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跟小陳在包間裡待到晚上都沒有回神。
老爺子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問:“我沒聽錯吧?”
小陳站著回:“沒聽錯。”
“何德何能啊!”老爺子激動的眼淚都快出來了,他拄著拐杖站起來,“小陳呐,我們家是不是燒了高香?小硯怎麼能有這福氣?”
商扶硯有病,都能有人願意跟他結婚,真是……
“唉,說不定是他爸在底下給他燒香了。”
小陳:“對。”
說完,他捂住了嘴。
糟糕,這不是他可以附和的。
幸虧老爺子沉浸在喜悅中,沒注意他的不禮貌。
小陳悄悄鬆了口氣。
老爺子說:“我們快回去,我要想想給我孫媳婦準備什麼禮物?你說把商氏集團給她怎麼樣?太少了,再準備幾處房產……”
小陳也欣慰的不行,商總終於有人愛了。
兩人互相攙扶著回到了家,小陳忽然想起來。
“老爺子,我們是不是還沒和商總說這個好消息?”
老爺子一拍大腿,對啊,還沒給這變態孫子通信呢!
“你快給小硯打電話,讓他停止一切跟蹤和監視,回來準備聘禮!”
……
另一邊,商扶硯剛從妻子身側起來,臨走前在她手心放了一把鑰匙。
……
小陳電話打過去沒人接,他又接著打了一個。
商扶硯的手機在床上“嗡嗡”的響,流安被震醒了。
她剛醒的時候有幾分鐘的懵,她下意識去拿手機看時間,結果發現手拽不過去。
她愣住了。
她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四周,又看一眼手腕。
流安:“……”
一覺醒來發現被囚禁了怎麼辦?
她手心裡躺著冰涼的物件,她攤開手,發現是個鑰匙。
商扶硯啊商扶硯,你鎖都鎖了,還放鑰匙乾什麼?
是不忍心,還是不舍得?
手機還在振動,流安拿鑰匙解開鎖鏈,接了電話。
“喂?”
聽到電話那頭是個女聲,小陳訝異,“你是誰?怎麼拿著商總的手機?”
“我是流安,他好像把手機落在這兒了。”
小陳耳邊的手機掉在地上,把老爺子嚇了一跳。
“你怎麼了?”老爺子問,“是聽到什麼噩耗了嗎?”
這麼震驚的神情。
小陳驚喜道:“商總已經和流安大明星同居了!”
老爺子也張大了嘴巴,他這個孫子速度這麼快?
電話掛了,流安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掀開床簾,穿上拖鞋,去找商扶硯的身影。
他怎麼不在她旁邊?跑哪裡去了?
流安蹙眉,從彆墅裡找了一圈,也沒看見人。
直到走出彆墅,看到海邊的車輪印,她才知道,他是開車走了。
大晚上開車去哪兒?
流安返回彆墅,給小陳又打了回去。
“你知道商扶硯去哪兒了嗎?我找不到他。”
小陳看了老爺子一眼,“我也不知道,商總應該在您身邊啊,按理說一般不會輕易離開您的。”
沒線索。
流安靜靜坐在床上,她說:“能麻煩您來接我一下嗎?我在彆墅裡,出門能看到海,這個位置您有印象嗎?”
“有!您稍等十分鐘,我馬上去接您!”
掛了電話,老爺子著急的問:“小硯又出什麼事了?”
小陳也擔心,“商總不知道去哪裡了,流安小姐讓我去接她,我們一起去找商總。”
“快去快去!”
老爺子皺眉,這個孩子不會做傻事吧?
……
流安摸索著商扶硯的手機,想查出他會去哪兒。
如果是平常,她不會這麼擔心。
可是在他囚禁她的當天晚上,他就不見了。
這太不合常理了。
在流安的想象中,商扶硯應該在床邊等她醒來,看她驚慌失措的掙脫鎖鏈,然後陰森森的發出“桀桀桀”的笑。
並發出威脅。
這才是正常的發展。
流安按了按眉心,她想象了很多,但沒有一條是醒來發現人不見了。
她開始翻看通話記錄。
有一個電話是在小陳電話之前撥打的,備注是“段長庚”,想來是跟商扶硯很熟悉的人。
不熟悉的都不會出現在他的聯係人上,更何況還有備注。
流安打了過去。
那邊,段長庚躺在沙發上,感慨萬千:“愛情呐……”
音樂還在輕聲唱著:
“憾無窮 人生長恨水長東~”
忽然,電話響了。
段長庚看了眼名字,一個激靈酒醒了一半。
他接了電話。
“哥們啊,我明白了,我明白愛情是什麼了!”
“您好?”
一道清澈的女聲讓段長庚酒又清醒了一些。
他正襟危坐,“……你怎麼拿著我兄弟的手機?你是哪位?”
“我是流安,不出意外,就是你給阿硯發信息說我要跑了的那個。”
段長庚:“……”
“阿硯去哪裡了你清楚嗎?他不見了。”
段長庚腦子嗡嗡的,他遲疑地說:“或許是去沉願寺了?他應該是去尋找愛情了吧?”
流安氣笑了,尋找愛情?
他把她綁過來,大半夜開車出去去寺廟尋找愛情?
流安想起段長庚給商扶硯之前發的信息,禮貌地說:“段先生,或許您應該多看點書。”
說完,流安就給他掛了。
流安也是服了,她推回去的銀行卡,竟然能被他說成那樣,還把商扶硯給刺激了。
真是……上學不知道是跟誰學的組織語言……
段長庚:“……??”看書?她怎麼知道自己不愛看書?
段長庚沒聽懂。
他繼續聽音樂,欣賞著夜色。
“昨日像那東流水~”
“昨日像那東流水~離我遠去不可留~”
……
小陳開著車很快就到彆墅前,他給流安打了個電話。
“流安小姐,我到了,您下樓吧。”
“好。”
她拿著商扶硯的手機下了樓,坐到後座,說:“去沉願寺。”
“是。”
商扶硯驅車趕往沉願寺時,他們已經關門了。
他下車敲門,有個小僧說:“師父們已經睡下了。”
“讓你師父起來,我捐十萬香火錢。”
小僧噔噔噔的跑回去,沒一會兒,一個看著像大師的和尚出來了。
“這位施主。”
“你這不沒睡嗎?”商扶硯說,“我要進去拜佛。”
和尚:“……”
“十萬香火錢可作數?”
“作數。”
“那跟老僧走吧。”
半夜,月亮高懸於空,照的幾人身影有些寂寥。
“施主前來拜什麼?”
商扶硯點燃香,說道:“說出來就不靈了。”
和尚說了聲“阿彌陀佛”,就走到外麵,把空間留給他。
商扶硯一跪一拜,在心底輕聲問:“像我這樣病態偏執的人,應該怎樣去愛人呢?”
“或者說,我這種人,真的會有人愛嗎?”
……
商扶硯跪在佛前,從未如此虔誠過。
他一跪一拜,舉著高香問神明。
問在這恨海情天裡,是否會有人許他天上人間?
夜深,忽然鐘聲響起,伴隨著一聲“阿硯”,他茫然回首。
有人在濃重的夜色中,笑意盈盈向他走來。
他在佛前叩問命運,而此時,命運仿佛給了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