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殿外，流安還有些恍惚。
陳亭序站在台階下方等她。
老太監找了一輛舒適的馬車送他們回去。
回到清庭苑，陳亭序握住她的手，問：“他都跟你說什麼了？”
流安摟住他脖子，縮進他懷裡。
“說了一些你們之間的事。”
陳亭序摟緊她，歎了一聲。
“不必聽。”
“什麼？”
“關於我的苦難，你不必聽。你隻需要聽……我對你的愛。”
流安咬了他一口，想笑卻發現笑不出來。
她吸了吸鼻子，“你故意的。”
“嗯？”他又往前了一些，“再咬一口。”
流安埋進他懷裡，帶著鼻音。
“你就是故意的，我說讓流明堂死，他可以有很多種方式死去，毒殺、暗殺各種死於非命的方式，但是你卻選擇讓他進詔獄，讓流家被抄家，我差點被貶為奴隸。”
“就在我以為要淪為奴隸時，一道聖旨免除了我的罪女身份。”
“在我無處可去時，你又深情的伸出手，說要娶我帶我走。”
“在我無數次失去所擁有的一切，你總會時機恰好的出現，”流安淚眼朦朧地看向他，“你總是以一個救贖我的身份出現，讓我對你產生依賴，讓我非你不可，讓我……這輩子都離不開你。”
陳亭序下巴抵在她頭頂，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流安繼續說：“你又說會給我想要的一切，讓我親手殺了他。報完仇迷茫時，你又讓我對你產生好奇。”
“你拿自己做餌，誘我一步步深入。”
陳亭序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情意綿綿地望著她。
問：“然後呢？”
“然後陛下召見我，告訴我是你求他赦免我。說你從未求過人，唯一一次卻是為了我。”
陳亭序沒說話，聽她繼續猜下去。
“說你的悲慘身世，讓我心疼你。”
流安伸出手，想去摸他病弱的臉，他卻緩緩低下頭，在她手心蹭了蹭。
“所以，你是在心疼我嗎？”
他小心翼翼的看她的神色。
流安哽咽著去吻他。
“心疼，怎麼會不心疼呢？”她低語道，“我已經徹底愛上你了啊。”
隻有愛他，才會心疼他。
也隻有愛他，才會原諒他的一切算計。
陳亭序睫毛一顫，與她糾纏到一起。
“喜歡嗎？”他問。
“喜歡。”
喜歡痛到極致，喜歡他滿心算計卻隻為了自己，喜歡他對自己深深的迷戀。
情到濃時，流安流下幾滴淚。
或許，她也病的不輕。
她喜歡他拿著繩子牽她，喜歡他算計她，讓她一無所有，喜歡他會在她身心崩潰時，再把她拉回來，告訴她，彆走了，隻有我這有你想要的一切。
流安問：“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他歎息著替她拭去臉龐上的清淚。
“我知道。”
他吻向她的眼睛，“你想要愛，想要很多很多的愛。”
“這些，隻有我會給你。”
流安埋在他頸窩，悶悶道：“你成功了。”
陳亭序啞著嗓音：“跟我糾纏到死，好不好？”
“好。”
“可我死了也不想放過你，流安，”他眸子閃爍著晦暗的光，“我死了，留你一個人可怎麼辦？”
流安咬住他的鎖骨無聲的哭。
“我死了，就沒人愛你了。沒愛，你會比死了還痛苦。可是若要帶走你，我又舍不得你疼。”
陳亭序摸著她的腦袋哄，“我也希望你平安喜樂。”
但是沒他在，她如何喜樂？
……
“我們走吧。”流安說。
“去哪兒？”
“去哪兒都行，離開這裡，離開京城。”流安紅著眼眶說，“不要死。”
不要死。
“沒人會比你更愛我，你死了，我……我沒有歸處。”
陳亭序也紅了眼，他很想說不是的。
不是的，是他把她一步步變成這樣，是他讓她無處可依，是他……
他說：“好，我們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