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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現在刮的是西南風,而基隆港西側航道的入口大致是朝向北方,所以帆船隻能在自西向東航行時轉彎入港,而且要在港外積蓄起足夠的動能,一股作氣地衝進去。
母獅號調頭後掛出了滿帆,幾乎是貼著基隆港西側的海岸線航行。西南季風從右舷吹來,風向幾乎與船身垂直,但稍稍偏向側尾風方向。
這樣的橫風可以讓帆船跑出最高速度,母獅號經過一段時間的蓄勢之後,漸漸達到了航速的極限,這也就意味著此時的舵效最高。
在駛近西側航道入口時,船長盧卡斯抓住時機果斷下令轉向,母獅號一個漂亮的順風換舷,斜斜插入了基隆港內。
隨後,前桅和主桅底桁上踩著踏腳索的水手們開始收起兩麵主帆,這既是為了減速,也是為了減小戰損。畢竟主帆的高度最低,最容易被炮彈命中,西式帆船在交戰時一般都隻掛上帆。
就在此時,驚雷般的炮聲接連響起,率先開火的是桶盤嶼上的圓堡,接著是山下朝西的炮壘,十餘枚炮彈劃破長空向母獅號飛來。
不需要盧卡斯下令,母獅號的兩門船艏炮開始還擊。這是兩門倍徑33的寇菲林長炮,炮管比船上的側舷炮更長,以便在追擊時能威脅到更遠的距離。
兩發炮彈有一發命中了山下的炮壘,打爛了炮壘上方的雨棚,但卻未能傷到火炮或炮手。母獅號自身則是挨了好幾炮,前桅和主桅上的橫帆被打出好幾個破洞,一名正在收帆的水手被打斷了手臂,慘叫一聲從高處跌落……
更要命的還是有一發炮彈打穿了喙首橫隔壁,隨後撞向了兩門船艏炮之一的炮車,紛飛的破片和炮車零件打向炮手們,帶起了一團團血霧。
最為可怖的是,正在後坐的炮車掙脫了製動索,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向後撞去。這輛炮車連帶火炮的重量有好幾噸,隨著船身的晃動不斷蛇皮走位。
接連三名炮手的小腿都被碾成血肉漿糊,直到另一個炮組的炮長扔出一塊索具防擦片,才算暫時穩住了這輛不受控製的炮車。周圍幸存的炮手們趕緊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套上備用索具……
發生在炮甲板的這一幕,船長盧卡斯自然是看不到的,他此時正在後甲板上。當然,就算他在現場,恐怕也顧不上給幸存的炮手們打氣,因為他看到了更加可怖的東西:
基隆港西側航道的深處,四艘噸位和母獅號不相上下的老閘船排成了一排,數十門火炮從側舷伸出,遠遠看去好像蜈蚣腿一樣。
“快!換舷駛出港口!”盧卡斯的心跳幾乎在這一刻驟停,急忙歇斯底裡地吼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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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幾道血紅的火舌從黑洞洞的炮口舔出,亮瞎了盧卡斯的一雙狗眼。這位向來輕視東方人的荷蘭船長終於明白,他犯下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老閘船馮奉世號、甘延壽號、陳湯號、段會宗號同時開啟了側舷齊射,一門又一門十斤炮次第打響。與此同時,社寮島西南角的基隆堡也開火了,不過唯有朝向西北的菱形棱堡擁有射界。
將近50枚勢若奔雷的實心彈打向了母獅號,其中有不下5發炮彈擊穿了船板,碎木片像雨點一樣橫掃炮甲板,猶如死神巨大的鐮刀掃過,無情地收割著voc炮手的生命。
母獅號露天甲板的情況要稍好一些,因為會友公司的老閘船在上風向,交戰麵的炮口被壓低,而且雙方此時的距離差不多有一裡,因此炮彈的彈著點也普遍偏低。
得益於此,母獅號的桅帆係統在這一輪齊射中依然保持了完好,僅僅是船帆上又多出幾個破洞,此外有幾根側支索被削斷了,船隻的航行性能幾乎不受影響。
