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老張家客廳那張古色古香的太師椅上,我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兒八經的“大師”。老張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盯著我,眼神裡滿是期待和緊張,像是真把我當成了救命稻草。
我瞥了他一眼,心裡卻忍不住嘀咕:這事兒八成是娟子自己心理作祟,鬼不鬼的,都是她編出來的借口。不過,既然來了,總得裝裝樣子,不然這預付款拿得也太燙手了。
我沒再說話,一屁股坐穩,閉上眼睛,手掌輕輕搭在膝蓋上,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心念一動,神識像一束無形的激光,緩緩從我的腦海中擴散開去。那感覺就像是把整個人變成了一台精密的掃描儀,每一寸空間、每一個角落,都在我的意識裡一點點鋪展開來。老張家的布局,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繪製成了一張立體的3d戶型圖,清晰得仿佛我能直接伸手觸碰。
客廳最先映入我的“視線”。那巨大的玻璃櫃依舊醒目,裡麵的飛機模型在我的神識中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連殲10模型機翼上的細小劃痕、子彈殼飛機的每一顆黃銅彈殼上的磨損痕跡,都纖毫畢現。
櫃子旁的老式軍用通訊設備,耳機線上的磨損像是訴說著歲月的故事,旁邊那本泛黃的“訓練日誌”封麵微微卷曲,紙張邊緣還有些許被汗水浸濕的痕跡。牆角的退役軍旗,旗麵上的紅星在我的神識中熠熠生輝,旗杆上的紅綢帶褪色得幾乎成了灰白色,像是被風吹雨打過無數次。我甚至能“看”到旗麵下隱藏的一層薄灰,顯然已經許久無人打理。
神識繼續向前延伸,走廊兩側的牆壁像是被剝開了一層皮,那些合照的細節撲麵而來。娟子在婚紗照裡的模樣,眉眼間那抹勾人的笑意,像是能從照片裡鑽出來,紅唇飽滿得像是剛塗過口紅,鎖骨在婚紗的映襯下精致得像是雕刻出來的藝術品。
旁邊的軍裝合影,她挽著老張的手臂,腰肢被軍裝勾勒得纖細,眼神裡多了一分堅韌和溫柔,像是能和老張並肩作戰的戰士。可越往後的照片,娟子的笑容卻越來越少,最後一張合影裡,她的眼神空洞得像是失了魂,嘴角的笑意僵硬得像是硬擠出來的。我心裡一緊,這變化也太明顯了。
再往前,書房映入“眼簾”。書架上的軍事書籍和心理學讀物排列得整整齊齊,每本書脊上的字跡都清晰可見,有些書頁邊緣還有被翻閱留下的折痕。
書桌上那台老式台燈,燈罩黃得像是蒙了一層舊時光,旁邊的瑜伽證書上,娟子的照片依然明豔動人,緊身瑜伽服勾勒出她柔軟的腰肢,汗珠順著脖頸滑落的瞬間像是被定格,眼神專注得讓人移不開眼。桌角的便簽上,“今日待辦”幾個字工整得像是印刷出來的,可字跡末尾卻有些微微顫抖,像是寫字時心不在焉。
臥室的景象隨後浮現。床鋪淩亂得像是剛有人睡過,被子皺成一團,床單一角甚至垂到了地上。床頭櫃上的合影,娟子的笑容明媚得像是能驅散陰霾,可照片邊緣卻有一道細小的裂痕,像是被人不小心磕過。
衣櫃半開的門縫裡,掛滿了她的衣服,從日常襯衫到瑜伽服再到幾件鮮豔的連衣裙,每一件都像是她的性格縮影,色彩明亮得像是能點亮整個房間。
牆上的瑜伽課程表,紅色馬克筆圈出的日期旁邊,寫著“加強訓練”四個字,字跡依然工整,可墨跡卻有些暈開,像是寫完後不小心滴了水。
浴室的細節也一覽無餘。淋浴間玻璃門上的水珠像是被凍結在半空,白色瓷磚在神識中亮得刺眼,洗手台上的化妝品瓶瓶罐罐擺放得井井有條,那支沒擰緊蓋子的口紅,鮮紅的膏體像是剛用過,旁邊還有一小塊被擦拭留下的淺紅色痕跡。
窗外的高樓輪廓模糊不清,可我卻能“看”到玻璃上那一層薄霧的細膩紋理,甚至能感受到風從窗縫鑽進來的冰涼觸感。
正掃描到廚房時,冰箱門上的磁鐵貼畫、灶台上還未擦乾淨的油漬、咖啡壺裡殘留的咖啡渣,每一個細節都像是被放大鏡放大了一般,無比清晰。我甚至能“聞”到空氣中殘留的咖啡香氣,濃鬱得像是能鑽進鼻子裡。就在這時,主臥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股詭異的波動,我的意識猛地一頓,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拽了一下。
主臥的床鋪上,竟然浮現出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老張明明說娟子出差了,這床上怎麼會有東西?那輪廓不像實體,更像是一團濃稠的黑霧,邊緣不斷蠕動,像是活物一般,在床鋪上緩緩坐起身。
它的“視線”像是兩道冰錐,直直刺向我的神識,那種無形的壓迫感讓我後背一涼。緊接著,一股奇怪的信息直接傳入我的腦海,不是聲音,也不是文字,而是一種純粹的意念,清晰得像是有人在我腦子裡直接說話:“你能看見我?”
