身後的男人甩了十幾張借條出來。
“夫人,家裡沒錢呢,就不要讓你老公出來玩了,現在欠了這麼多錢,你說說怎麼還吧?”
尹雪看到一地的借條,腦子“嗡”的一聲,迅速撿起來,粗粗加了加上麵的金額。
幾十萬。
她嚇得把借條一甩,“我沒錢。”
“沒錢?那行啊,那你今晚就和你男人一起上去東南亞的船,什麼時候在那兒賺夠了還我們的錢,什麼時候再回家。”
尹雪麵露驚恐,轉頭就想跑,卻被人高馬大的保鏢堵住了路。
尹雪急道:“是他賭的,跟我沒有關係!”
地上的胡家偉聞言,立馬又掙紮起來,嗚嗚咽咽的,聽不清楚說的什麼,但是能感覺到罵得很臟。
胡家偉沒了工作,老婆又在網上扭腰賺錢。
他被人嘲諷,譏笑。
受不了了,想要爭口氣,不想尹雪再去扭腰,賣騷,就聯係朋友介紹工作。
誰能想到一下子入了賭局,輸掉的錢就像是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多。
要不是因為她,他也不會這麼急著找工作!
她竟然還說和她沒關係!
這個婊子!賤人!
尹雪才不管胡家偉,一門心思想要跑,看著堵著她路的保鏢,厲聲尖叫,“你們這根本不合規合法!是故意下套給我們鑽!我要報警!”
保鏢神色平淡,“想報警的話,請便。”
他越淡定,尹雪越慌,轉頭跪在地上逮著胡家偉一通捶打。
“你要死啊!在家裡待得好好的,跑出來欠下這麼多債?我告訴你,這是你欠下的,和我沒有關係,我們現在就離婚!現在!立刻!”
胡家偉聞言,掙紮聲和嗚咽聲都更厲害了。
“夫人,現在想跑可來不及了。這是你們夫妻的共同債務,還有,您當著您先生的麵這麼說,難道他以後會放過你?”
尹雪的腦子“嗡”的一聲,“我……”
包間昏暗的角落裡,傳來一聲冷笑。
尹雪循聲看過去。
沙發上的男人坐姿慵懶隨意,眉眼英俊,貴氣難言,一雙眼睛,深不見底,如同深井。
尹雪立馬意識到這個人就是這兒的大老板,連忙上前,拿出自己在直播的時候麵對大哥大姐們的矯揉造作來。
“老板,您能不能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您要是願意的話,我給您跳支舞怎麼樣?”
包間裡有人嗤笑出聲。
嘲諷和不屑毫不遮掩。
裴度抬眸看著尹雪,“不怎麼樣。”
尹雪心一“咯噔”,有些六神無主,“那要怎麼樣才可以?這麼多錢我真的賠不起,要不,我讓我兒子賠?”
話一出口,包間的溫度驟降好幾度。
趙希才不忍直視地閉上眼。
說點什麼不好,非得往人家雷區上麵踩。
裴度笑了一聲,可那雙倒映著包間燈光的眼眸,沒有一絲熱度。他站起身的同時,伸出了手。
立馬有人將一把匕首放在了他的手心。
包間裡的其他人拖著胡家偉把人按在了茶幾上,將胡家偉的雙手攤開,固定在了桌麵。
胡家偉不知道要做什麼,驚恐地掙紮起來。
裴度轉著匕首。
刀光在指縫間流轉。
“把人帶過來看著。”
立馬就有個保鏢上前,把尹雪搡到茶幾上,和胡家偉臉貼臉,麵對麵。她清楚地看到胡家偉因為害怕,慘白的,冷汗不止,麵龐抽搐的臉。
恐懼彌漫到了她的身上。
“我,我們還錢,會想辦法還的,你彆亂來。”
“亂來?”
裴度笑了,匕首突然狠狠紮進了胡家偉的指縫,紮在尹雪的麵前。
尹雪尖叫一聲,嚇得快要暈過去,想要站起來跑路,後麵的人直接掐著她的後脖頸,把她的臉按在了冰冷的桌麵上。
裴度語調悠悠,“你看我多有分寸,都沒傷到人,怎麼能算是亂來?”
尹雪嚇得兩條腿都在哆嗦。
“你到底想怎麼樣?”
裴度拔起桌上的刀,刀在指尖又轉了一圈。
流轉的刀光讓尹雪恐懼。
裴度:“忘了自我介紹,我是你兒子的男朋友。”
尹雪一怔,雙眸逐漸睜大。
裴度朝她露出笑容,雖然是在笑,可眼睛裡沒有友善,沒有溫和,隻有令人骨寒的冷。
“聽說你讓他問我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