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蘭敖登抱著“嘰嘰喳喳”個不停的麥朵,像一陣狂風般卷過龍骨村的石板路。
目標直指“夏猛藥”醫館。他焦急的吼聲還在回蕩:“老夏!救命!我閨女變鳥啦!!!”
楊塵和白月魁緊隨其後,楊塵肩頭還穩穩站著那兩隻懵懂的鷹隼,那日鬆和阿娜日。
它們似乎對麥朵的“新語言”感到新奇,也跟著發出細碎的鳴叫。
“砰!”醫館的門被烏蘭敖登一腳踹開,他衝進去,將還在掉眼淚、隻會“嘰嘰”叫的麥朵小心地放在診床上。
夏天來正對著一個舊世界儀器搗鼓著什麼,被這動靜嚇了一跳,手裡的工具差點掉地上。
他眉頭一擰,剛要開罵,看到診床上淚眼婆娑、急得小臉通紅的麥朵,又看到隨後進來的楊塵、白月魁以及楊塵肩上的鷹隼,到嘴邊的粗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敖登你個莽夫!這是推拉門!”夏天來罵了一句,但還是快步走到診床邊,語氣緩和下來。
“麥朵,彆怕,夏爺爺看看咋回事?怎麼突然學鳥叫了?”
麥朵看到夏天來,委屈更甚,“嘰嘰嘰!嘰嘰喳喳!”
她指著自己的喉嚨,又急急地指向烏蘭敖登和兩隻鷹隼,試圖解釋,發出的卻依舊是鳥鳴。
烏蘭敖登急得抓耳撓腮:“剛才還好好的!就在訓練場,跟那日鬆它們待一塊,突然就這樣了!楊老板用他那神奇能力試過了,沒用!白老板說可能覺醒潛能,影響到腦子了!老夏你快看看!”
“潛能覺醒影響語言中樞?”夏天來神情一肅,意識到問題的特殊性。
他不再廢話,迅速從旁邊推過來一個經過改裝的舊世界設備,看起來像是一個連接著複雜線路的頭盔式腦波掃描儀。
“乖寶,彆動,夏爺爺給你戴個帽子看看腦子裡有什麼變化。”
麥朵雖然害怕,但對夏天來很信任,含著淚點點頭,任由夏天來將那略顯沉重的設備戴在她的小腦袋上。
設備上的指示燈亮起,發出輕微的嗡鳴。
夏天來快速操作著旁邊一台顯示器,屏幕上開始滾動起複雜的波形圖和數據流。
他緊盯著屏幕,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口中念念有詞:“生命源質活躍度異常升高集中在額葉交彙區語言中樞和神經信號紊亂乾擾了正常語言輸出通路”
白月魁走到顯示器旁,清冷的眸子掃過那些不斷跳動的數據。
她伸出手指,在屏幕上一個區域點了點:“這裡,與聽覺處理和語言理解相關的區域,源質波動模式異常,像是多了一種神經。”
“對!”夏天來點頭,指著屏幕上一個劇烈波動的峰值。
“應該就是這樣,就像是我家豆子當初覺醒潛能導致鬆果體異變。
“楊老板的能力雖然能修複損傷,但這種身體本身的內在異變,確實恢複不了,畢竟潛能的能力也依托於這些進化後的部位。”
烏蘭敖登聽得半懂不懂,但“恢複不了”幾個字讓他心都揪緊了:“那那怎麼辦?我家乖寶以後就隻能學鳥叫了?!”
“急什麼!”夏天來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潛能覺醒是好事!說明麥朵天賦很好,情感豐富。”
“隻是這能力覺醒的位置有點刁鑽。
它可能不是整體的變異,而是開辟了一條新的‘溝通路徑’,暫時壓製了原有的語言功能。
“就像”他努力找個通俗的比喻,“就像新修了一條路,把原來走的路給堵塞了,但路本身沒壞。”
楊塵看著診床上急得小臉通紅的麥朵,又感受著肩頭兩隻鷹隼好像因為麥朵而感到不安?
它們也在“嘰嘰喳喳”地小聲交流著。
他心中一動,輕輕將肩頭的兩隻鷹隼捧了下來,走到診床邊,將它們小心地放在麥朵的手邊。
“麥朵,彆怕,試試看。”楊塵的聲音溫和,帶著鼓勵。
“也許你現在的聲音,是說給它們聽的?”
那日鬆和阿娜日立刻湊到麥朵手邊,用小腦袋蹭著她的手心,發出輕柔而關切的鳴叫:“嘰?嘰嘰?”
