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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帝都暗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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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的龍涎香混著血腥氣在暖閣裡彌漫,趙乾淵捏碎手中的青瓷茶盞,碎片嵌入掌心卻渾然不覺。階下跪著的錦衣衛指揮使已伏地半個時辰,背上的烏紗帽沾著雪水,像隻被凍僵的烏鴉。

“秦風投敵?” 皇帝的聲音比北境的寒冰更冷,“朕養的鳳衛,竟成了通敵叛國的軟骨頭?”

指揮使額頭磕得青腫:“陛下息怒,柳將軍已親率親兵追剿,想必……”

“想必她也在懷疑朕了,是嗎?” 趙乾淵突然笑起來,笑聲撞在鎏金柱上彈回來,帶著說不出的詭異,“那丫頭從小就像她娘,眼裡揉不得沙子。可惜啊,太乾淨的人,在這宮裡活不長。”

暖閣門被推開,九皇子趙鈺提著狐裘進來,靴底沾著的雪粒在金磚上融化成水漬:“父皇,蘇閣主的回帖到了。” 他將燙金帖子呈上,指尖刻意避開父皇滲血的掌心,“萬獸山答應三月後聯姻,隻是要求…… 要楚驚瀾的項上人頭作聘禮。”

趙乾淵接過帖子,猩紅的丹鳳眼眯成一條縫:“蘇霓裳倒是敢開口。她就不怕朕讓噬魂衛先踏平她的萬獸山?”

“父皇明鑒。” 趙鈺躬身道,“蘇霓裳手握北境半數藥材和獸核,此時殺她,等於斷了邊軍補給。何況……” 他壓低聲音,“兒臣查到,楚驚瀾近日在黑礦附近收攏了不少楚家舊部,其中有個叫老蒼頭的,據說當年是楚家軍的旗手。”

趙乾淵猛地拍案,龍椅扶手的雕花應聲碎裂:“旗手?他還活著?”

“活是活著,就是瘋了。” 趙鈺呈上一卷畫像,紙上的老者衣衫襤褸,左手虎口處赫然有塊月牙形的疤痕,“噬魂衛的人說,這老東西日日抱著塊破旗幡念叨,說什麼‘龍眠淵底,血債血償’。”

暖閣裡突然陷入死寂,隻有炭盆裡的火星偶爾劈啪作響。趙乾淵盯著畫像上的疤痕,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傳朕旨意,讓謝無常帶噬魂衛第七營去北境。告訴那老東西,他若肯交出楚家的秘密,朕可以讓他死得痛快點。”

“父皇,” 趙鈺遲疑道,“謝無常手段狠戾,若是驚動了楚驚瀾……”

“驚動了才好。” 趙乾淵冷笑一聲,從袖中取出枚漆黑令牌,上麵刻著扭曲的龍紋,“讓他把這個給柳傾城送去。告訴她,要麼提著楚驚瀾的頭回來,要麼…… 就永遠留在北境陪她那些楚家舊部吧。”

北境的風雪比三日前更烈,柳傾城勒住馬韁時,睫毛上已結了層薄冰。破廟的木門被燒得焦黑,地上散落著帶箭的屍體,看服飾正是她鳳衛營的親兵。

“將軍!” 幸存的斥候從斷牆後爬出來,斷了條胳膊的傷口凍成紫黑色,“秦校尉…… 不,秦風那賊子果然投了狄人!他帶蠻族騎兵洗劫了糧草庫,還說…… 說您早已和楚驚瀾私通,要獻城降敵!”

柳傾城拔劍斬落簷角的冰棱,劍身映出她慘白的臉:“他人呢?”

“往黑風口跑了,說是要去會什麼…… 噬魂衛的大人。”

“噬魂衛?” 柳傾城握緊劍柄,指腹摩挲著劍格上的鳳紋。蘇霓裳的話突然在耳畔響起 ——“趙乾淵巴不得楚驚瀾死在狄人刀下”。原來從一開始,她就隻是枚用來消耗楚驚瀾的棋子。

正欲策馬追趕,卻見遠處雪地裡躺著個熟悉的身影。柳傾城翻身下馬,發現是護送糧草的老卒王伯,老人胸口插著半截箭杆,手裡卻死死攥著塊染血的布帛。

“王伯!” 柳傾城將他抱進懷裡,老人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艱難地抬起手,指向自己的虎口 —— 那裡赫然有塊月牙形的疤痕。

“楚…… 楚家……” 老人的血沫濺在布帛上,“旗…… 旗幡……”

布帛展開,竟是半幅殘破的輿圖,上麵用朱砂圈著噬魂淵的位置,旁邊批注著一行小字:龍眠之地,非帝非王不可入。

柳傾城猛地抬頭,正見黑風口的雪霧裡駛出一隊黑衣騎士,他們的盔甲泛著烏光,麵罩遮住大半張臉,隻有雙眼露在外麵,像極了冰窟裡的狼。

“是噬魂衛!” 斥候失聲驚呼,“將軍快走!他們是朝廷最狠的殺手!”

