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正那聲“老子的堡壘”還在合金牆壁間嗡嗡回蕩,震得天花板上最後幾塊搖搖欲墜的碎片簌簌落下。
煙塵彌漫的研究所裡,混合著能量液焦糊味、消毒水味以及……某種不可言說的“芬芳”,形成一種極其複雜又極具衝擊力的“戰後餘韻”。
墨塵就站在這片狼藉的中央,臉上那副招牌式的、沒心沒肺的笑容焊得死死的,甚至還抬起手,朝著破洞上方、如同怒目金剛般的秦守正揮了揮,熱情洋溢得仿佛在自家後院招呼鄰居:“喲!秦校長!您這出場方式……挺彆致啊!自帶拆遷效果?辛苦了辛苦了!蘇家這地兒風水不太行,您幫忙重新規劃規劃挺好!”
秦守正魁梧的身軀微微晃了一下,額頭上那根暴起的青筋“突突”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炸開。
他鐵青著臉,從那身沾了點灰但完好無損的新手布衣,到他臉上那副氣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最終,落在他那雙亮得驚人、卻仿佛隔著一層看不見的冰的眼睛深處。
ss級強者的感知敏銳得可怕。
秦守正能清晰地感應到墨塵體內那如同風箱般劇烈起伏的心跳,和精神海深處如同退潮般瘋狂衰減的龐大精神力殘留。
這小子……根本不像他表現的那麼輕鬆!剛才那番表演,代價巨大!
秦守正深吸一口氣,那吸氣聲像是要把研究所裡所有難聞的氣味連同自己的怒火一起吸進肺裡碾碎。
他強行壓下把眼前這混小子按在地上摩擦八百遍的衝動,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低沉得如同滾石:
“蘇明哲,怎麼回事?”
“還有,”他指了指頭頂那個還在漏風的巨大破洞,以及研究所裡一片狼藉的昂貴設備,“這……又是怎麼回事?!”
墨塵眨了眨眼,一臉無辜加茫然:“蘇管事?哦,他啊!可能是研究壓力太大,情緒有點激動,不小心把自己‘點’著了?至於這些設備……”
他攤了攤手,語氣充滿了惋惜,“唉,堡壘的基建質量有待提高啊!秦校長您一拳下來,地動山搖的,這能怪我嗎?我頂多……算是見證了這場意外事故?”
“放屁!”秦守正差點沒忍住一拳砸過去,他指著遠處廢墟裡依舊在冒“仙氣”、生死不知的蘇明哲,“他自己把自己炸成這樣的?!”
“那不然呢?”墨塵理直氣壯,“總不能是我乾的吧?秦校長您看看我這小身板,d級序列,lv10的小菜鳥!我連隻兔子都打不過!我能有這本事?您太看得起我了!肯定是蘇管事自己操作不當,或者……嗯,設備年久失修?對!一定是設備的問題!堡壘的安全生產月活動得狠抓啊校長!”
秦守正:“……”
他看著墨塵那張寫滿“真誠”和“弱小無助”的臉,再想想剛才研究所癱瘓、蘇明哲倒飛那一幕幕匪夷所思的畫麵,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夾雜著荒謬感湧上心頭。跟這小子講道理?講證據?他感覺自己的血壓在朝著一個危險的新高度一路狂飆。
他煩躁地揮了揮手,如同驅趕一隻煩人的蒼蠅:“行了!閉嘴!”
他目光銳利地掃過那些噤若寒蟬的研究員和掙紮著爬起來的蘇家護衛,“封鎖現場!所有蘇家核心人員,全部帶走!嚴加審問!蘇明哲……也給抬走!給他用最好的治療艙!彆讓他死了!他腦子裡的東西,比這破研究所值錢!”
幾個如狼似虎的內務部精英立刻上前執行命令。
研究所裡頓時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秦守正這才重新看向墨塵,眼神複雜無比。他沉默了幾秒,聲音放緩了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墨塵,這裡不能再待了。蘇家的事,堡壘會給你一個交代。現在,你隻有一個選擇。”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道:
“跟我回堡壘核心。我會動用最高權限,直接保送你進入‘中央堡壘大學’特殊人才通道。在那裡,有最頂級的資源,最安全的防護,最專業的導師團隊!他們能幫你解決序列晉升的難題,挖掘你能力的極限!你需要的知識、力量、晉升途徑,大學都能給你!這是目前對你……也是對堡壘,最好的安排!”
中央堡壘大學!
這個名字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讓一直低頭沉默、臉色蒼白的蘇晚鏡猛地抬起了頭!
冰藍的眸子裡瞬間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
那是聯邦真正的最高學府,彙聚了人類最頂尖的智慧與力量!無數天才擠破頭都進不去的地方!
秦守正竟然要直接保送墨塵?!
墨塵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他歪著頭,似乎在認真思考秦校長的提議,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下巴。就在秦守正以為這小子終於要識相一回時——
“大學啊……”墨塵拖長了調子,聲音懶洋洋的,“聽起來不錯。有食堂嗎?管飽嗎?夥食費貴不貴?圖書館晚上幾點關門?宿舍是單人間嗎?能養寵物嗎?比如……養隻噴火的那種柔骨兔?”
秦守正:“……???”
他感覺自己太陽穴又開始突突了。
墨塵仿佛沒看到秦守正額頭上重新暴起的青筋,自顧自地歎了口氣:
“唉,秦校長,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吧……我這人,野慣了。大學那地方,規矩多,條條框框的,悶得慌。而且……”
他話鋒一轉,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帶著一種近乎實質的鋒芒,直刺秦守正:“把我關進另一個更高級、更安全的‘籠子’裡,然後呢?等著壁壘被外麵的混亂一點點啃光?等著你們研究出怎麼安全地‘使用’我這把鑰匙?秦校長,您知道的,籠子……關不住風。”
他向前走了一步,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
“我要去前線。”
“去壁壘衝突最劇烈的地方。”
“我的能力,隻有在真正的混亂裡,在生死的邊緣,才能磨得最快,長得最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