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偽！”
吳曉涵言簡意賅。
她已經不是三歲小孩子了，有足夠的分辨能力。
當然不會因為對方說得好聽，而陷入一種打了雞血的認同之中。
“沒有使命感，是當不了醫生的。”
林凡笑了笑，隨後道，“我或許比大多數人更早認識到，我會走這條路。”
“有多早？”
吳曉涵下意識問道。
“大概在我五六歲的時候吧。”林凡回答道。
“這麼早？”
吳曉涵表情錯愕。
“我家裡是醫學世家，祖輩是宮廷禦醫，爺爺從小就讓我開始學習醫術。”
“一開始的時候，我背那些《湯頭歌》、《素問》、《千金方》的時候，也是覺得無聊無趣，下意識地抵抗和摸魚。”
“直到我有一天，我看到爺爺在我麵前治好了一個生重病的人，才意識到使命感是什麼。”
“原來那些看似枯燥的知識，是能夠救人命的。”
“所以，我想治病，我想救人。”
“哪怕我不能治好世界上的所有人，但起碼我可以治我能力範圍內能救的人。”
林凡說話的語速不快，就跟朋友聊天一樣。
但是，吳曉涵聽完之後，卻是思考了許久。
燕姐和吳老二同樣沒有說話。
他們在這個話題上，根本插不上話。
“因為我從小就知道這條路有多苦，所以我從來沒有後悔過這樣的選擇。”
“現在跟你說這麼多，也隻是讓你了解這條路是充滿荊棘坎坷。”
“但是，路儘頭的芬芳和另外一番風景，就是你一路走來的收獲。”
“支撐你走到底的，隻能是信念和使命感！”
“如果沒有這些，你還是趁早換條路吧。”
林凡笑了笑。
話裡話外，更像是在勸她放棄。
“我明白了！”
吳曉涵沉吸了一口氣，眼神再次變得堅定。
“相信你已經有選擇了。”
林凡讚許地點了點頭。
“嗯，我要學醫，我不後悔！”
吳曉涵重重點頭。
如果先前她隻是迫於對未來職業的一種謀劃，認為學醫是最好的選擇。
那麼現在，她是因為使命感而選擇醫生。
“啊？”
燕姐跟吳老二都懵了。
既然人家林醫生都說了當醫生有多難，這傻孩子為什麼還要迎難而上。
“曉涵，林醫生說的話，你到底聽沒聽懂啊？”
燕姐忍不住道。
“我聽懂了！”
吳曉涵笑著開口。
“那你還要學醫？”
吳老二百思不得其解。
“對！我要學！”
“這是我自己選的路，哪怕吃太多苦我都願意。”
吳曉涵目光堅定。
“這……”
夫妻二人徹底無話了。
他們也知道女兒是很執拗的性格。
一旦決定的事情，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謝謝你，林醫生。”
“你說的那些，對我很有幫助。”
吳曉涵對林凡真心實意鞠了一躬。
“那就祝你好運，能夠打怪升級成功！”
“還有……歡迎報考咱們縣醫院。”
林凡笑了笑，就轉身離開了。
走出了轉彎口的時候，仍然麵帶笑意。
“喲，今天遇到什麼喜事了，這麼開心？”
迎麵而來的秦方好奇問道。
“秦院長，我今天給咱們醫院拉來未來人才儲備了。”
林凡咧嘴一笑，露出口白牙。
“誰呀？”
秦方下意識道。
“燕姐家閨女，一個很聰明的孩子，學醫的好苗子。”林凡道。
“你小子，勸人學醫？”
秦方瞪大眼睛。
行業內流傳的那句話，勸人學醫，天打雷劈！
“那不能夠，是她自己選的。”
“我隻是小小地推波助瀾了一下！”
林凡笑的有點雞賊。
“卑鄙！”
程若楠從旁邊擦身而過，依舊高冷地插著兜。
“你怎麼出現時候，連聲音都不出一聲？”
秦方拍了拍胸口，嚇了一跳。
“我已經習慣了。”
林凡苦笑一聲。
“對了，樓下剛來了一輛車。”
秦方想起什麼似的說道。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林凡道。
“好像是公務用車！”
秦方又道。
“哦？”
林凡順著樓梯拐角的窗戶，朝外看了出去。
隻見一輛黑色的帕薩特，正停在花壇旁的位置。
上麵寫著公務用車幾個字。
就在他納悶的時候，兜裡的手機響了。
拿起來一看，上麵顯示的是“丁局長”。
“我接個電話。”
“嗯。”
秦方背著手，晃晃悠悠地走了。
“丁局長，你好。”
林凡不卑不亢地道。
“林醫生，我已經到你們縣醫院了。”
“你現在有空嗎？”
丁長川那略帶威嚴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有空，我今天沒有班。”
林凡回答道。
“那你能不能下來一趟？我的車就在你們醫院的院子裡。”
“行，我這就來！”
掛斷電話之後，林凡還在心中嘀咕。
這丁局長也很是奇怪，為什麼來到醫院了不先去看梁泉，反倒是先找自己？
他帶著這份疑惑，來到了院子之中。
“林醫生，來車裡坐坐！”
丁長川打開車門，對他招了招手。
林凡不疑有他，直接拉開了車門坐在了丁局長的身邊。
剛落座，他就感覺兩股強大的壓力將其包裹其中。
丁局長頭發花白，但是坐姿很正，國字臉。
僅僅隻是坐在那，就讓人有種不敢對視的強大氣勢。
而前車裡，坐著一個同樣腰杆筆直的四十來歲的男子。
他長相普普通通，臉膛黝黑，雙眼卻好似鷹隼一樣銳利。
這兩人的眼睛，都在注視著林凡。
仿佛任何一切心理活動，都不能逃脫出他們的眼睛。
這種感覺，很是有壓迫感！
不過，林凡卻始終保持平靜，沒有任何表情上的怯懦和退讓。
他強任他強，明月照大江！
“林醫生，我在電話裡聽梁泉說過幾次，說你年輕有為。”
“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啊。”
丁長川收回審視的目光，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是啊，丁局您都用了八成的功力了，他都巋然不動。”
“這一點，讓我刮目相看。”
前座的男子也跟著笑了起來。
“哦？能讓小馬你這麼評價的人，實屬少見。”
丁長川好奇問道，“怎麼說？”
“能夠在咱倆的眼光中，保持著如此鎮定的人。”
“要麼……就是心中坦蕩的正義之人。”
“要麼……就是窮凶極惡的超級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