黑衣騎士已發現這邊的動靜,為首者抬手一揮,數枚透骨釘破空而來。柳傾城揮劍格擋,卻見那些鐵釘釘入雪地後,竟騰起縷縷黑霧,所過之處,積雪都化作了墨色。

萬獸山的暖閣裡,蘇霓裳正對著銅鏡試穿嫁衣。金線繡成的鳳凰在燭光下流轉,卻映得她臉色愈發蒼白。

“閣主,” 侍女捧著妝匣進來,“帝都送來的聘禮清單,您要不要過目?九皇子特意加了三千顆三階獸核,說是給您煉藥用的。”

蘇霓裳沒看清單,指尖劃過鏡中自己的倒影:“楚驚瀾那邊有消息嗎?”

“礦奴營傳來消息,說他正在加固城牆,還收編了不少潰散的邊軍。” 侍女頓了頓,“還有…… 林醫官派人送了封信來,說柳將軍的傷不能再動武了。”

蘇霓裳忽然笑出聲,將頭上的鳳釵拔下來擲在妝匣裡:“動武?柳傾城現在怕是連拔劍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走到窗邊,望著北境的方向,“告訴林晚意,讓她看好柳傾城。彆等我結了婚,連個像樣的對手都沒了。”

侍女應聲退下,暖閣裡隻剩下銅鏡裡的嫁衣在搖曳。蘇霓裳伸手撫過鏡中的鳳凰,忽然想起那日在礦洞外,楚驚瀾背著幼妹站在火光裡的模樣,他說:“隻要我活著,就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們。”

噬魂衛的馬蹄聲在雪地裡炸響,謝無常勒住坐騎時,正見柳傾城抱著老卒的屍體站在破廟前。他摘下頭盔,露出張沒有眉毛的臉,左眼是渾濁的灰白,右眼卻亮得驚人。

“柳將軍,彆來無恙。” 謝無常的聲音像砂紙磨過木頭,“陛下有旨,讓屬下請您回帝都敘舊。”

柳傾城將布帛塞進懷裡,劍身在雪光下泛著冷芒:“秦風在哪?”

“秦校尉?” 謝無常笑了,灰白的左眼裡閃過一絲殘忍,“他啊,剛才還在這兒哭著求饒呢。可惜…… 他知道的太多了。” 他抬手示意,兩名黑衣衛拖過一具屍體,正是秦風,胸口插著枚烏鐵令牌,上麵刻著扭曲的龍紋。

柳傾城的劍突然指向謝無常:“老卒說的旗幡,是什麼?”

“旗幡?” 謝無常歪頭想了想,忽然從懷裡掏出塊殘破的布片,上麵繡著半隻玄鳥,“您說的是這個?楚家的將旗早就被先帝燒了,這不過是老瘋子的念想罷了。”

布片在風雪中顫動,柳傾城卻注意到謝無常左手的手套破了個洞,虎口處露出塊月牙形的疤痕 —— 和畫像上的老蒼頭一模一樣。

“你是誰?” 柳傾城的聲音在發抖,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恐懼。

謝無常緩緩戴上手套,遮住那道疤痕:“屬下謝無常,噬魂衛第七營統領。” 他催馬上前,麵罩幾乎貼到柳傾城臉上,“將軍,跟我回帝都吧。您的鳳印,還在等著新主人呢。”

破廟的斷牆後突然傳來弓弦響動,三支羽箭破空而來。謝無常側身避開,卻見林晚意提著藥箱站在雪地裡,身後跟著十幾個楚家舊部,手裡都握著鏽跡斑斑的兵器。

“謝統領,” 林晚意將藥箱擋在身前,聲音不大卻很堅定,“柳將軍的傷還沒好,要抓她,先過我這關。”

謝無常看著那些衣衫襤褸的舊部,忽然大笑起來:“就憑這些礦奴?” 他抬手一揮,黑衣衛的弓弦同時繃緊,“給我拿下!記住,留活口。”

羽箭破空的瞬間,柳傾城突然將林晚意推開,自己卻被三支透骨釘釘在廟門上。劇痛襲來時,她看見謝無常手裡的布片飄落雪地,背麵用鮮血寫著三個字:噬魂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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