我差點從太師椅上摔下來,心跳像是擂鼓般狂跳。強壓住內心的慌亂,我定了定神,故作鎮定,用意識回應道:“你就是那個所謂的‘鬼’?”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鎮定,甚至帶著點挑釁,“我是來抓鬼的,給你個麵子,你玩這個女人也夠久了,現在能不能請你搬家,去找彆人玩?這件事我負責到底!”
那黑影沒有實體,卻像是能感受到它的情緒波動,一陣電流般的笑聲在我腦海中嗡嗡作響,像是老式收音機調頻時的雜音,刺得我頭皮發麻。它的意念再次傳來,帶著一種詭異的戲謔:“我都不知道過了多少年,無聊得快瘋了。整個世界我都能看到,卻跟我毫無關係。沒人能看見我,我也觸碰不了任何人,隻有她,是我唯一能觸碰的存在。這是上天給我的補償。”
我皺了皺眉,心裡卻越發覺得不對勁。這家夥的語氣,透著一種深深的孤寂和偏執,像是被困在某個空間裡太久,已經失去了理智。我繼續用意識回應,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強硬:“我朋友希望你離開他老婆,你可以去找彆人。這樣咱們各走各的路,互不乾涉,如何?”
黑影發出一陣咯咯的笑聲,像是枯枝被風吹動的摩擦聲,詭異得讓人汗毛倒豎。它的意念再度傳來,帶著一絲陰冷的挑釁:“你能跟我交流,就說明你跟她一樣特殊。我也能觸碰你,甚至……控製你。”
這話一出,我渾身一激靈,汗毛根根豎起。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黑影猛地朝我的意識撲過來,像是一團無形的寒氣,直直鑽進我的腦海,那種壓迫感像是有人用冰冷的雙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下意識在意識裡大喊:“等等!我是男的!你這家夥連性彆都不挑嗎?”
對方的意念傳來時,帶著一種明顯的嫌棄和不屑:“這種事,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我不挑。”
我眼珠一轉,腦子裡飛快轉著對策,突然在現實中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大聲喝道:“你以為我隻是說說而已嗎?”說著,我雙手擺出《我和僵屍有個約會》裡馬小玲召喚神龍的手印,食指和中指並攏,拇指扣在掌心,另一隻手虛握成拳,擺出一副要召喚天雷的架勢。與此同時,我在意識裡模擬出一片金光閃閃的特效,像是天邊有萬道光芒彙聚而來,雷霆滾滾,氣勢逼人。我故意讓自己的聲音中氣十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信不信我現在就滅了你,讓你連存在的痕跡都留不下!”
老張本來就站在一旁緊張地盯著我,見我突然從閉眼養神的模樣猛地站起來,又喊出這麼一句話,還擺出個奇怪的手勢,嚇得他差點跳起來,嘴裡結結巴巴地問:“老卓,你……你這是乾啥?真有東西?”
