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過後,宋清言時常將耳朵貼在流安家裡的門上,他在聽還有沒有人不識好歹,敢打擾學姐的生活。
幸好,生活平靜如水,沒人再來搗亂了。
某天,周逾白說有份她的快遞,寄到了文學社,讓她過來拿。
流安說“好”。
可她最近沒買過快遞。
她從家裡騎了個共享單車,戴了個頭盔,騎車騎的很規範。
卻不料在拐角處與一個跑車撞上了。
那是一輛紅色的敞篷法拉利。
幸好,隻是撞得裙角微臟,車堵在她前麵。
流安扶起來共享單車,上前查看。
車主戴著個名牌墨鏡,他打開車門,說:“報警吧,我全責。”
“不用。”她沒有受傷,隻是想讓他把車移開。
這裡人少,再等晚一點,人多了就影響交通了。
車主下顎緊繃,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我全責。”
流安:“……”
她抬手要拂開眼前被風吹亂的發絲,手腕被一股力量握住。
她抬頭驚愕。
車主摘下墨鏡,一臉吃驚。
“是你啊!學姐!我是你學弟啊!”
握住她手腕的手,悄然滑到她掌心,像談生意成功似的,用力的握了兩下。
少年浮誇的驚喜下,眸子裡是激動跟興奮。
“你怎麼知道我?”
“那天我們在樓梯道見過啊!姐姐你人美心善,是不是沒有記住我啊,我叫宋清言!很好聽的名字哦。”
“嗯,請問可以鬆開了嗎,我手疼。”
“啊抱歉,在他鄉遇到校友,總是兩眼淚汪汪的。”
“可是,學校就離這一公裡……”
“說到這個,我就想起王維的詩‘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流安怔住,“王……維?”
“不好意思說錯了,”宋清言耳尖通紅,“李白的吧?”
流安:“……是王者裡李白說的嗎?”
宋清言:“嗯?啊?哈!”
法拉利裡還有一個人,裡麵傳來一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言哥!那是人家司馬相如寫的!您老彆逗我笑!”
宋清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姐姐,您稍等。”
他磨了磨牙,滿身殺氣的把小弟從車上踹下來。
他死亡微笑,咬牙切齒,“這時候不需要你表現……”
小弟樂嗬嗬的扶著流安的共享單車,“那啥,校花,我幫你找個地方把共享單車給停了,讓言哥開車送你。”
“不——”用。
話沒說完,小弟扛著共享單車跑了。
流安:……???
宋清言熱情至極,“姐姐,你沒交通工具了,快來上我的車,這可是最新款的,姐姐想要嗎?我最近抽獎多抽了一輛,給姐姐好不好~”
流安被哄上了車。
一路上,宋清言頂著個肆意張狂的臉,用著清澈的少年音,喊了一路“姐姐”,每次尾音還帶轉彎,跟蓄意勾引似的。
聽得她心癢癢。
最主要的,還是他笑起來喊姐姐的時候,還有一顆可愛的小虎牙。
明明應該很囂張的一張臉。
賊寄吧可愛。
心軟軟的。
夏天的傍晚,吹來的風燥熱粘膩,她從右側看向少年的臉,他右耳上的藍鑽耳釘閃著細碎的光彩。
他下顎微抬,吹了一聲綿長的口哨。
他的人生呐,張揚又狂熱。
……
車子開到文學社的樓下,他散漫的伸手將額頭的碎發往上捋了一下。
“姐姐,要我陪你去嗎?”
沒等她回答,他率先抬腳往前走。
進去辦公室,周逾白看到宋清言詫異了一瞬,然後將包裹遞給流安。
“可能是門衛送錯了,送到我這裡來了。”
流安接過包裹,看了一眼,沒有寄件人的信息,顯示的是虛擬地址。
她說:“沒事,那我先走了。”
宋清言一直在觀察她的神色,見人要走,立馬想跟上去。
“姐姐,我送你。”
“不用了。”她禮貌笑了笑。
等人走後,宋清言煩躁的“嘖”了一聲。
“我偽裝的還不夠純情嗎?”
多少人看到他開的車,巴不得讓他送呢,她還避嫌?
宋清言掏出根煙扔嘴裡,周逾白冷聲道:“要抽出去抽。”
宋清言把打火機又放了回去。
“你包裹裡放的什麼?”周逾白蹙眉,“我不讚同你用這種方式追人,你會把她嚇跑的。”
宋清言輕笑,“我的事不用你管。聽說你跟你爸大吵了一架,真是搞不懂你。非得創什麼鬼業,你不知道像我們這種人,最忌諱的就是靈機一動搞創業嗎?”
周逾白臉色很冷,“家族的榮耀,與我無關。”
“切,假清高,窮死你得了。”宋清言把煙扔進垃圾桶裡,“行了,這次你幫了哥們一個忙,以後創業缺資金,找我。”
宋清言頭也不回的出了門,他站在走廊上,看到背影逐漸模糊的女孩兒,微仰著頭。
看來,偽裝的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