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太長,她開始在互聯網上四處流浪。
她在乎子發了個帖子:
[如果男友是厲鬼,他去地獄洗清罪孽,請問多少年能回來?]
發完,流安就在後台看著信息,很快,就有一個紅點出現。
「清風不渡」:[謝邀~如果男友是厲鬼,那他基本不會回來了。他洗清罪孽後會喝下孟婆湯進入往生門。如果題主想知道三生石上有沒有你們兩個的名字,想要再續前緣的話,不要998,也不要988,隻要688,有需要題主可以聯係我。]
流安手一頓,麵無表情的劃了過去。
「苦瓜不苦」:[這題我會,題主去驅驅邪就好了。被厲鬼纏上可不是什麼好事,奉勸大家……]
流安又劃了過去。
「奶茶藍莓酒」:[一覺醒來,男友變成厲鬼。他還要騙我說去鬼門關一趟,說要洗清罪孽。
我當即提了分手,這種鬼話騙騙鬼也就算了,我才不會上當。
可沒想到,隻因為分手這個舉動惹怒了他,他就把我拉下地獄。他說:“歡迎來到我的世界,嬌嫩的小公主……”]
……
流安:“……”
她恨不得扶額苦笑。
流安默默退出了軟件,她看了眼新買的大冰櫃裡安置的屍骨,輕微歎了口氣。
“你什麼時候回來找我呢?”
流安在無聊時,又學會了畫一些簡單的人像畫。
她畫了幾張夏頌言的畫像,發到自媒體賬號上。
基本每天都會畫一張不同表情下的他。
某一天,她畫了一張他冷漠陰沉的畫像圖,發到上次那個問答上。
流安等的太久了,她掐指一算,已經兩年半了。
她隻能靠頻繁發些跟他有關的東西,來度過這些抱著屍骨存活的日子。
流安打開自己主頁,發現有很多條私信。
她打開一看,全是那個「清風不渡」的。
「清風不渡」:我見過他,我可以幫你。
「清風不渡」:我說真的,我在地府見的,他跟你畫的圖長的一模一樣,他現在還在十八層。
「清風不渡」:滴滴——你要是看到了就回複我,我能幫你。
「清風不渡」:真的,隻要688。
「清風不渡」:他差點就魂飛魄散了,還是我救了他,我是白無常。
……
……
流安回:我加你。
對麵很快就發了一個微信號。
流安給他轉了一千。
[流安]:怎麼幫我?
轉賬很快就被接收。
[清風不渡]:我能讓他順利闖過十八層,讓他在半年內回到你身邊。
[流安]:你最好不要騙我,不然我也變成厲鬼去索你的命。
[清風不渡]:……戾氣彆這麼大嘛,放心好了,他還跟剛進來時一樣,脖子有個洞,手老是掉,放心了吧?
[流安]:我隻再等半年,超過半年我也下地府去找你。
[清風不渡]:……
……
地府裡,黑白無常在一起歎氣。
白無常吐著舌頭,含糊不清道:“鳥黑,臥們崗進拔他頌酒拔……”
黑無常冷漠道:“我說了讓他走,他非要全部闖過去,一根筋似的,還非要說乾乾淨淨的去找她。”
黑無常往底下看著夏頌言魂魄都殘缺了一半。
“等他結束再給他補補魂魄吧,老白,閻王大人給你手機,是讓你忙正事的。”
白無常心虛的轉了個身。
黑無常把他拽過來,“除了跟那個人類女孩兒聊不要讓她下來,其餘的軟件全刪了。再讓我看到你上班摸魚偷偷玩消消樂,我就向閻王大人舉報你。”
白無常瞪著他:“泥嗨係介麼還銀……”
白無常踩了他一腳,抱著手機離開。
黑無常歎了口氣。
他已經看夏頌言闖十八層看了兩年半,近些年地府人越來越多,有很多有執念不願意離去的,天天占著個地方,也不喝孟婆湯。
尤其是夏頌言,整整兩年半都不離開。
閻王大人下命令說:“要麼讓他消除執念轉世,要麼滿足他的願望送他回人間。”
閻王大人看過他的生死簿,也為他唏噓。
說:“他本無罪。”
黑無常也聽閻王大人說過,說這個人死時也才十二三歲,後來在彆的空間遊戲裡待了十幾年。
雖然歲數漸長,但他的思維方式還是停留在死時。
也就是說,他這一根筋,像牛一樣倔的脾氣,也是死前的性子。
……
罷了,由他來吧。
待他一身乾淨,自會回人間找心愛之人。
這是閻王大人特意給他開的後門。
流安又等了半年。
等了整整三年後,流安還是沒見他回來。
流安氣的給[清風不渡]發了條信息:你等著,我馬上下地府找你。
發完,流安就把手機扔了。
她走到放夏頌言屍骨的冰櫃旁,試了一下溫度,閉上眼準備躺裡麵。
她閉著眼睛爬上去,忽然,腳踝一涼。
流安渾身打了個冷顫。
她扭回頭看,有一隻灰青色的手拽住了她的腳踝。
流安眼眶一熱,她抬起頭,對上那張笑起來更是僵硬的臉。
他結巴說道:“老……老婆……我回來了……”
流安坐在冰櫃上麵,她眼皮眨了眨,好似還沒反應過來。
直到夏頌言把她從冰櫃上麵抱到床上,她才猛地摟住他的脖子。
“你……你真的回來了?”
