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咖啡館的玻璃窗，灑在木質地板上，泛起一層暖黃色的光暈。我嘴裡咬著冰棍，推門而入，隨意地晃了晃肩膀，背上的雙肩包微微晃動，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咖啡館裡人不多，幾對情侶低聲細語，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鬱的咖啡香。我掃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的徐篤偉。
他端坐在那裡，西裝筆挺得像是剛從熨鬥下拿出來，領帶打得一絲不苟，頭發梳得油光鋥亮，反射著窗外的光線，活脫脫像個準備上談判桌的商業大佬。要不是我知道他昨天剛經曆了老婆被洗腦的驚魂一夜，我還真會以為這哥們兒是來跟我談什麼跨國並購的大項目。
“卓先生！”他一見到我，像是裝了彈簧似的“噌”地站起身，臉上掛著熱情得有些過頭的笑容，像是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兄弟，聲音裡帶著掩不住的激動，“您可算來了！快坐，快坐！”
我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走到他麵前，拉開椅子坐下，冰棍還叼在嘴裡，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彆這麼客氣，搞得我像什麼大人物似的。”我一邊說，一邊把背包隨手扔在旁邊的空椅上，斜靠著椅背，擺出一副懶散的樣子。
徐篤偉笑著坐下，剛一落座，就從旁邊的公文包裡掏出一個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嘩啦”一聲倒在桌上。那沉甸甸的聲響直接驚得隔壁桌的情侶抬頭張望，男的還推了推眼鏡，像是懷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我下意識往四周瞟了瞟，心跳莫名加速，總覺得下一秒就要衝出幾個便衣警察把我按在地上。
我伸出手，試探著提了提袋子，掌心傳來沉實的觸感，粗略一估量，大概有四五斤重。我咧嘴一笑，壓低聲音調侃道：“徐總，這場景，像不像電影裡黑幫交易的橋段？我拿錢，你遞貨，旁邊還得有個小弟放風？”
徐篤偉“噗嗤”一聲笑出聲，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慢條斯理地往裡麵加了兩勺糖，攪拌時杯壁發出輕微的“叮叮”聲。他抬起頭，鏡片後的眼睛閃著狡黠的光芒，語氣輕鬆：“這年頭收現金的生意，可不多見了。不過，卓先生，您這手藝值這個價，值！”他特意加重了最後一個“值”字，像是怕我不信似的。
我咬了一口冰棍，冰涼的甜味在舌尖化開，眯著眼睛打量著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說吧，今天找我，不會隻是為了付尾款這麼簡單吧？我看你這架勢，像是還有什麼大招沒放。”
徐篤偉聞言，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眼神突然變得認真起來，像是談判桌上準備放大招的商人。他壓低了聲音，語氣裡帶著一絲興奮：“卓先生，實不相瞞，今天找您，除了付錢，更想跟您談一筆大生意。”
我差點被剛喝的一口冰美式嗆到，咳了兩聲，放下杯子，抬眼盯著他，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大生意？徐總，你這口氣可不小啊。說來聽聽，啥生意能讓你這麼激動？”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眼裡閃著精光，雙手比劃著，聲音裡滿是壓抑不住的熱情：“卓先生，您的能力，簡直就是行走的印鈔機！但您單乾，實在是太浪費了！賺得少不說，風險還大。您想想，二十萬現金存銀行怎麼解釋？萬一被稅務局盯上，或者有人懷疑資金來源，您怎麼辦？藏家裡也不是長久之計吧？”
我低頭轉著咖啡杯，指甲在杯壁上劃出細小的聲響，發出“吱吱”的輕響。他的話確實戳中了我的痛點。
說實話，我寫網文，我之前也做過金融工作，所以很多新聞都知道，關於國家對洗錢的打擊力度也很清楚，，收大量現金的，又沒有正當的來源證明，這確實是在玩心跳，直接拿去存銀行是不可能的，但錢不存銀行的話，微信支付寶沒錢的話，連買個肉包子吃都有點麻煩，可我麵上不動聲色，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抬起頭看著他：“那依你之見，我該怎麼辦？”