我沒理他,注意力全集中在黑影身上。那團黑霧果然僵住了,像是被我的氣勢震懾,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沉默。它的輪廓在我的神識中變得更加清晰,像是一團濃稠的墨汁,邊緣不斷蠕動,中心卻像是有一雙無形的眼睛,死死盯著我。那種壓迫感像是無形的重錘,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可我表麵上依舊強裝鎮定,甚至在意識裡加重了語氣:“彆以為我是在開玩笑!我這手印一出,神龍降世,天雷滾滾,你這種小鬼根本不夠看!”
黑影沒有立刻回應,緩緩飄向書房的方向,它的存在感像是無形的風暴,刮得我意識一陣陣發麻。書房裡的書架、桌椅在我的神識中微微晃動,像是被它的氣場影響,連台燈的光芒都像是被吞噬了幾分,變得暗淡無光。我咬緊牙關,表麵上依舊不露怯,在現實中又加重了語氣,大聲宣布:“給你三天時間搬家!否則,我親自出手,讓你徹底消失!”
黑影繞著我緩緩盤旋,像是一條無形的蛇,冰冷的意念在我腦海中遊走:“你真能滅了我?說實話,當了這麼久的透明人,我都快忘了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如果能被你滅了,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它的語氣裡透著一股深深的疲憊和空虛,像是被困在無儘的虛無中太久,已經對一切失去了興趣。我盯著它若隱若現的輪廓,心裡突然湧起一絲同情——這家夥,或許真是個孤獨得快瘋了的靈魂。可轉念一想,老張那通紅的眼眶和疲憊的神情又浮現在我眼前,我硬起心腸,在意識裡炸響一聲驚雷,像是天邊真有雷霆滾滾而來,震得整個空間都在顫抖:“三天後,我帶著神龍收你!要是還賴著不走,小心我讓你徹底灰飛煙滅,連一絲痕跡都留不下!”
為了讓自己的威脅更有分量,我在意識裡模擬出一條金光閃閃的神龍,龍身盤旋在天際,鱗片熠熠生輝,龍爪撕裂虛空,咆哮聲震耳欲聾,像是隨時能衝下來將黑影撕成碎片。我甚至讓神龍的眼睛直直鎖定黑影,散發出無形的威壓,像是能碾碎一切邪祟。與此同時,我在現實中雙手結印,手勢越發複雜,嘴裡還低聲念叨著一些自編的“咒語”,語氣低沉而充滿力量:“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天雷引,地火焚,神龍現世,邪祟退散!”
黑影似乎被我的氣勢震懾,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像是風吹過荒原的低鳴,帶著無儘的孤寂和無奈。它的輪廓在我的神識中漸漸淡去,像是一團墨汁被清水衝散,慢慢融入空氣中,最終消失在月光灑落的百葉窗條紋裡。我癱坐在太師椅上,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手掌微微顫抖,心跳依舊快得像是擂鼓,可表麵上我還是強撐著不露怯,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老張站在一旁,眼神裡寫滿了崇拜和震驚,聲音裡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大師,成了嗎?”
我摸了把額頭上的虛汗,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甚至帶著點高深莫測:“先禮後兵吧。三天時間,如果它識相搬走,咱們就各走各路,互不乾涉。如果它還賴著不走……”我故意頓了頓,眼神掃過老張,故意加重了語氣,“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老張連連點頭,像是真把我當成了什麼得道高人,嘴裡不住地說著:“謝謝大師,謝謝大師!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他轉身去倒水,手忙腳亂地差點撞到櫃子角,嘴裡還嘀咕著:“我這就去準備點東西,給你助陣!”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裡卻是一陣苦笑。這鬼到底是個啥玩意兒,我心裡也沒底。剛才那番裝模作樣,雖然唬住了它,可我自己也清楚,這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三天後如果它真不走,我還能咋辦?難不成真召喚條神龍出來?可轉念一想,管它呢,先過了眼下這一關再說!
窗外的月光依舊冷清,灑在客廳的地板上,像是鋪了一層薄霜。牆上的獎牌和照片在月光下泛著微光,老張的飛機模型依然靜靜地立在玻璃櫃裡,像是訴說著過去的榮光。
而我,卻坐在太師椅上,腦子裡亂成一團,盯著窗外發呆,心裡隻剩一個念頭:這三天,我要好好想個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