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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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闔宮大宴,徐貴人卻在這時候行跡鬼祟,很難說她不是另有打算。

自從陛下撤了她的名牒,她的名聲又在宮裡極差,就連之前和她來往的孫才人都少登門了。

但這也是人之常情。

一個喜歡背後下刀子使手段的人,今天她能如此對童寶林,那改日就能以同樣的招數對彆人,也不怪孫才人選擇疏遠她。

但如此一來,徐貴人必然不甘,一定會想彆的法子再承寵。經此事後,恐怕她做事會更隱蔽,也更不留痕跡,在宮中生存之人,往往如此。

這廂吉時將至,桑青筠也收回了目光。

很多事她要做到心中有數,但並不摻和。所以即使一會兒真的出了什麼事,就算她知道徐貴人有嫌疑,她也不會出聲。

此時,各路參賽的將士們都已嚴陣以待,不同的旗幟在岸邊飄揚,前來稟報消息的將軍笑著大踏步前來向陛下請示:“陛下,吉時已到,請您親自擊鼓。”

眾人翹首以盼下,謝言珩在水榭前擊響巨大的禦鼓,緊接著越來越激昂的鼓聲響起,岸邊頓時爆發起呼喚聲。

九列龍舟齊頭並進爭第一,他們訓練有素,速度極快,為首的一位,旗幟上飄著虎紋雲旗。

元貴妃輕輕“呀”了一聲,站起來指著水麵笑著說:“你們瞧,這會兒排名第一的那個是虎紋雲旗,本宮記得是聶貴嬪的哥哥帶隊,果然出色。”

聶貴嬪抿唇輕笑:“哥哥自幼便勤於學業,長大後更是立誌效忠於陛下,做出一番事業,時常在皇城司忙得不常回家。如今看哥哥如此奮勇拚搏,看來倒沒辜負他的用心了。”

汀州水榭裡你一言我一語的功夫,聶貴嬪兄長所在的隊伍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終點。

每年一度的賽龍舟不僅是盛事,更體現著將士們的麵貌和能力。謝言珩登基不過三年,日夜勤於政務,勵精圖治。看到今年的龍舟賽如此精彩,謝言珩亦是龍顏大悅,心中諸多欣慰。

他撫掌而笑:“每年的前三甲朕都會加以封賞,今年自然也不例外。聶貴嬪的兄長年少有為,在皇城司的表現朕心中都有數,朕本有意提拔他,如今倒是喜上加喜了。”

母族承恩是天大的好事,聶貴嬪難掩欣喜,忙起身謝恩道:“臣妾替兄長叩謝聖恩。”

謝言珩隔空虛扶了一把:“你兄長在前朝為朕效力,你也替朕養了毓瑤這個女兒,都是朕的功臣。”

“毓瑤是朕唯一的女兒,又這般乖巧可愛,可見你費心養育。”

聶貴嬪深深地看著陛下,唇角也情不自禁地彎起,柔聲道:“多謝陛下誇讚。”

皇後微笑著說:“後宮子嗣不多,如今隻有兩個皇子一個公主。後宮子嗣昌茂才是社稷之福,其餘的姐妹們可要加緊了。”

“貴妃,你侍奉陛下多年,宮中的主位裡隻有你沒有孩子。陛下如此寵愛你,你也是時候為陛下添一個小皇子了,你說是嗎?”

元貴妃的臉色立刻變了變。

皇後這麼說分明是故意戳她的心窩肺管子,故意在這麼多人麵前讓她難堪。

在座的這些人誰不知道她沒有子嗣,又有誰不想有自己的孩子?當初她曾有望生下陛下的長子,若不是她,她怎麼會到現在都無所出!

每次提起孩子,貴妃就覺得恨,可皇後竟敢在她麵前主動提起。

但眼下是大宴,又好不容易和陛下破冰,她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隻好強行掛起笑容,淡淡道:“有陛下的寵愛,臣妾一定會加緊多生幾個皇子和公主好給二皇子作伴,皇後娘娘就儘管放心吧。”

看著貴妃的神色,皇後顯然不把她的回擊放在眼裡,淡淡一笑。

待前三甲來到水榭前被陛下一一封賞後,正好快到午宴時分,諸人隨陛下一道動身前往宜慶殿。

宜慶殿是大宴所在處,今日為了迎端午節,早早就裡裡外外收拾得乾淨敞亮,華美精致。

桑青筠隨陛下一進殿便聞到清新的艾草香,殿內可謂是富麗堂皇。

左右兩列的席麵上除了各色膳食還擺著各種精美的粽子,先帝稱之為“棕席”,側殿和庭院內還備了不少小活動供大家賞玩一笑。

這會兒,太妃、皇室宗親和大臣們皆已入座,桑青筠抬頭看過去,正瞧見翊王殿下也朝她看過來。

她不明就以,微微頷首以示尊敬,站在陛下身側不遠處攏袖靜觀。

群臣朝賀後,歌舞入場,底下的人也三三兩兩地交談起來。

桑青筠和戴錚一左一右侍奉在陛下跟前,長夜漫漫,左右無事,她也在看殿內的歌舞。

不知何時,戴錚悄悄退出去了一趟,再回來的時候在她耳邊低聲道:“青筠,翊王殿下托我跟你說一聲,說他在庭院內等你,似乎是有事相商。”

