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剛一落山,蘇眠眠就蹲在後門旁等著阿七過來。
等了許久,都不見人來,她嘟著嘴,在地上畫圈圈。
“小哥哥會不會不要眠眠,自己逃走了?”
不等係統搭話,就看見不遠處阿七穿著一套水綠色的紗袍朝這邊兒跌跌撞撞地跑過來。
蘇眠眠眼睛一亮,高興地迎上去,但是跑到阿七身邊才發現,阿七的袍子下擺都被血染成了紅色。
阿七的臉色通紅,眼神迷離,看起來好像發高燒了一樣。
蘇眠眠扶住踉蹌了一下的男孩兒,手上的溫度有些燙人。
“小哥哥!你怎麼發燒了?眠眠找許嬤嬤給你叫大夫!”
說著她就要朝洗衣房跑,卻被阿七一把拉住。
他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不要叫人,我沒發燒,是他們給我下藥!
咱們快跑,我刺傷了玉公子,要是被人抓住,會殺了我的!”
蘇眠眠被嚇到了,縮了縮脖子,不能讓小哥哥被人抓住!
她用小小的身子撐著阿七,一步一步往後門走。
“眠眠不要小哥哥死,眠眠帶小哥哥逃跑!”
說著她吃力地被門推開一條縫隙。
阿七剛想要阻止她。
後門外每日不分晝夜都有兩個打手把守著,不能開門,要想辦法翻牆。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能不能翻過去……
眼見著門被推開,阿七心裡咯噔一下,心道壞了。
但是沒想到,平時把守森嚴的後門,今天竟然沒有人把守!
他驚訝得瞪大了眼睛,甚至懷疑這是不是玉公子的陰謀。
【叮!恭喜宿主成功兌換c級幸運,調虎離山。】
蘇眠眠板著小臉兒,扶著阿七快步往外走。
統統說自己幸運,那自己一定能順利帶著小哥哥離開這裡。
而此時後門的把守正被調到了前麵,跪在蘇遠山的麵前。
一身玄色長袍,墨色狐毛披風的丞相大人大馬金刀地坐在扶月樓大廳正中央。
扶月樓裡所有的人,包括腰上被捅了一刀的玉公子,都戰戰兢兢地跪在他的腳下。
蘇遠山五官深邃,濃眉如墨,坐在哪裡隻是不苟言笑,都讓人覺得不怒自威。
他一手支著太陽穴,掃了一眼下麵烏壓壓跪了一片的腦袋,淡淡地從嘴裡吐出一個字:
“搜”
此話一出,他身後十幾個穿著墨色飛魚服的侍衛拱手四散,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眾人麵前。
管事嬤嬤的冷汗都下來了,猜不透今兒這麼大陣仗是為了什麼。
玉公子捂著小腹,實在忍不住悶哼一聲,為了儘快給自己找大夫醫治,不得不硬著頭皮出聲:
“大人,不知道今天來扶月樓是要找什麼?
咱們對這兒更熟悉一些,遣人去找,興許更快呢。”
蘇遠山抬了抬眼皮,身邊的貼身侍衛秦墨就上前,一腳把玉公子踹翻在地。
“就憑你也配和丞相大人說話?
你們這醃臢地方,什麼人都敢動,前兒個人販子拐了丞相大人的嫡女,是你們接手了吧?
你們最好祈禱人沒事兒,要是小姐傷到了一根汗毛,你們就都等著陪葬吧!”
玉公子的傷口裂開,可是他卻顧不上自己的傷,而是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丞相嫡女???
他的臉“唰”一下就白了,整個人癱軟在地,心道:完了。
很快去搜查的侍衛接連回來。
“啟稟大人,沒有找到小姐的蹤跡。”
聽到沒有找到眠眠,蘇月山變了臉色,他猛地起身,幾步走到管事嬤嬤麵前,蹲下身子,一把拉起她的頭發,強迫她仰視自己。
“眠眠呢?”
管事嬤嬤嚇得抖如篩糠,結結巴巴地差點兒咬了舌頭:
“大……大人明鑒,咱們這兒可不敢收您的掌上明珠啊!
必定是有人汙蔑!”
蘇家侍衛刑訊的手段,就沒有人在他們麵前還能撒謊的。
自己的寶貝女兒肯定是被賣進了扶月樓,但是眼下找不到,該不會是眠眠已經……
蘇遠山眯了眯眼,甩開手。
“拉下去,就算是千刀萬剮,也要給我問出眠眠的下落來!”
秦墨一揮手,就有侍衛上前把幾位管事拉了下去。
審問持續了兩炷香的時間,幾人已經出氣兒多進氣兒少了,也沒問出什麼來,可見是真不知道小姐的下落。
蘇遠山咬牙,自己那麼大個女兒,進了這扶月樓,還能丟了不成!
“大人,這個老嬤嬤說見過小姐,她身上還有小姐的信物!”
許嬤嬤被戰戰兢兢地帶了上來。
蘇遠山一步上前,抽出她握在手裡的腰帶。
隻一眼就認出那是自己寶貝女兒的東西。
他目光如炬地盯著許嬤嬤。
“這東西是從哪兒來的?”
許嬤嬤不認識丞相大人,但是看到跪了一地的管事,也知道這人的身份不得了。
她跪在地上,低著頭於是一五一十地說出了。
“是……是前兒個樓裡新買來的小女娃,被分到洗衣房給我打下手的。
管事打罵她,還克扣她的飯食,我見她可憐多照顧了一些,她就給了我這個。”
蘇遠山聽著,眉頭越皺越緊,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緊。
自己的寶貝女兒在這醃臢地方受了這麼多的苦!
那些狗奴才什麼身份,也敢打罵自己的掌上明珠,簡直找死!
他氣得眼睛鮮紅,但是此刻顧不上收拾這些人,而是語氣急切地追問道:
"那女孩兒呢?人現在哪去了?”
“回大人,老奴晚飯之後就沒有見到她了。
但是他哥哥也在這裡,興許可以她哥哥找來問一問。”
蘇遠山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的女兒什麼時候又多出來了一個哥哥。
秦墨十分有眼色的。
立馬讓侍衛去審問管事,在管事和玉公子的口中得知了阿七傷人逃跑的事。
蘇遠山心下了然,想必女兒是跟著那個叫阿七的男孩兒一起逃跑了。
“把人帶回府。”
他讓秦墨把許嬤嬤帶下去,然後大步往扶月樓外走。
邊走邊扔下了一句。
“屠樓!”
侍衛聞言二話不說抽出佩刀,身後響起哭嚎聲和哀求聲音。
蘇遠山充耳不聞,大步離開扶月樓。
他站在門口,語氣不容置疑地吩咐道:
“封鎖整個京城,在找到小姐之前,一隻蒼蠅也彆想飛出去。”
此時扶月樓後巷陰濕的小胡同裡,蘇綿綿使出吃奶的勁兒拖著阿七往前走。
阿七看起來越來越難受,眼神也渙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