徐篤偉見我沒直接拒絕，像是抓住了機會，立馬趁熱打鐵，語氣更加激動：“不如咱們合作！我出錢開公司，當您的經紀人，業務、資金、渠道全由我搞定，您隻管發揮您的超能力！咱們聯手，賺的錢絕對是以億為單位！”他說到“以億為單位”時，特意加重了語氣，雙手在空中狠狠一揮，像是已經看到了鈔票鋪天蓋地飛來的畫麵。
這話聽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以億為單位？這餅畫得也太大了吧！我連吃個全家桶都得算計半天，哪裡吞得下這麼大的蛋糕？不加點老乾媽辣椒醬我都覺得難以下咽。
我抿了一口咖啡，故作鎮定地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說：“徐總，話說得漂亮，但先說清楚，商業間諜、偷機密這種事，我可不乾。祖師爺說我這能力，不能用在歪門邪道上，不然會遭天譴的。”其實這話完全是我胡謅的，我的超能力來得莫名其妙，哪有什麼祖師爺，更彆提什麼天譴了，但唬人總得有點氣勢。
徐篤偉一聽，連忙擺手，動作幅度大得差點打翻桌上的咖啡杯，急忙解釋道：“絕對正規！絕對正規！咱們專門幫人解決公司難題，絕對是光明正大地賺錢！比如，有些企業內部管理混亂，咱們可以幫他們理清思路；有些談判僵持不下，咱們可以幫著摸清對方底牌，但絕對不乾違法的事！”他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都快濺到我臉上，眼神裡滿是期待，像是怕我一口回絕。
我沒急著接話，端起咖啡杯，目光轉向窗外，街上的車水馬龍川流不息，行人匆匆而過，像是完全與我們這張小桌隔絕開。我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徐總，看過《蜘蛛俠》嗎？”
徐篤偉明顯愣了一下，鏡片後的眼睛眨了又眨，像是沒跟上我的思路，語氣裡滿是不解：“看過……但這和咱們合作有啥關係？”
我轉回頭，盯著他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揚，慢條斯理地說：“彼得·帕克那家夥，能力強得離譜，打得過美隊，單挑綠巨人都不帶喘氣的，可你看他為啥甘心當個社區小義工？不為彆的，就因為能力越大，麻煩越大。他守著小小社區，敵人不過是街頭混混，日子過得簡單又安全。可一旦卷入什麼複仇者聯盟，滅霸直接帶著大軍來毀滅地球，你說他是不是自找麻煩？”
徐篤偉聽完，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急得直搓手，聲音裡帶著一絲不甘：“卓先生，那是電影！現實裡誰不想往上爬？有了錢和資源，才能實現更大的價值！您這能力，窩在小地方多可惜！跟我合作，咱們一起乾大事，絕對不會讓您後悔！”
我往後靠在沙發上，慢悠悠地攪著咖啡，勺子在杯子裡轉出輕微的水聲，語氣依舊平靜：“徐總，你說的我都懂，但大生意水太深。今天幫這公司解決難題，明天說不定就動了彆人的蛋糕。萬一惹到比我還厲害的角色……”我沒說完，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停下手裡的動作，靜靜等著他的反應。
徐篤偉聽懂了我的言外之意，臉上的失望藏都藏不住，眼角微微下垂，像是精心準備的計劃被當頭潑了盆冷水。他沉默了幾秒，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再堅持，隻是長歎了一口氣，低聲說：“好吧，卓先生，我尊重您的選擇。”
但他很快恢複了職場精英的風度，整理了一下領帶，站起身，朝我伸出手，臉上擠出一抹禮貌的笑容：“如果您哪天改變主意，隨時聯係我。我的電話，您有。”
我站起身，握住他的手，點了點頭，語氣輕鬆：“行，有機會再說。”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咖啡館的玻璃門外，我重新坐下，掏出手機刷起短視頻。屏幕裡，蜘蛛俠正用蛛絲接住從高樓墜落的小貓，評論區全是“平民英雄yyds”的彈幕，密密麻麻地刷屏。
我笑了笑，關掉視頻，低頭看了看桌上的黑色塑料袋，伸手把它塞進背包。說實話，錢不存銀行也不是活不下去，二十萬夠我花一段時間了。或許，當個“超能力小義工”，才是最適合我的活法。畢竟在現實裡，沒有編劇幫我寫劇本，一個不小心，可能連怎麼“領盒飯”都不知道。
我端起咖啡杯，喝下最後一口，冰涼的苦澀在舌尖散開，抬頭看向窗外，天邊的雲層被夕陽染成一片金紅，像是為今天的決定畫上一個。我拉上背包拉鏈，起身離開，步子輕快，像是卸下了一塊大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