桑青筠不知是出了何事,還當翊王真的有事要說,便點點頭,也靜步出去了。

她離開的時候,一直有一搭沒一搭和皇後說話的謝言珩偏頭看了一眼。

等到了庭院內,桑青筠很快就找到了站在花叢前的翊王殿下。

她恭敬地福身下去:“奴婢給翊王殿下請安,殿下萬安。”

翊王立刻轉身過來,看到桑青筠真的來了,頓時喜出望外:“青筠姑娘,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桑青筠有些茫然:“不知殿下尋奴婢有何要事?”

翊王這才想起今日的重要目的,忙說道:“自從上次禦前和皇兄一彆,我思來想去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你。”

“後來你回去以後,皇兄沒有為難你吧?”

那日翊王走後的確發生了不少事,但桑青筠並未打聽出其中原委。當天能發生什麼,是翊王殿下會放心不下她的?

但翊王一向心思淺,嘴也快,她不能問得太直白:“陛下待奴婢恩重,不曾為難奴婢,殿下怎麼會這樣想?”

翊王摸摸鼻尖:“皇兄信賴你,自然不舍得放你走,我若要人,他總不好當麵生氣的。但你也知道,皇兄自從登基以後就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很多話不能直說,你也不可能一輩子在禦前,總不能真的耽誤了你。”

“我這段時間想了許久,若有你親自向皇兄提起想出宮來我府上,興許他就不會阻攔了。”

“皇兄性傲,生來十分厭惡勉強來的事物,你若不願留,他留你也沒意思。”

桑青筠十分意外。

當初她隻知道陛下曾有意將趙瑜煙許配給翊王,二人都不願意,此事自然不了了之。但她沒想到,這中間竟然還有這一層緣故,翊王竟曾向陛下討要她。

翊王和陛下的關係十分親近,往往他有所求,陛下十有九允,卻不願把她——

聽戴錚說,那日翊王入宮後不久便出宮去了,原來這才是其中緣由。

可禦前的活計雖辛苦,總有個苗頭盼著,她若真的被陛下賞給翊王做個侍妾奴婢,以後這一輩子就算是葬送了。

桑青筠當下便拒絕了:“殿下莫要說笑了,奴婢區區卑賤之身,不敢讓殿下擔憂。何況禦前現在還離不得人,奴婢不會去彆處。”

翊王輕歎了口氣,看著她的眼神仍然不掩讚許:“果然,我就是喜歡你這般的女子,和其餘人都不一樣。”

桑青筠頓時如臨大敵,將頭放得更低,屈膝道:“殿下,奴婢榮幸,卻萬萬擔不起您的喜歡。還請您將喜歡這麼重的字眼放在將來您真正愛慕之人身上,方才不算辜負。”

翊王不解其意,解釋道:“本王隻是覺得你很好,性格好,做得茶也好喝,不願意你水深火熱。不過既然你不願意,我也絕不勉強你,你就當我今日的話不曾說過吧。”

“多謝您體諒,奴婢感激不儘,”桑青筠左右環顧,再次福身道,“陛下跟前離不得人,您也請回殿內吧。”

說罷,她快步從宜慶殿側門走回陛下身邊,若無其事地站定。

謝言珩沒偏頭,但他的餘光能看到桑青筠回來了,身上還沾染了淡淡的薔薇花香氣。

若隻是更衣,不會有花香。

他的心沒來由的沉了幾分。

再抬眼,翊王也從外頭回來,和桑青筠正好是前後腳。

一想起那日翊王開玩笑似的話,謝言珩便更有些說不清的煩躁,似有若無的縈繞在心頭。

殿內的歌舞已經進行到尾聲,一曲罷,皇後開口笑道:“後宮嬪妃們的節目早就已經備下了,不知陛下可有興致觀賞?”

謝言珩溫聲:“準。”

此時,妍容華聘聘婷婷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她今日打扮的明豔,一身緋色宮裝襯得她膚色瑩白,十分嬌媚動人。待福身後下去更衣,再上來時已經換好了一身翠色舞衣,色濃如緞,纖腰一裹,和方才的樣子極為不同。

桑青筠知道,妍容華自新人來之前便多日不見陛下,今日想重新得到陛下的喜愛,要跳自己最擅長的綠腰舞。

管弦絲竹之聲自殿內緩緩奏起,妍容華盈盈俯身後開始起舞,在殿內輕盈的舞動,其舞姿曼妙,可謂矯若遊龍。

然而就在眾人欣賞她的舞姿時,妍容華卻突然臉色大變,驚呼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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