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流安翻了個身,臉埋在他的胸膛上,小胳膊搭在他腰上,自然的下垂。
忽然而來的親密,讓‘斯屹卿’怔了一瞬。
他注視著她,流安呼吸綿長平穩,很顯然還在睡夢中。
她呢喃的喊著“師尊”。
‘斯屹卿’剛才還雀躍的心情瞬間消失無蹤。
小徒弟竟然喊小白臉?
雖然他們在一個身體裡,但他與小白臉並不相同。
他比小白臉厲害太多了。
‘斯屹卿’有些不爽,他伸手掐她臉蛋,“本尊沒殺你,你倒是不感恩戴德,還想著你那個廢物師尊?”
夢裡總有人搗亂,流安困的很,煩躁的拽住搗亂的東西,一口咬住。
‘斯屹卿’腦子嗡的一下,她竟然敢把他的手指當糖吃?!
當手中的感受傳遍全身,他瞬間頭皮發麻,忙收回手,盯著有些愣神。
好奇怪……
為什麼心臟跳動的那麼快?
身為魔尊,他隻會殺人,隻有殺人才能讓他血液加速,讓他陷入亢奮之中。
可現在,她一個舉動,竟然也能讓他血液加速,口乾舌燥。
‘斯屹卿’不理解,他掃了一眼手,又瞥了一眼她的唇,感覺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往一個地方流。
讓他呼吸急促,就像有股火,無處發泄。
難道,必須定時殺幾個人,才能抑製住這份衝動嗎?
‘斯屹卿’又深深嗅她身上的香味,感覺這種症狀更嚴重了。
難道要殺了她?
‘斯屹卿’蹙眉,倒不是他不舍得,隻是小徒弟死了,小白臉就徹底知曉他的存在了。
萬一他一衝動,剖腹自儘怎麼辦?
‘斯屹卿’眉眼漸漸舒展開,對,就是這樣。
他隻是還沒搶回身體的主動權,還沒把小白臉趕出身體,隻是因為這樣,所以才留著她。
才不是因為不舍得。
想通了之後,‘斯屹卿’咬了一口她的鎖骨,才心滿意足的離開房間。
睡到自然醒,流安感覺脖子跟肩膀很沉,還有點小疼。
她皺著眉拿起鏡子一看,竟然有細小的紅痕。
是她半夜抓的嗎?
流安沒印象。
出門遇到斯屹卿,見他臉上的黑眼圈又嚴重了,流安更好奇了。
“師尊,您半夜乾什麼去了?這麼重的黑眼圈!”
斯屹卿表情很淡,語氣中也有困惑,“為師也查不出什麼原因,隻覺得眼睛疲憊,手腕酸痛。昨夜很早就睡下了,也不知是為何。”
“我這兩天也像見鬼了,感覺都沒休息好。”流安活動著肩膀,坐在石凳上,兩手托著腮,歎了口氣。
“不是鬼,”斯屹卿解釋,“我設的禁製連魔尊都進不來,更彆說鬼了。”
流安抬眼看他:“……”那還真不一定。
她淡定的喝了口茶,為了不生事端,暫時還是不要告訴師尊了。
師尊要是知道,又得大亂。
她懶,能安詳一天是一天吧。
“今天還練昨天的術法,什麼時候學會了,什麼時候教你新的。”
流安“哦”了一聲,那怕是學不來新的了。
下午嘉秀來找流安,因為斯屹卿設的禁製,她也進不來。
“師兄!我帶流安妹妹去凡間逛逛!”
她在禁製外麵喊著。
斯屹卿淡聲問:“你想去嗎?”
“想!”流安不想練術法了,她想出去玩。
“為師給你的煙花桶帶上,有危險及時喊我。”
“是!師尊!”
斯屹卿揮了揮衣袖,禁製暫時散了。
流安起身就要往外跑,手腕卻被攥住。
“這個你帶上,”斯屹卿往她手腕上套了個紅繩,“這根繩子上有我的術法,你進來可以免除禁製,切記,晚上十點之前回來。太晚為師睡著,你就算放煙花桶,為師也不一定能保護你。”
流安呆呆的點了點頭。
斯屹卿淡笑,“去吧,玩開心點。”
流安離開淩雲峰之前,回頭看了斯屹卿一眼。
他站在櫻花樹下,白發自然的垂在肩上,麵紗覆在眼上,禁欲冷淡。
他原來沒有那麼冷淡啊。
還是個會愛護徒弟的師尊。
嘉秀挽著她的胳膊,帶她下了山。
“流安,你想吃凡間的糖葫蘆嗎?我請你吃!”嘉秀手裡往上丟著荷包,裡麵裝著銀兩。
“可以吃嗎?”流安有些不好意思。
“當然可以!”
凡間有很多攤子,有賣的,有賣糖葫蘆的,還有彆的小吃。
嘉秀要了兩根糖葫蘆,低頭打開荷包,拿了一小塊銀兩,在看到流安手腕上的紅繩時,動作一頓。
她接過糖葫蘆,遞給流安一根,疑惑著問:“你手腕上的紅繩是哪兒來的?”
流安抬起手腕,“這個?”
“對啊,”嘉秀覺得稀奇,“我記得師兄笛子上綁著的流蘇,就是用紅繩係的。你這個,不會是師兄給的吧?”
“是師尊給的。”
“那可太新奇了。”
“這很重要嗎?”流安問。
她記得之前嘉秀說,師尊從不用劍,隻用笛子。
想必笛子跟了師尊很多年了。
“笛子可是師兄的命,”嘉秀認真說,“那時師兄初入門,他家裡人聽說,每個仙長都要有隨身攜帶的工具當做本命武器,而師兄家貧,他們湊不出來銀兩買劍,隻能到處借錢買了一個落難人家剛當的笛子。”
“那笛子買回來時,破的厲害,都沒個音準。還是師兄的母親縫縫補補,把笛子弄好看了點,自己做了一條流蘇掛了上去,這紅繩就是那時候的。”
嘉秀繼續說,“師兄愛護的緊,他剛來時,榮冉說他眼瞎,欺負他,可再怎麼欺負,也從來不敢碰他笛子。”
“之前有個魔修,嘲諷他一個修仙的買不起劍,隻能用破笛子,就被師兄用音律割了喉嚨。”
流安慢慢咬了一口糖葫蘆,覺得手腕上的紅繩有些發燙。
她問:“上次我看笛子新的翠綠,不像破的。”
嘉秀笑了笑,說:“還不是師兄養的?日夜掛在腰間,用靈氣蘊養,那可是煥然一新。”
流安點了點頭,一知半解。
此時,她們路過茶館,二樓有人站在窗戶處,視線落在她手腕的紅繩,嫉恨的眼睛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