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安閉了閉眼,輕聲說:“夏頌言……”
夏頌言懷抱剛要收攏,就被流安推開。
她睜開眼,神色清明。
“你不是他。”
男人笑了笑,“老婆,你彆開玩笑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
“知知不可能會跟你一起來到人間的,”流安冷靜道,“你說她在樓上,這根本不可能。”
男人唇角上揚,“然後呢?”
“我從頭到尾都沒陷進去,秦衷——”流安掀起眼皮看他,“你的催眠很拙劣。”
霎時,所有的空間像是玻璃,被她的最後一句話震開裂痕。
隨之擴大,整個空間碎裂。
流安睜開眼的那瞬間,秦衷站在她床邊冷聲說:“你跟那顆頭,是我這輩子最討厭的東西。”
流安緩緩坐起身,夏頌言的頭一蹦一跳躍上了床,撲進她懷裡。
“老婆~”
流安進去催眠的世界內容都可以由秦衷更改,他在實驗室有一個大屏,可以看到她的實時監控。
夏頌言在看到那個冒牌貨碰到她時,氣的用頭把秦衷撞出內傷。
當看到流安一秒認出來之後,夏頌言嘴角都快咧到太陽穴了。
流安摸著夏頌言的腦袋安撫,“他跟你一點都不像。”
“哼,那是。”
流安淺笑著抱他下了床。
夏頌言冷眼看秦衷,“把鑰匙交出來。”
秦衷從懷表裡打開一個鑰匙,扔給了流安。
“你們兩個鎖死吧,我最討厭你們了。”
流安把鑰匙串上,笑眯眯的說了一句,“你也是哦,拙劣垃圾的心理醫師。”
秦衷氣的額角青筋直跳,夏頌言冷笑:“從他進來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他這個人心理才是最有病的……”
“砰”門猛地關上。
秦衷無能狂怒的跑地下室砍了幾個玩家的頭,才稍微平息了一點怒氣。
……
流安還要繼續去,夏頌言說:“我們回去吧。”
“不拿鑰匙了嗎?”
“我想回去給你做飯。”
流安思考了一秒,也對,鑰匙也不急,先把老公哄好再說。
她蹭了蹭夏頌言的臉蛋,“那我們回家。”
回到家,夏頌言頭蹦了一個小時都沒找到自己的無頭屍身。
最後他用頭踹開了夏知知的房間。
“夏、知、知!我的身體呢?你給我藏哪兒了?”夏頌言大怒道,“肯定是你把我的身體扔了,不然我怎麼找不到?!”
夏知知“切”了一聲。
“夏頌言,你真不要臉,不讓我陪姐姐出去也就算了,你仗著自己的頭能跳就偷偷出去陪她,你怎麼那麼不要臉?!”
夏頌言冷笑,“你行你也割,我還是那句話,覺得我超標有本事你也上。”
夏知知氣的攥緊了拳頭,“夏、頌、言!”
她最大的能力也就往眼眶裡藏藏東西,不像他一樣能把身體複原。
見兩人又要打起來,流安忙安撫著夏知知。
“知知啊,你哥哥的身體在哪兒,你看他就剩一顆頭,姐姐每次看他都得趴地上……”
夏知知撇了撇嘴,“好趴,姐姐,我藏天花板了。”
流安下意識抬頭看天花板。
中間有一塊板是鬆動的。
流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艱難的從天花板上把身體搬下來。
流安累的直擦汗。
“抱歉姐姐,我下次給他埋地裡,讓他自己蹦著給自己挖墳。”
流安:“……”這是什麼深仇大恨啊。
夏頌言也不甘示弱,“夏知知,你信不信等半夜你睡著,我把你眼眶裡藏著的寶貝全偷走。”
流安:“……”你也不遑多讓。
晚上,流安聽到床底有窸窸窣窣的聲響,她掀開被子,坐在床上,把頭伸下去去看。
瞧見一副扭曲的身子,她陰森的臉上有些空洞的大眼眶,咧開嘴笑:“你又發現我了。”
流安伸出手,“怎麼又藏床底了,出來躺床上。”
夏知知從床底下陰暗扭曲的爬上來。
她坐在一邊,沒敢靠太近。
流安疑惑,“怎麼離我這麼遠?”
夏知知小聲說:“我剛從床底下爬上來,衣服有點臟……”
流安看她的衣服,並沒有臟。
這間房間很乾淨,哪怕是不起眼的角落都不會有一絲灰塵。
床底下也乾淨的能反光。
“不臟的,”流安把她抱過來,“哪裡都是乾淨的。”
流安知道夏知知跟夏頌言對她的重視程度。
他們兩個都會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把這個房間打掃布置的很溫馨。
夏知知羞澀的高興起來,鑽進她被窩。
“可是姐姐要走了,我好不舍得。”
“不是還有幾天嗎?”流安拍了拍她的後背,哄著她睡覺。
夏知知沒解釋,隻是說:“你可以把我哥哥帶走嗎?”
“為什麼?”
“雖然我有點吃醋,但是我看的出來,我哥特彆喜歡你,你把他帶走,他就不會愧疚了。”
流安輕柔地問:“為什麼會愧疚?”
夏知知:“你知道我哥是怎麼死的嗎?被我爸拿刀切斷了雙手,被我媽用那把刀捅穿了脖子。”
流安本來規律拍她後背的手在這一刻忽然停滯住。
她呼吸都變輕了,心跳發出劇烈的響動,她仿若耳鳴了一般,腦袋嗡的一聲。
流安偏了偏頭,不可置信道:“什麼?”
夏知知鑽進她懷裡,悶悶地說:“他那雙手老是掉,是因為生前被我爸活生生砍斷了。他脖子上的那個洞,是被我媽拿刀從後麵捅穿的。”
流安有些失聲,她張了張口,卻發現發不出聲音。
“一切都是因為我。”夏知知痛苦地說,“一切根源都是因為我。”
夏知知生前,還是一名小學生,而夏頌言,也不過是一名初中生。
夏知知那時參加運動會,她本來身體就不好,不能進行劇烈活動,會容易磕磕絆絆。
可她的班主任非要讓她去,說是為了班級榮譽,就連她的朋友也說:“去吧,知知,這參加了就有獎狀!”
有獎狀,就意味著可以帶回家得到父母的誇讚。
她爸媽天天吵架,互相埋怨,她從來沒被誇過,聽的最多的,也就是“賠錢貨”這個詞。
她參加了短跑,本來這隻要她慢慢跑是不會出問題的。
可誰知那個經常在座位後麵拽她小辮子的男生會在突然經過時,突然伸出腳絆倒了她。
她猝不及防向前栽倒,頭磕在有很多尖銳石子的水泥路上。
學校很窮,連個跑道都沒有東西鋪,說在水泥路上跑不會滑倒。
夏知知身上紮進去很多尖銳小石子,臉上還有胳膊腿上,都是流出來的血。
她本來身體就差,此時已經徹底不省人事。
那個男孩慌亂的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逗逗你……”
夏頌言趕過來的時候,趕緊把她背進去醫院。
此時,他們沒想到,原來這才是噩夢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