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玥咬著牙充了六塊錢的話費,她充完手機立馬有電話打過來。
她還沒來得及心痛那六塊錢,就迎來一頓臭罵。
“你怎麼回事?這都幾個月了,還不往家裡打錢?你哥的婚事都快吹了,你還不快點打回來?!”
“媽,您在說什麼?”
打錢?打什麼錢?
蘇玥上輩子過的太久了,久到已經忘記,她大學時還是個要兼職賺錢補貼家用的學生。
“你跟我裝傻?你不是說會多找幾份工作,讓你哥尋個好媳婦嗎?”
蘇玥愣在原地,她這才想起來。
上輩子是有這麼一回事,蘇父跟蘇母苦口婆心的教育她,說供她讀大學不容易,她哥都沒有上學,都把機會讓給了她。
她要知道感恩,他們這輩子就一個願望,讓她哥娶個媳婦,抱個孫子。
但上輩子她被江祁包養後,從來就沒見過他們了。
她也忘記了。
也不知道她哥最後娶上媳婦沒,爸媽有沒有抱上孫子。
……
蘇玥在辦公室見到了蘇父蘇母。
蘇母一把鼻涕一把淚:“誒呦領導,也不怪我們找過來,實在是這丫頭找不到人。”
輔導員尷尬的說:“那你們先聊,我先出去。”
他人一走,蘇父就坐在他的辦公椅上,對著蘇玥一頓輸出。
“聽你同學說你一頓飯能花好幾百?掙了大錢了?還不趕緊拿出來?”
蘇母也念叨:“是啊,蘇玥,你哥缺錢呢。”
蘇玥握緊了手機,她哪兒還有錢?
充話費都用完了。
“爸,媽,要那麼多錢做什麼?你讓我哥找一個不要錢的媳婦兒唄。”
蘇父一聽就跳起來了:“混賬東西,你說的什麼話?不要錢的媳婦,能好到哪去?”
蘇母也說:“咱們村裡是有不要錢的,可那是從黑洲來的呀,你哥說大晚上就能看到八顆牙,那哪兒行啊?”
蘇玥有些不耐煩,錢錢錢,都喜歡錢,要是都跟她一樣,質樸純真多好?
“行了,這些事我們出去再說,”蘇父看著周圍與他格格不入的環境,“彆在這裡落了我們的麵子。”
蘇玥無奈,隻能跟著他們去校外。
“這樣吧,先掏出來一千,我給你哥買一身衣服,這樣好相親。”蘇父抽了根煙,盯著蘇玥。
蘇玥不耐煩了,“你們先給我點錢,我沒錢吃飯了。”
蘇父扇了她一巴掌,“你奶奶滴你平時吃那麼貴的,不給家裡就算了,還給老子要錢?”
蘇玥捂著臉不可置信,“你打我?”
蘇父脾氣也上來了,又給她一巴掌。
“月底不往家裡寄三千塊錢,你這學也彆上了,回家收拾收拾找個人嫁了!”
“不可能!”蘇玥大吼,“我不可能嫁人的!我要隨心所欲一輩子!誰都彆想困住我!”
蘇父一腳踹上去,“彆他媽跟老子講狗屁的道理!上了學就是不一樣了,張口閉口就是有文化。”
……
蘇玥鼻青臉腫的回到宿舍,嚇得林以棠一大跳。
即便她再不喜歡蘇玥,她也不忍心見事不管。
“你怎麼了?”林以棠看了她一眼,“你爸媽打你了?”
林以棠也隻能想到這個原因,上午她爸媽來找她,下午就成這個樣子了。
蘇玥瞥了她一眼:“不需要你假惺惺。”
得,是她又自作多情了。
林以棠無語的撇了撇嘴,發誓再不過問她一句。
蘇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臉疼的要死。
為什麼上輩子爸媽從來沒這樣過?
他們在知道她做了江家的女傭,一個月二十萬的時候,高興的親自把她送到江家門口。
還關心她照顧好自己。
怎麼這輩子都不一樣了?
難道這也是江祁的逼迫嗎?
他肯定威脅她父母,讓他們欺負自己,然後自己才會走投無路,投入他的懷抱。
好心機啊,上輩子他也是這樣,讓她的父母再也沒找過她。
蘇玥冷笑一聲,可惜他的算盤打錯了,就算她去端盤子,也不會彎下身段去找他的。
她跟流安不一樣,她才不會為了俗錢卑躬屈膝的。
……
流安第一次走進江祁的房間,就有些意外。
他房間裡全是喜羊羊的海報,床單都是粉色的喜羊羊。
他正在給新買的手辦上色,見她進來,漆黑的眸子看著她。
“這隻羊塗什麼顏色?”
流安望著房間的裝飾,淡聲說:“粉色。”
他喜歡粉色。
聽到這個答案,江祁笑了一聲。
“你有點意思。”
以往的女傭要麼上來就指責他,說他一個男生喜歡粉色,惡不惡心?
要麼就是非讓他塗成黑色或者彆的顏色,要麼就是搶走自己塗。
這個小女傭,很懂規矩。
少年的碎發散在額前,他低著頭,認真的塗上所有顏色。
流安就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他。
等他塗完,流安望著色彩不協調難看至極的小羊:“……”
流安閉上眼睛,昧著良心誇:“江祁少爺好棒!太好看了吧!這也太棒了吧!”
“您太厲害了!我仿佛看到了上帝之光這簡直就是繪畫界的不落之星,這簡直是喜馬拉雅山脈的不滅啟明星冉冉升起的時候照亮了我的心。你讓我飛到宇宙給你摘星星我也願意,是右心房收納全身的靜脈血通過右心室從肺動脈泵出此時肺動脈中流的是靜脈血通過肺中的氣體交換變成含氧豐富的動脈血由肺靜脈送至左心房再通過左心室的主動脈泵向全身的感覺!我反複去世我升天,少爺是神仙!我瘋狂打call!!!”
江祁:“……”你為什麼不睜著眼睛說?
江祁默默的放下那隻小羊,他抬眸,桃花眼輕眨。
他在流安的注視下,拿起一把小刀。
在刀片緩緩落在肌膚上時,流安搶過他的小羊,溫柔道:“你要是敢劃破手腕,我就把你的羊摔了。”
江祁挑眉,“你在威脅我?”
“不是,”流安閉上了眼,“少爺的小羊太完美了,我嫉妒。”
江祁:“……你看著我說。”
流安微笑著收回他的刀片,幽幽道:“不可以哦,因為少爺的小羊真的是太醜了,簡直一點藝術天分都沒有。”
江祁磨了磨牙:“……”合著你睜開眼說的都是這種話?
江祁冷哼一聲,躺在電競椅上轉到一邊,不想看見她。
新來的女傭真奇怪,都到這種地步了,還沒被嚇跑。
可這種情緒過後,他竟然還有種落寞。
“小少爺,您晚飯想吃什麼?我給您做。”
江祁冷漠的說了一句:“隨便。”
反正他不會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