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戶灑進屋裡，帶著幾分午後的慵懶，剛才那場緊張的意識空間對峙仿佛還殘留在空氣中，但氣氛已經緩和了許多。
蒙秀珍從廚房端來一壺新泡的茶，熱氣嫋嫋上升，她臉上掛著幾分感激的笑意，眼神卻依然有些複雜，顯然還在消化剛才發生的一切。
我靠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心中卻在盤算著接下來的事。屋裡的鬼是處理了，但之前答應過蒙秀珍要永久解決她容易見到鬼的問題，這事可不能就這麼草草了結。
當然，解決之前，我還得先把該收的錢收到手。我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手機，屏幕上已經跳出一條銀行到賬通知，二十萬整，數字清清楚楚地躺在我的賬戶裡。我心頭一樂，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這三單生意，六十萬到手，著實讓我鬆了一口氣。看來，我這小生意一時半會兒還倒閉不了。
蒙秀珍這女人，雖然年紀和我們差不多，但賺錢的本事可真不小。她做的是國際型淘寶生意，把國內的小商品賣到國外去，利潤可觀。
她之所以住到這麼偏僻的地方，是因為這裡的廠房便宜，她的工廠就開在這附近。說白了，她是個實打實的工廠老板。
原本她還打算花三十萬再多做兩場法事，但現在我能給她一個永久性的解決方案，她自然沒啥意見。畢竟，她也親眼見識過真正的鬼長啥樣，也在那個意識空間裡見識過我的手段，這二十萬她給得爽快，我收得也安心。
“卓先生，素敏，咱們忙了一天，肚子肯定餓了吧？村口有家大排檔，味道不錯，我帶你們去吃點東西，邊吃邊聊。”蒙秀珍一邊收拾著茶具，一邊笑著提議。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輕鬆，顯然是心頭大石落地了。
我睜開眼，點點頭：“行啊，今天確實累得夠嗆，肚子早就咕咕叫了。素敏，你沒意見吧？”
黃素敏聳了聳肩，伸了個懶腰，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蠻腰，笑著說：“我能有啥意見？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走吧走吧，吃飽了再聊正事。”她說著，朝我眨了眨眼，眼神裡透著幾分揶揄，顯然是想看看我接下來怎麼給蒙秀珍解決問題。
蒙秀珍在前頭帶路，我們三人出了老宅，沿著村裡的小路走到村口那家大排檔。夕陽西下，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炊煙的氣息，路邊的野草被風吹得微微晃動，遠處還能聽見幾聲狗吠。大排檔的攤子搭在路邊，幾張塑料桌椅隨意擺放，桌上鋪著有些泛黃的桌布，幾個村民正圍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氣氛熱鬨得很。攤主是個中年大叔，圍著圍裙，手裡揮舞著大勺，鍋裡炒菜的香氣直往鼻子裡鑽，讓人食欲大開。
“佬細，搞幾盤正野來食，辣點架，再整兩瓶冰啤，解解乏！”我一坐下就衝著攤主吆喝了一聲，隨後轉頭看向蒙秀珍和黃素敏，“你們想吃啥，隨便點，今天我請客，慶祝咱們大事圓滿解決。”
蒙秀珍笑了笑，擺擺手：“卓先生，哪能讓你請客，這頓我來吧，畢竟是你幫了我大忙。”她說著，點了幾個家常菜，糖醋排骨、辣子雞丁，還有一盤清炒時蔬，搭配得挺周到。
黃素敏也不客氣，笑嘻嘻地加了道麻辣魚頭，嘴上還調侃著：“老卓，賺了二十萬就這麼大方？那我可得好好宰你一頓，省得你回頭又哭窮。”
我白了她一眼，端起剛送上來的冰啤，碰了下她的杯子：“少貧嘴，趕緊喝你的酒，吃飽了還有正事要聊呢。”冰啤入口，清涼中帶著點苦澀，瞬間衝散了一天的疲憊，我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菜很快上齊了，熱氣騰騰，香氣撲鼻，我們一邊吃著，一邊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蒙秀珍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進嘴裡，嚼了幾下，眼神卻有些遊離，明顯是心不在焉。