(麥朵?你怎麼了?剛才問你要東西吃也不給。)
就在這一瞬間,仿佛某種無形的開關被撥動。
麥朵的注意力被手邊熟悉的觸感和聲音完全吸引。
她看著那日鬆和阿娜日充滿靈性的小眼睛,聽著它們充滿關切的鳴叫。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對著兩隻鷹隼張開了嘴,不再是之前焦急無措的亂叫。
而是一種清晰、流暢、甚至帶著委屈腔調的鳥鳴:“嘰嘰!嘰嘰嘰喳喳喳!”
(那日鬆!阿娜日!我說不出人話了!隻能像你們一樣叫!老爸和楊大哥他們都聽不懂了,嗚嗚)
這清晰連貫、充滿情感色彩的鳥語一出,整個醫館瞬間安靜了。
烏蘭敖登嘴巴張大大,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夏天來敲擊鍵盤的手指僵在半空。
白月魁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的光芒。
而更神奇的是,那兩隻鷹隼仿佛完全聽懂了。
那日鬆立刻跳到麥朵的膝蓋上,仰著小腦袋,用喙輕輕啄了啄她的手指,發出安慰的、短促的“嘰嘰”聲。
(麥朵你現在居然能說話了!)
阿娜日也湊得更近,用翅膀輕輕拍打麥朵的手臂,發出溫柔的“喳喳”聲。
(你爸太傻了,這麼多年都聽不懂我們講話的。)
麥朵感受到了夥伴的安慰,情緒明顯穩定了一些。
她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兩隻鷹隼的羽毛,口中繼續發出“嘰嘰喳喳”的聲音。
似乎在訴說著什麼,小臉上焦急的淚水還沒乾,但委屈的神情已經緩和了許多。
“這這”烏蘭敖登指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人鳥對話場景,激動得語無倫次。
“乖寶她她能跟那日鬆和阿娜日說話?!她真能聽懂?!鳥也能聽懂她?!”
夏天來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明白了!不是語言功能喪失,是潛能覺醒在她大腦裡強行切換到了一個新的頻道。”
“一個專門用來理解和表達動物語言、甚至情感的頻道。”
“現在她的大腦在處理人類語言和動物語言時,優先級或者說默認語言被這新生的潛能覆蓋了。所以她說人話的輸出口暫時被堵住了,但輸入口應該還在她能聽懂我們說話,對嗎麥朵?”
麥朵聽到夏天來的話,立刻抬起頭,對著夏天來用力地點了點小腦袋。
眼中充滿了“你終於懂了!”的急切和認同,口中卻還是:“嘰嘰!”
白月魁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驚歎:“潛能多種多樣,但是這種能和動物溝通的潛能還是少見。”
她走到診床邊,朝夏天來伸出手:“天來,把毫針給我。”
“欸,好嘞。”
夏天來應了一聲,轉身從抽屜裡拿出針灸包,隨後走到白月魁身旁,將針灸包鋪展開。
白月魁取出毫針,接連插在與麥朵大腦相關聯的穴位上。
她看向麥朵,語氣溫和:“麥朵,試著集中精神,努力去想你要對我們說的話,就像你平時說話一樣,你需要學會控製它,在人類的頻道和動物的頻道之間切換。”
過了好一會兒,她看向烏蘭敖登,小嘴張合,艱難地、極其緩慢地、從喉嚨裡擠出來,聲音微弱的吐出兩個字:
“老爸”
雖然隻有兩個字,雖然聲音微弱,但這確確實實是人類的語言。
烏蘭敖登瞬間淚崩,這個鐵一般的漢子猛地撲到床邊,巨大的手掌顫抖著握住麥朵的小手,聲音哽咽:“哎!哎!爸爸在!爸爸在呢!”
“乖寶不怕,能說就好,能說就好!慢慢來!”
夏天來皺著眉看著一驚一乍的烏蘭敖登。
“我說敖登,你這不至於吧?”
烏蘭敖登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我家就這一個乖寶!”
“行行行,就一個就一個。”
夏天來不打算再和這老匹夫犟下去,轉身走去將設備收到一旁。
白月魁將毫針收好,放回原位。
“好了,既然能恢複,那明天小登你再帶麥朵到天來這裡就行。”
麥朵的情況不算複雜,夏天來也會針灸,倒也不用她親自來。
“走吧橙子,肚子餓了。”
說起來兩人午飯還沒吃呢,這個點也該餓了。
白月魁挽起楊塵的手,二人出了醫館就回家去。
烏蘭敖登也偷偷摸摸抱起麥朵,但被夏天來喊住。
“你給我把門修好再走,麥朵她又不是不會走路,自己能回去。”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