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門村村長著急回去，昨天村裡有個老大娘暈倒了，想趕緊領冰回去給用上。
聽到南笙叫他就立馬上前，“同誌，我們村能領幾斤啊？”
“前門村人口多，現在暫時每天可以領五斤，之後冰塊產量上來，還會再多一點。”
前門村村長沒什麼好說的，滿臉感激，“那麻煩同誌幫我裝一下，村裡有老人急著用，我得趕緊回去。”
派冰是好事，他都不知道其他村長鬨騰什麼。
南笙給他裝好，放在桌子上，被晾在一邊的老黃不高興了，上前一把將冰箱扒拉到地上，“憑什麼先給他裝？我們小關村在前麵。”
冰箱還沒來得及蓋蓋子，撒出去一半，把前門村村長心疼壞了，他顧不上生氣先把箱子撿起來封上。
“老黃，我凸你祖宗！”
這老黃也就是一時上頭，他是想給南笙找麻煩，沒想打架。
他小聲求饒，“老蔡你瘋了？彆打了，這是在政府院裡，不怕鎮長撤你的職啊！”
老蔡打了兩拳心裡火氣也消了一半，他依舊扯著老黃脖領子，“那你說，撒在地上的冰塊怎麼辦？”
“我賠給你！我賠給你還不行嗎？”
南笙趁著這個時間，把剩下兩個村的冰塊分好了，向陽村的冰塊要多一些，卻不過分，現在冰箱裡正好隻剩三斤的量。
老黃和老蔡一起過來，“同誌，麻煩把冰塊給我補到五斤，小關村村長同意賠我。”
南笙也不廢話，老蔡把冰箱放到秤上她就開始稱冰塊，最後老黃拿個超大箱子，自己老實放到秤上，裝了一斤冰塊回去。
其他幾個村長在心裡罵他活該，馮五權和南笙打了聲招呼也準備回去，以後就不怕被熱中暑嘍。
南笙收拾東西的時候，看見賈冰就站在窗邊看她，她沒理會，繼續把物品整理好才回辦公室。
杜堂這會兒也忙完了，他有些詫異，“怎麼才回來，是有人鬨事嗎？”
南笙故意誇大事實，“彆提了，有兩個村長打起來了。”
這會兒大家正閒著沒事，聞言都往這邊看，“南笙你說說，咋回事啊，我們都沒聽見呢？”
杜堂也皺眉，“沒碰到你吧？”
辦公室一共就七八個人，也就賈冰看見了，南笙歎了口氣，“我沒事，是小關村村長嫌冰塊少，鬨著多要一點，我就先給前門村長裝。
結果他又不願意了，把人家裝好的冰箱扔到地上，兩人就打了起來，他被揍了好幾拳頭，都沒敢吭聲。”
在書記手下做事的彭科員對老黃可太熟悉了，之前去村裡做工作，就數他那事最多。
“那人欺軟怕硬，以後你就彆給他好臉，他當村長可不少撈，最怕把事情鬨大被撤職。”
南笙長出一口氣，“我忍著氣都沒敢罵，就怕他進來告我一狀，咱這工作也不容易啊。”
這話算是說出了大家的心聲，他們這些跑腿的，整天與老百姓打交道，遇上不講理的真要人命。
大家都勸她，“彆怕，下回你直接把小關村的冰斷了，領導也不會說什麼，政府職員沒點威嚴，還怎麼出去做工作？”
南笙這些天，見誰都客氣，就算是革委那兩位辦事員，迎麵走來她也會笑笑，兩人受寵若驚，這裡可沒人愛搭理他們。
對於鎮長這邊，有工作交代下來她就做，沒事的時候就看卷宗，多了解各村的情況。
杜堂在她剛來時還很防備，相處幾天下來見她不搶功，為人和善，做事效率又高，也願意多帶帶。
當然，兩人平時聊天時，南笙也有意無意向他透露，說家裡還有兩個孩子，在鎮上工作挺好的，要是再遠點，就兼顧不到家裡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她不會擋杜堂的路，就算鎮長高升，她也不可能跟到縣裡工作。
冰塊派發下去後，鎮政府的名聲瞬間好轉，大家都覺得領導心善，能把工作落實到實處。
再加上確實有旱災，耕地被毀的事總算在百姓心頭翻過了篇。
其他村都挺好，小關村百姓卻罵罵咧咧。
已經三天了，村裡的冰始終不夠用，已經有兩個老人熱中了暑，領導們到底管不管？
大家心一狠，聚集了二三十人來鎮政府討說法。
“要熱死人了，領導們到底管不管？我們要冰塊，快給我們裝冰塊！”
歲數大的坐著牛車過來，歲數小的就走著來，在鎮政府門前一站，病病歪歪的還挺嚇人。
老黃也知道這事，還希望她們來鬨一鬨就能多撈點冰塊回去，根本不帶阻止的。
書記在辦公室拍桌子，“去找於峰，趕緊把這事解決好，要是真有人死在門口，他這個鎮長也彆乾了！”
書記正愁沒有借口搶回話語權，此時小關村來鬨事正合他心意。
書記的原話，手下哪敢直接傳述，不過於峰也不傻，他立即把南笙和杜堂叫過來，“出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儘快解決好！”
像他這種級彆的領導，除非事情嚴重到一定程度，否則是不會自降身價，出去挨老百姓罵的。
杜堂出門後告訴南笙，“小關村的人不好對付，一會你躲我身後，彆讓人打到你。”
南笙也沒有逞強，見有人出麵百姓演戲更加賣力，“我們要熱死了，不給冰塊我們就堵在門口不走了！”
有的老婆子是真埋汰，還往院裡吐黏痰，都恨不得吐杜堂和南笙身上。
“政府不讓我們老百姓過日子啊，糧食我們吃不起，要幾塊冰也不給，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窮山惡水出刁民，也不是全無依據。
杜堂顯然對付她們很有經驗，就靜靜看著她們表演，表演累了再解決。
天氣本來就熱，來的人又在外麵曬了很長時間，嗓子都要哭冒煙了，帶的水不夠喝，漸漸就消了音。
杜堂這時候站出來安撫，“小關村的父老鄉親們，我知道大家困難，可你們想想水又不要錢，政府為什麼不願意多給鄉親們用冰？”
“是啊，領導為啥不願意給我們用？”
小關村的人都跟著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