水手們忠實地執行著船長的命令,母獅號換舷駛向外海,航向由東偏南轉為了東偏北。基隆堡很快就失去了射界,但四艘老閘船和桶盤嶼上的火炮仍在持續開火。
母獅號在航行的同時,炮手們也在還擊,但此時炮甲板右舷的十門12磅炮已經被打啞了兩門,炮手也被打死了不少,總共隻有五門12磅炮及時打響了,對老閘船隊造成的傷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後甲板右舷的三門6磅炮倒是都完好無損,炮組成員也基本沒有受傷,不過這幾門炮口徑太小,更不可能對一裡之外的老閘船隊形成殺傷了。
唯一建功的反倒是那門僅存的船首長炮,炮手們在悲憤之中如有神助,一炮擊中了桶盤嶼山下的一輛炮車,三名海軍部炮手命喪當場。
此時,母獅號的航向已越來越偏向北方,右舷成為了與桶盤嶼對轟的交戰麵,脆弱的菊花則暴露在老閘船隊的炮口之下。
新一輪的交火很快又開始了,這一次母獅號和桶盤嶼山下的炮壘隻有一鏈多,正是風帆戰列艦時代最常見的交火距離,雙方的命中率都大幅提升。
不過陸上炮壘的堅固程度遠非木船可比,且瞄準不會受到風浪的影響,雖然雙方擁有射界的火炮數量差不太多,但桶盤嶼炮壘在這一輪交火中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
母獅號的船板再度被好幾發炮彈洞穿,右舷幾乎被打爛了,左舷也多出了好幾個破洞。這一次,露天甲板上的人員傷亡更大,盧卡斯本人都被一塊破片擊傷,失去了他的右耳。
桅帆係統也遭到了桶盤嶼高處的和平堡炮擊,首斜桅上桅被直接打斷,母獅號失去了首斜桅上帆,其餘五麵橫帆也都被打得破破爛爛,吃風能力大為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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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為致命的殺傷仍然來自老閘船隊,母獅號的艉樓被打了個稀巴爛,後桅杆開始左搖右晃,給航行安全帶來了嚴重隱患。
盧卡斯強忍著失去右耳的劇痛,連忙下令砍斷了後桅,這意味著母獅號失去了空氣舵,操縱性能受到極大削弱。
好在這時母獅號的航向已經肯定不會撞上桶盤嶼,而且船舵仍然還能工作。水手們艱難地控製著船隻繼續轉向,同時再度掛出了兩麵主帆,母獅號在南風的吹拂下漸漸向北漂去,僥幸逃出了會友公司的火力網。
盧卡斯悲哀地看著自己的戰艦,母獅號已經被打殘,隻剩下半條命了,要是再遭受一輪炮火,多半就會徹底趴窩了。
船員的損失更是觸目驚心,露天甲板上隨處可見橫七豎八的死屍,無處不在的哀嚎聲從四麵八方和下麵的炮甲板傳來,聽得人毛骨悚然。
重傷的水手們其實比死者更慘,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最後還是要死,但在死前還要遭受更多的痛苦,因此不少人都在乞求同伴將自己殺死……
不過也幸好衝進基隆港的是母獅號,如果是韋斯普號那樣的縱帆船,很可能連第一輪炮火都扛不過去。
而要是進來的是轉彎半徑更大的歸國大船,肯定也不可能在衝進去後還能險之又險地換舷逃出,最終的結局也隻能是被港內的交叉火力徹底送走。
“母獅號上共計216名船員,目前戰死的有68人,重傷的有53人,失蹤的有5人,預計最終的死亡人數會超過船員總數的一半。”大副馬塞爾第一時間清點了船上的傷亡情況,來到盧卡斯的身邊向他彙報。
馬塞爾的左眼被打瞎了,他僅存的右眼仿佛會說話:船長,看看你乾的好事……
“上帝啊!讓那些該死的戎克船追出來吧!”盧卡斯在心中默默祈禱,他現在唯一的念想就是能把會友公司的船隊引出港外,因為他知道己方的主力艦隊已經快到了。
這可能也是他唯一的脫罪機會,畢竟艦隊司令卡龐蒂爾下過軍令,嚴禁任何船隻擅自闖進基隆港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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