我瞥了她一眼，心裡門清，她這是等著我開口，解決她那“天生接收器”的問題呢。
我也不賣關子，吃飽喝足後，擦了擦嘴，靠在椅背上，點了根煙，緩緩吐出一口煙圈，眯著眼看向蒙秀珍：“秀珍，我知道你心裡還有疙瘩。屋裡的鬼是解決了，但你這體質，走到哪兒都能撞見鬼，確實是個麻煩事。我之前說過，鬼的存在和咱們的存在是兩個世界的，普通人無法觀察、無法觸及，但有些人腦電波比較特殊，天生就能接收到鬼的信號。你就是這類人，你能看到鬼，鬼也能看到你。既然雙方能互相感知，那就能互相觸碰，能觸碰了，就能做任何事。這道理很簡單，但也很殘酷。”
蒙秀珍聽到這兒，筷子停在半空，眼神裡閃過一絲不安，她咬了咬下唇，低聲問：“卓先生，你的意思是……我這輩子都擺脫不了這種事了？那我以後該咋辦？總不能每次撞見鬼都找你幫忙吧？”
黃素敏也在一旁插話，皺著眉頭：“是啊，老卓，秀珍這情況聽著怪嚇人的。你既然能拉我們進那個空間，還能弄出那些像太陽一樣的字，肯定有辦法徹底解決吧？總不能讓她一輩子提心吊膽過日子啊。”
我彈了彈煙灰，笑了笑，語氣中帶著幾分從容：“彆急，我既然收了你的錢，就不會讓你白花。秀珍，你先彆把鬼想得那麼可怕，也彆把他們當成什麼異類。按我的思路，你就當他們是同類，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既然是同類，那你害怕他們的原因，無非就是你覺得自己打不過他們，對吧？那答案就很簡單了——提升你的實戰能力。你要是練成一個現代搏擊高手，管他是人還是鬼，敢來惹你，你一拳下去，直接讓他趴下不就完了？”
蒙秀珍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麼說，她眨了眨眼，疑惑地問：“卓先生，你是說……我去練搏擊，就能不怕鬼了？可這跟鬼有啥關係啊？鬼不是……不是虛的嗎？拳頭能打到他們？”
我搖了搖頭，繼續解釋：“虛不虛的，取決於你怎麼看。你能看到鬼，說明你的意識已經和他們的頻率對上了，在這種情況下，鬼對你來說就是‘實’的。你能碰到他們，他們也能碰到你。所以，理論上，你的拳頭完全可以打到他們。上次在老張家，我不就是這麼乾的？那鬼凶得很，根本不講道理，我就沒跟它廢話，直接一頓拳頭下去，打得它魂飛魄散。你要是有這本事，還用怕鬼嗎？”
黃素敏聽到這兒，忍不住插嘴，語氣裡帶著幾分懷疑：“老卓，你之前在那個空間裡，弄出那九個像太陽一樣的東西，嚇得那兩隻鬼跪地求饒。你現在跟秀珍說練搏擊就能搞定鬼，那你當時咋不直接用拳頭解決？那些發光的字到底是啥？要是能給秀珍一兩個傍身，她不就不用怕了嗎？”
我瞥了她一眼，笑了笑：“素敏，你還彆不信。那九個字啊，其實就是個空殼子，唬人的玩意兒。它們看著嚇人，其實沒啥實際作用，就是我用神識具現化出來，震懾一下那兩隻鬼，讓它們老實點罷了。真要動手，我還是得靠這雙拳頭。鬼要是敢撲上來，我照樣能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蒙秀珍聽完，眉頭皺得更緊了，她放下筷子，雙手交叉放在桌上，語氣裡帶著幾分急切：“卓先生，我還是有點聽不懂。你是說，我隻要練了搏擊，就能打贏鬼，不怕他們了？可我一個女孩子，從小連架都沒打過，練這個真的有用嗎？”
我點點頭，語氣堅定：“當然有用。秀珍，我再給你舉個例子。你看過香港電視劇《我和僵屍有個約會》嗎？裡麵有個角色叫馬小虎，他是馬小玲的父親，完全不懂任何道法，但他卻能刺死最難抓的鬼。為啥？就是因為他有自信。他相信自己能做到，配合上他的實力，就真的做到了。反過來，為什麼佛家菩薩身邊要有護法？因為除魔衛道靠的不是菩薩念經，而是護法的拳頭和兵器。西遊記裡你見過哪個妖怪是被唐僧念經降服的？不服的，全是孫悟空一棒子打死的。所以說，自信加上實力，你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黃素敏聽到這兒，眼睛一亮，忍不住湊近了些，興致勃勃地問：“老卓，按你這麼說，我要是也去練搏擊，是不是也能當馬小玲那樣的驅魔師？想想還挺酷的，拿著木劍到處抓鬼，簡直不要太帥！”
