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屹卿’這才想起來,抱著她去溫泉那兒。
身後又響起來“咯咯噠”和“嘎嘎嘎”。
流安:“……”等她眼睛好了,她倒要看看這個左右護法是什麼樣的人……
流安隻感覺到他把自己放進溫泉裡。
流安的腳底下踩著彼岸花,溫泉水有些燙。
“魔尊大人,為什麼眼睛感覺很疼?”
一進溫泉,眼睛就像有什麼東西滴上去,很疼。
‘斯屹卿’用手撫摸她的眼,但是並沒有緩解。
他有些暴躁,“該死,還得小白臉給你用術法才能緩解。”
他解釋道:“這水池裡的彼岸花有毒,以毒攻毒你的眼睛才會好,但是會疼。”
流安小臉可憐兮兮的,‘斯屹卿’心裡揪心,他好不容易搶回來的身體……
“你彆疼,我現在就把你師尊換回來,讓他給你冰敷。”
流安還是疼。
下一秒,一隻冰涼的手撫摸她的眼,她疼痛奇異的消失了。
“師尊?”
“嗯。”
他繼續使用術法,流安感覺很舒適。
忽然她想起來,膽戰心驚地問:“師尊……你知道……他的存在了?”
斯屹卿“嗯”了一聲。
他看到了。
奇異般的,看到他拿著自己的身體帶她回魔族地界,而自己在身體裡出不來。
看到自己從未看過的角度。
如果在宗門逼迫前知道,魔尊就是他,恐怕斯屹卿會當場用音律自我了斷。
現在,他很平靜的接受了。
什麼正邪,什麼道,什麼堅守,通通都不重要了。
他的心裡空落落的,但幸好,還有一個人藏在裡麵。
“師尊~”流安軟乎乎地喊,“幸好師尊在,徒弟的眼睛都不疼了。”
斯屹卿憐惜地摸了摸她的眼睛。
“乖,過了今晚就能看見了。”
斯屹卿好像跟身體裡的另一個人格和解了。
他們對身體的掌控可以隨時調換,但前提是,要為小徒弟好。
流安感覺到斯屹卿中途離開了一段時間,再回來時,身上不僅有邪氣,還有血腥氣。
流安氣鼓鼓的:“魔尊大人,您又拿我師尊的身體做什麼去了?”
‘斯屹卿’跳進溫泉裡,嚇得流安一大跳。
“你……你!!”
“慌什麼?”‘斯屹卿’慢條斯理的解衣服,“我得洗洗身上的味道。”
殺了那麼多人,血腥味太重了。
“你不是說有毒嗎?”流安警惕的朝著他的方向說。
“有毒,但我百毒不侵。”
‘斯屹卿’好奇道:“你又看不見,你害怕什麼?”
“我才沒有害怕。”流安放下防備,“你下次能不能提前說,你身上的血都濺我臉上了!”
‘斯屹卿’凝眸,她雪白的小臉確實沾染上血液,他朝她勾了勾手,看到她失神的瞳孔,不由得懊惱。
忘記了,她看不見。
“過來,我給你擦。”
流安慢吞吞的聽聲辯位,還沒挪兩步,就被一隻手臂撈了過去。
流安驚呼一聲。
下一秒,就有溫熱的手指摁在她臉頰處。
流安有些不開心。
‘斯屹卿’蹙眉,“你在生什麼氣?”
“沒生氣。”流安抿嘴,彆過頭去。
“還說沒生氣?”‘斯屹卿’氣笑了,“那你為什麼不跟我好好說話了?”
流安生氣道:“不乾淨了。”
“哪裡不乾淨?”
“血。血太臟。”
‘斯屹卿’眉頭舒展開,“早說,我帶你換個池子。”
流安驚詫:“還有?”
“當然,”‘斯屹卿’撈起她,飛到了另一處溫泉,“我魔族家大業大,要什麼沒有?”
“哼。”
流安嘴角偷偷上揚。
斯屹卿在池子裡陪了她一夜。
至於是哪個斯屹卿,流安一時也沒注意。
流安後半夜困的不行,想出去睡覺,卻被‘斯屹卿’摁住。
“不行。浸泡不能中斷,不然還得重新泡一夜。”
流安委屈巴巴:“我困。”
“在這睡。”
“這怎麼睡呀?”
躺下去就沉底了,死不死的另說,重要的是很難受啊。
‘斯屹卿’把她摁在自己懷裡,他倚著溫泉的石壁。
說道:“這樣睡,會不會好一些?”
他的胸膛有力,流安聽著砰砰的心跳,覺得更困了。
“謝謝你,魔尊大人。”
流安合上眼,摟著他的腰,慢慢睡著。
斯屹卿醒了。
渾身酸痛,還有什麼東西在壓著自己。
他緩緩睜開眼,嚇得又趕緊閉上了。
魔尊……他快氣死了。
昨晚他在身體裡睡著了,沒看到魔尊乾了什麼事情。
原來……原來之前躺在徒弟床上,都是他搞得鬼!
作惡多端!
斯屹卿還是想滅了他!
眼前人衣衫不整的抱著自己,貼在自己胸膛上睡覺。
腦袋還無意識的亂蹭。
幾乎是一瞬間,他就感覺身體的反應有些不對。
斯屹卿抿了抿唇,念了幾句清心訣,又悄悄把小徒弟推遠了一點。
她哼唧著又抱了過來。
斯屹卿要炸了。
她撞得他悶哼一聲,瞳孔都變紅了。
流安聽到聲響,揉了揉眼睛,抬頭喊:“師尊?”
斯屹卿閉了閉眼,壓下心中的欲念。再睜開眼,已是一副清風朗月的模樣。
“好些了嗎?”
流安嘗試著睜開眼,在看到光的一瞬間,刺激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她疼的立馬閉上眼睛。
“師尊……我疼……”
斯屹卿心頭砰砰跳,他使用術法給她冰了一下眼睛,說:“許是許久未見光,受了刺激,你先閉上眼。”
流安合上眼睛。
斯屹卿解開自己的白紗,手指微顫著覆上她的眼。
他冰涼的雙手觸及她的耳尖,冰的她一哆嗦。
望著執念許久的人,戴上他的白紗,他心臟忽然一陣悸動。
斯屹卿摸上自己的眼,想起幼時母親的慌張害怕。
她說:“吾兒切記,隻有你的妻子才能解開你的白紗,其餘人皆不可碰。”
隻有他的妻子可以。
斯屹卿微微笑,現在他給妻子戴上了。
流安感覺到有什麼蓋在自己的眼上,她伸手摸了摸,是一塊白紗。
是師尊的白紗嗎?
流安狐疑,那師尊的眼睛怎麼辦?
她試探著睜開眼,光線一點一點湧進來。
沒有想象中的刺痛。
反而很冰涼舒適。
“師尊!”她欣喜道,“我眼睛不疼——”
話音戛然而止。
她震驚的看向斯屹卿——
他竟然天生異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