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齊樓之前和裴父說了。
但裴父什麼都沒說,所以齊樓也摸不準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點頭應和:“是的,裴總,人現在還在彆墅。”
裴父吸了一口煙,眯起眼睛。
“我記得你還說過,昨天那個女人刺激裴言川生氣後還活了下來。”
他抖了抖煙灰,語氣意味不明,“於醫生不是說,要讓裴言川重新找一個情感寄托嗎?”
這兩件事放在一起,齊樓瞬間聽出了裴父的意思。
他表情微愣,神情有些忐忑。
“裴總,這得看少爺,他似乎對其他人……沒什麼興趣。”
助理這話說的很委婉。
直接點說,就是裴言川隻對央瓷瓷感興趣。
裴父咬著煙嘴冷笑一聲:“第一次都會比較戀舊,過會就忘了。”
齊樓訕笑著沒有說話。
其實他覺得……這個可能沒那麼容易忘記。
當初為了接近央小姐,齊樓清楚地知道少爺花了多少心思和打造了多少的“巧合”,才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出現在央小姐的視線中。
沉默幾秒,他抿唇道:“裴總,那位綁來的李小姐來路不明,我怕這對少爺會……”
“這不重要。”
裴父慢條斯理地掐滅煙頭,撩起眼皮。
“我現在隻要裴言川‘活’起來,裴氏還等著他。”
如果不是那個央瓷瓷影響的程度太大,他早就把人綁過來了。
所以這個人是誰,目的是什麼都不重要。
隻要對方能讓裴言川看起來像個正常人,這就夠了。
齊樓一愣,反應過來後垂眸應下。
“我知道了,裴總。”
“人還在彆墅是嗎?”裴父轉身,“我親自和她談一談,你最近看著點裴言川,尤其是讓他彆接觸到那個央瓷瓷。”
“是。”
等對方走後,齊樓默了一會,而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手機卡。
思考良久,他還是歎口氣收了起來
重新回到病房,裴言川已經從躺椅上坐了起來。
他低頭看著手裡的手機,一言不發。
於思站在旁邊,正低頭填寫著谘詢結果單。
齊樓剛走近就聽見男人沙啞開口:
“蛋糕送出去了嗎?”
齊樓腳步一頓。
“已經派人送了。”他猶豫地看了眼旁邊的於思,遲疑開口,“但是少爺,央小姐……沒有收下蛋糕。”
出乎意料的是,裴言川接受的很快。
他輕輕“嗯”了一聲,低聲喃喃:
“沒關係,我親自送,我去和瓷瓷道歉。”
這副樣子,頗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又或者說,有種徹底瘋了的平靜感。
於思:“……”
齊樓:“……”
這可不行!!
齊樓求助地看向於思。
接收到信號,於思推了推眼鏡。
她其實猜到了會是這樣。
裴言川外表看上去比以往更加平靜,這並不是件好事。
相反,這表明男人內心已經徹底失去了希望。
他就像是已經被宣布死刑的病犯,知道做什麼都無力回天。
於思沒第一時間拒絕,而是溫和說道:“今天於菁給我打電話,說她已經聯係上了瓷瓷。”
果不其然,男人瞬間看了過來。
於思繼續說道:“於菁本來也想去看她,可是瓷瓷說昨天晚上她喝的太多,沒怎麼睡好,想繼續休息一下,於菁已經給她點過了午餐,現在估計還在休息,你現在去可能會打擾她。”
裴言川眼神怔怔,低頭看著手裡的手機。
“會打擾瓷瓷……”
不能惹瓷瓷生氣。
她本來就已經很討厭他了。
見裴言川沒再堅持,於思鬆一口氣。
“裴先生,你今天也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一晚上沒睡,你現在的狀態也很不好。”
等人走出去,她把齊樓拉住低聲提醒:“現在裴言川比較敏感,但攻擊程度比較低,好好說話還是很容易勸的,能不提瓷瓷就不提。”
齊樓連忙點頭應了下來。
“好的好的。”
半小時後,被掐著脖子抵在牆上的齊助理欲哭無淚。
不是,說好的攻擊力低、容易勸呢!!
於醫生你怎麼騙他啊!!
他仰著脖子艱難開口:“那個……少爺,您聽我解釋……”
男人陰沉著一張臉,眼中完全不見在診所的呆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戾氣,語氣森冷泛著寒意。
“齊樓,我是不是說過不準告訴那個人。”
齊樓絕望ig
不是,少爺,於醫生也說了啊,你怎麼就針對他一個人!
感覺到脖子上的力道收緊,齊樓咳嗽了幾聲,連忙道歉,“抱、抱歉,少爺……我隻能這樣做,不然裴總也能找到央小姐。”
裴言川臉上神色徹底被陰影覆蓋,一雙赤紅的眼睛透著絲絲殺意。
他下顎緊繃,聲線冰冷:“昨天瓷瓷最後一通電話打給了誰。”
齊樓連忙回答:“少爺,已經派人查過了,是李瑄夢!”
熟悉的名字再次響起,裴言川扯了扯嘴角。
又是這個女人。
“把人帶過來”
齊樓臉色為難,“那個……少爺,人也被裴總帶走了。”
見裴言川臉色愈發難看,齊樓連忙抬手安撫:
“少爺,你聽我說,我已經派人去看央小姐了,您就好好休息,而且裴總現在不允許您聯係央小姐,要是被發現,您的身份可能就暴露了,到時候央小姐肯定會知道您從頭到尾都在騙她——”
這一番話又是在死亡分界線蹦躂。
於是話還未說完,齊樓整個人就被扔了出去,好在後麵就是沙發。
“啪——!”細碎的哢嚓聲響起。
他捂著發酸的背,呲了呲牙。
媽呀好痛,是不是壓到什麼了?
轉頭一看,齊樓直接嚇傻了。
“!!?不是,少爺,我……”
臥槽啊!?!!
他把少爺手機壓碎了!?!
他顫抖著手撿起來,下一秒,手機瞬間碎裂。
一個黑色的零件突然蹦了出來。
當看清那是什麼,齊樓瞳孔一縮。
……竊聽器!?
這是裴總放的?居然防到這種程度了!?
正震驚著,耳畔忽地響起男人低沉沙啞的笑。
“嗬……”
腳步聲走近,修長手指捏起地上的竊聽器,放在手裡把玩。
“你說的對。”他突然開口。
裴言川臉上的怒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幾近病態的陰暗笑容,漆黑的瞳眸中閃爍著詭譎的光亮。
他輕聲呢喃,“我確實要遠離瓷瓷,我不能讓她發現……”
和瓷瓷在一起的時候,太多人盯著自己了,他需要防著所有人,擔心他們會暴露自己的秘密。
可現在分手了,沒人會盯著他了。
也沒有人會想要泄密。
這意味著,自己想做什麼都可以。