我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潑了盆冷水：“得了吧，素敏，你就彆做夢了。你跟秀珍不一樣，你壓根沒有那種‘接收器’，在鬼的眼裡，你就是空氣，他們根本看不到你，碰不到你。同理，你在他們眼裡也不存在，練得再厲害，你的拳頭也打不到鬼。當然，鬼再凶也傷不到你。所以你啊，平常沒事練練搏擊強身健體就行了，想當驅魔師？門都沒有。”
黃素敏撇了撇嘴，靠回椅背上，嘟囔著：“切，說的跟真的一樣。那照你的意思，像秀珍這種能看到鬼的人，隻要練了搏擊，就一定能當驅魔師了？”
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冰啤，慢悠悠地說：“前提是她得有信心。如果她沒信心，鬼隨便一嚇唬，她自己就先嚇趴下了，那還談啥打鬼？信心和實力，缺一不可。秀珍，你自己想想，你要是練到能一拳撂倒一個大漢，再碰到鬼時，心裡是不是會多幾分底氣？鬼再凶，能凶過一個練家子嗎？說到底，鬼和人沒啥區彆，都是意識的體現形式罷了。你強，它就弱；你弱，它就強。”
蒙秀珍聽完，陷入了沉思，眼神裡閃過一絲猶豫，但更多的是一種躍躍欲試的光芒。她咬了咬下唇，低聲說：“卓先生，你說得有道理。我確實不想一輩子怕下去，反正我經常撞見鬼，要是碰到壞鬼，後果不堪設想。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試試你的辦法。我決定了，我要去練搏擊！不管能不能打贏鬼，至少讓自己有點自保能力，總比現在這樣提心吊膽強。”
我點點頭，露出一抹讚賞的笑意：“好，這就對了。秀珍，你有這個決心，事情就成功了一半。找個正規的搏擊教練，認真練上幾個月，保準你底氣十足。等你覺得自己夠強了，碰到鬼的時候，彆躲彆跑，直接擺出架勢，瞪著眼睛跟它對峙，我敢保證，十個鬼有九個會自己先慫了。”
黃素敏在一旁也鼓勵道：“秀珍，加油啊！我雖然當不了驅魔師，但可以陪你一起練，給你當陪練。咱們姐妹倆一起變強，管他是人還是鬼，誰敢來惹咱們，直接一腳踹飛！”
蒙秀珍被她逗樂了，點點頭，眼神裡多了一分堅定：“好，素敏，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卓先生，謝謝你，今天不僅幫我解決了房子的事，還給我指了條明路。我心裡踏實多了。”
我擺擺手，笑了笑：“謝啥，收了你的錢，就得把事辦妥。以後有啥問題，隨時找我。不過我相信，等你練出點名堂，鬼見了你都得繞道走。”
天色漸晚，大排檔的燈光亮了起來，昏黃的光線照在我們臉上，帶著幾分溫馨。蒙秀珍的事到這兒也算圓滿解決了，我和黃素敏吃飽喝足，跟她告了彆，起身準備回家。
臨走前，蒙秀珍還特意塞給我一袋她工廠做的特產小零食，非要我收下，嘴裡一個勁地說著感謝的話。我也沒推辭，笑著接過，跟黃素敏一起踏上了回程的路。
夜風微涼，路邊的樹影在月光下輕輕晃動，我和黃素敏並肩走著，她突然轉頭看向我，語氣裡帶著幾分感慨：“老卓，今天這事辦得挺漂亮。秀珍那性格，原本我還擔心她會被嚇得一蹶不振，沒想到你幾句話就讓她振作起來了。你這嘴皮子，忽悠人的本事可真不小。”
我笑著搖了搖頭：“哪是忽悠？我說的都是實話。秀珍那體質，確實得靠自己強起來，不然以後還得麻煩不斷。咱們能幫她一時，幫不了一世。”
黃素敏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也是。這世上稀奇古怪的事還真不少，跟你混久了，我都快覺得自己見怪不怪了。以後有啥生意，你可彆忘了我啊，我還等著跟你多見識見識呢。”
我瞥了她一眼，調侃道：“放心，少不了你。不過下次再有事，你可彆光站著看熱鬨，多少也得學點本事，省得我老得護著你。”
她笑嘻嘻地擺擺手：“行行行，等我跟秀珍一起練好了拳腳，保準讓你刮目相看！”
夜色漸濃，我們的笑聲漸漸遠去，融入這片寧靜的鄉村夜色中。這件事，就這麼畫上了一個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