流安盯著他的臉,他嘴唇僵硬的上揚。
“回來了,白無常讓我勸你,不要去地府揍他。”
流安眼眶溢出淚。
她埋進他懷裡,“你知道我等了你整整三年嗎?”
“我知道,”夏頌言也抱住她,“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就連地府的人,也不會來抓他了。
他通過了十八層地獄,洗清了一身罪孽。
閻王允許他上來陪流安走過一生。
“知知呢?”
“她啊,在遊戲副本裡當大王呢。”
“你疼嗎?”
“不疼。”
“想我嗎?”
“想。”
……
流安捶了他一拳,“我等了你三年又三年,你要怎麼補償我?”
夏頌言:“我把頭給你。”
流安:“???”
夏頌言:“給你當球踢。”
流安:“……你覺得這樣我就不會生氣了嗎?”
夏頌言低著頭,“我以為你會喜歡。”
流安冷著臉拔下他脖子上的刀,在夏頌言意外的神色中,碰了一下他的嘴唇。
“人跟鬼能親吻嗎?”
夏頌言眸子睜大,“啊?”
流安抿了抿唇,夏頌言毫無章法的湊過來親她。
流安始終沒有回應他。
直到夏頌言微紅著臉停下。
“不可以再親了。”
流安瞥了他一眼。
“再親……”夏頌言紅著臉低下頭,“我怕你會懷鬼胎。”
流安露出死亡微笑:“滾。”
……
流安看不慣他脖子上總是插著一把刀,她出門買了一大捧玫瑰花,去了刺,弄的順滑後帶回了家。
夏頌言在給自己的屍骨抹上專業的油保養,他說:“這種感覺好稀奇哦,還能看到自己的屍體。”
一轉頭,看到流安抱著一大捧的玫瑰花走近。
夏頌言眼睛一亮,“老婆,是給我買的嗎?”
他從來沒有過。
流安淡定的走到沙發處坐下來,對著他擺了擺手。
“過來。”
夏頌言摘下手套,把屍體重新放回冰櫃裡,跑了過來。
他個子高,流安讓他蹲下來。
她伸手拔了他脖子上的刀,頭也不回的往後一扔,正中垃圾桶中心。
夏頌言抬起手摸了一下脖子上的大洞,他捂住說:“老婆,不要看,醜。”
“不醜,把手放下。”
夏頌言遲疑的一點一點挪開手,流安把剪好的玫瑰花插進他脖子處,後麵也插了幾朵。
直到他脖子前後都有鮮豔的玫瑰花綻放遮擋住,流安才拿起一旁桌上的鏡子給他看。
“以後我每天都給你換新鮮的玫瑰花。”
夏頌言癡癡的望著鏡子裡美豔的玫瑰花,半晌,才放下鏡子看她。
流安眸子溫柔似水,“從今天開始,你的過去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就像垃圾桶裡的那把刀,它已經被扔掉了。”
夏頌言手悄悄摸了摸脖子上玫瑰花的花瓣,他看她的眼睛裡泛著光。
流安笑了笑,“夏頌言,以後你的喜怒哀樂,都將和我有關了。”
以後,你就隻是我的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